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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3 章 第 673 章

回到城守府,正门前照例围了许多讨要说法的人,疫魔渐除,人们开始关心其他问题,前段时间,不知哪里刮起妖风,说朝廷打算放弃隶南城。虽说最终未放弃,但在朝廷眼中竟是弃子,多少让人不舒服,正好皇后在城中,便有人起了讨要说法的心思。起初疫魔尚未完全消退,又百废待兴,只有少数人到城守府来叫嚷,这些日子,人渐多起来,人们忙完有了闲情,而皇后与官家一直没有回应,倒叫本不觉有什么的人也觉察出几分心虚。再有人酒足饭饱,将朝廷下过什么令、做过哪些防备,说得头头是道,有模有样,天潢贵胄、内阁大臣围在一起打着见不得人的盘算的画面跃然眼前,勾起了不少人的忿恨不平。

“不能吧。”有人疑,“那些不过是你们的猜想,毫无根据,皇后娘娘始终在城中,陪我们渡过难关却是实打实的。皇后娘娘你们也不是没见过,什么为人不难看出来吧?我不信,她有你说的那般残暴冷酷。”

那人哼哧:“你晓得什么?当官的都有两幅面孔,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不用我多说。皇后是当官的头头,你还真信能纯良无害?别被人卖了还给数钱呢蠢蛋。信我,那位比起当官的有过之无不及。”

“这我信,那可是皇后。”其人压低声音,“那句怎么说来着?天家无情,非你我凡夫俗子可想象,我信这事是真的。”

“我再说一事,京都长阳天子脚下,发生的你们晓得不?就咱们出事前那会儿,长阳那叫一个腥风血雨,士子们敢与朝廷作对,可不就得一个被屠戮的下场?想想,那些可是士大夫、做学问的,甚至不少人有官阶在身,上头杀起来还不是毫不手软,咱们这些白身在天家眼里不都跟草芥一样?别这会儿瞧起来与你我似乎很是亲近,宽厚仁慈,须知,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知道的与你有所出入,当初那令不是皇后,而是秦王殿下下的。”

有人忧道:“这不更糟?”

“如何说?”

“你们想,皇后到底是妇人,早晚要退位让权,秦王就不同,迟早要登大宝,若新帝视咱们平头百姓为草芥,咱们以后还有日子过吗?”

“那不能,秦王才多大?”

“我看不是秦王就是皇后。”

众说纷纭,有板有眼,叫在座的陷入忧虑。

之后,讨要说法的人愈发多,官家却仍旧充耳不闻,不作回应,叫民众疑虑更深的同时也更不安。若传言为假,皇后为什么不出面?尽管许多人对传言半信半疑、犹疑不定,但只要皇后出面说清楚,他们仍愿相信这个与隶南城同舟共济、同甘共苦过来的天家人。但凡她开口,甚至不需逻辑自洽,他们也愿意将事情就此翻篇,可皇后偏偏躲在城守府。

偏门关上,隔绝外头的喧嚣,香雪不明问:“您为何不解释?”以前的东方永安是个爽快人,能说的绝不憋着,叫自己白受不必要的委屈。她不回避沟通,一遍沟通不了,就沟通三遍,三遍还沟通不了,就拳头说话。才不会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将自己搞得那般悲惨,而今她却一言不发。

“解释什么?解释传言是真的?我的选项里始终有抛弃他们这一则?香雪,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而且事关他们的性命,他们有权不理解。”

“那该怎样办?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不知来源的小道消息,挑起民愤,这套路她跟在东方永安身边日久,没少见识。

“你也看出来了?”东方永安提起裙摆,踏上台阶,吩咐身侧的贴身侍女,“去找只瓶子,我要将这朵小花养几日。”回头朝香雪,“长阳那边该有动静了。”

“您有应对之方?”

“再等等,看看长阳那边的局势吧。”

“到底有没有嘛?”香雪急道。

东方永安微微一笑,转开话题:“这边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此番回去,替我带份礼物给你家小娃儿,路远颠簸,我就不去了。缺什么,尽管说。”

“您惦记,已是小不点的福分。我回去时,您给了那么多,哪里还缺什么?”肥家早被放出来,有些许田产,虽不及过去挥金如土,却也吃喝不愁,再有香雪的帮衬,日子颇为惬意。

“真好啊。”东方永安感叹。香雪回去没多久就有了好消息,她知晓后,心中大石落地,还好,还来得及。肥真始终在等香雪,没有纳小妾,没有找人生儿育女,而香雪尽管年岁不小,仍顺利诞下他们爱的结晶。没有因她的一意孤行,拆散有情人,叫香雪抱憾终身。不知是否因为老了,连她也害怕起增添罪孽。

“等孩子大些,我带来看您。”

“好,我等着。”

当天晚些时候,曲书臣到了,一口茶没饮,就来拜见东方永安。

他将长阳形势详尽说过:“这两日,哭丧队就会到隶南城,娘娘还需早做准备。”此次对方甚是高明,既不吵也不闹,只是哭丧博取同情,不论如何,在人们心中皇后心狠手辣、暴戾无情的形象是驱不散了,这就给应对增加了难处。若是跟随对方的节奏,寻求明晰的解释,势必要将黑狱那笔账算清楚,可那笔账一时半会儿算不清;若再暴力镇压,无根无据不说,对律法也是极大的冲击。他明白皇后并不希望,以皇权破坏律法。

皇后默然不语,昏黄的烛光下,面色不急不忧,有一种事不萦心的安泰。曲书臣提醒:“士族最后的反扑,娘娘不可大意。”皇后置若罔闻,他无奈唤道,“娘娘!”东方永安回过神,望向他。曲书臣拱手:“下官有一事禀奏。”

“你们退下。”屏退仆婢,东方永安语带宽慰,“有什么事说吧。”

曲书臣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而后退几步跪下去,行了个大礼:“下官有罪。”东方永安拆开信,凑到烛台下。“此信乃吾恩师太叔公留下,娘娘一看便知。下官本该早交给您,可……”那些顾虑今时已不足为道。士子照样死了,长阳照样浸染鲜血,他若早将信奉上,说不定此事还能早些了结,不至到今日还闹出什么话头经,没完没了。当断不断,其乱更甚,叫人挑动这些老弱妇孺,倘流更多血,不是有违初心?

现在交出来,晚了些,可他仍希冀皇后能有更高明的手段,精准打击幕后黑手,免得老弱妇孺们被人当枪杆子使,丢了性命。

“太叔公真是目光如炬、高瞻远瞩,令人敬佩。你竟是公之弟子?”东方永安揶揄道。曲书臣的背景她早叫李无策查过,对他与太叔公的关系心中有数,此刻却装作不知。说来也是有趣,太叔公那样刚正不阿的人,反教出来这样一个闷声干大事的滑头。连李穆也没想到,这么个左右逢源、游刃有余的官场料子,会是太叔简的弟子。

曲书臣汗颜:“下官惭愧,未能继承恩师半点风骨,娘娘讶异情理之中。”

“太叔公自是崖岸崭绝,风骨不凡,你亦有你之道,无需妄自菲薄。公将信交与你,便可见信任与期望之深,起来吧。”

曲书臣起身:“那娘娘之意?”

东方永安答非所问:“本宫忖度,你之才是否尚未完全发挥?”她忽而问,“你觉得秦王如何?”见曲书臣莫名所以,摆出仁厚的模样诱道,“此处无他人,你尽管说,本宫恕你言辞无罪。”

曲书臣虽不明她怎么忽然就拐到秦王身上,仍郑重答道:“殿下小小年纪对诸事已有不凡见解,懂得倾听,并对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加以甄别。最要紧的是懂得保持求知欲,不断扩展见识,以使自己思绪常新,可谓博闻强识而不自傲,此点殊为难得。”他似乎很赞赏李澈,一夸起来滔滔不绝,根本不需东方永安催促,“我等常言,一人之死,不在躯体毁灭之时,而在停止求学那刻。可见,学之一字对一个人而言何等要紧。再者殿下遇难不畏,骨子里自有一份不屈不挠的冲劲。欲成大事,必得有逆水行舟、迎难而上的勇气,娘娘想来比他人更有体会。”

东方永安想起李澈一本正经与她说的话:儿不能做一个双脚浮空、不知人间疾苦的圣主。活过大半辈子的人,也不见得能说出这番话,李澈的确不一样。

她嘴角勾起,笑言:“你也别只夸,说说他的缺点。”

“缺点嘛,也不是没有,过于有见地,容易陷于自己的所思所想,一旦不能吐故纳新、常保开放之姿,从谏弗咈,便易刚愎自用。”

“如此说,澈儿身边需得始终有善谏敢谏之人。若本宫替澈儿拜卿为师,卿意下如何?”曲书臣微愣,不等他回答,东方永安自道,“拜师文书以后给你,你去吧。”

“……”他来本是一问应对之策,不想扯到秦王身上最后莫名收了弟子,还待说什么皇后微闭眼摇头,似不欲再谈,他只得退下。

翌日秦王闻召至城守府,东方永安拉着他说了半日闲话,用过午膳才让诸人退了,叫李澈坐在跟前,怜爱地摸摸他的发丝。这孩子连头发都与他父亲相似,眼神却大不相同。李明珏是世间最温润、最洁净的美玉,即便为帝王,也不改其玉润光辉。他好似桃花树下最叫人惦念的公子,美好就是他的代言词。李澈眸子似他,神光却截然相反,李征走后,他无需藏锋敛锷,眸子深处透出来的是似她的锋锐。

血脉真是奇妙,他们的孩子,继承了他的面貌,继承了她的骨子。那如狼一般的攻击性,现在他还不能完全掩藏,假以时日,收放自如,必会是一名令天下瞩目、所向披靡的雄主。

“澈儿,母亲想看你长大。”李澈疑惑,东方永安状若无事地揽着他,“我不是个好母亲,先是将你弄丢,后又将你兄长弄丢。征儿,母亲对不住他。”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让儿子与自己离心离德,最终苦闷而死。她因李征犯错斥责他,可儿子犯错岂非父母之过?好歹这点想明白了,只叹已晚。李征闭眼时是否还怨怪她?她连回想一下也不能。“作为母亲,我是失败的,你却成长得这般好,可见老天对我到底不薄。”她喃喃自语。

李澈觉得,今日的母亲不似平日,过于感伤。

良久,东方永安放开他,眼中所有的情绪掩去:“澈儿,城守府外的吵闹,你清楚所为何事?”李澈点头,“母亲有麻烦了,想不想救母亲?”

“当然想。”

“那好,乖孩子,现在能救母亲的只有你父皇。你替母亲跑一趟朝晖宫,给你父皇送一封信可好?”

李澈想也不想回:“好,信给儿,儿这就去,母亲等我!”

拿了信,李澈拱手一拜,旋身离开。

目送他远去,东方永安问身边人:“秘书监监正李无策到了没?”得到肯定回复,她眸色一沉,“叫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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