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秘密

“咚”，一阵声音让易子寒睁了眼，原来是府前的下人把马车门打开了。

待慕梦瑾和易子寒下了马车进门去了，慕容遥才慢慢栓好马，一脸不屑踏进门去。

慕容遥拍了拍肩上的灰尘，道：“怎么样，记住路了吗？”

“路？”易子寒才刚反应过来，道，“额，这好像，还真没记住。”

慕容遥道：“你的意思是你看了那么一路的风景什么都没看进去？”

“……”

“……”

易子寒默默道：“要不，你明儿再带我走一回？”

慕容遥道：“随便你，谁让你是易主……”

易子寒道：“以后别叫我易主，怪瘆人的，叫我易子寒就好，这里还有个客人，来我们这里小住几天。”

然后转过身去对着慕梦瑾，一只胳膊搭在慕梦瑾肩上，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是吧，好朋友！”

他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种所谓的“好朋友”面前，他觉得自己才能放松一些，似乎连人都不太一样了。

绕回屋内，忱絙端来了茶点，来的这一天两天，忱絙待易子寒如故友又如亲人。可能是因为一种无形的亲切罢，易子寒便让忱絙也坐下。

几人便聊起来。

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须臾，忱絙道：“小易啊，你是真的接了皖芷？”

易子寒边喝茶边道：“对啊，绥熙帝让我接，皇命难违，不接也得接啊。”

忱絙道：“这皖芷镇非是好管之地，据我所知，前几个镇长都无从下手，有的还从未去过，里面的居民都长年足不出户，如今交到你手里，恐怕，也无从下手。”

易子寒无奈道：“没办法，先试试。”

突然，一旁从未来过口的慕梦瑾低着头道：“我帮你。”

易子寒道：“什么？”

慕梦瑾低声道：“我帮你。”

“……”

“……”

慕容遥道：“你个头，他娘的可能不太好帮。”

易子寒：“……也不能这样说……”

慕容遥道：“本来就是啊，皖芷镇长年受影子白煞侵扰，别说那些兵将士卒，就连拥有真龙之身的皇尊都难以降服。”

易子寒道：“可见……这些魂魄怨念极深。”

慕容遥道：“不错。这个魂魄的真身早已腐败，魂魄已无安身之地。又没有人前去收尸，超度，立碑。如此一来，这些魂魄就将自己寄生在影子白煞身上，肆意妄为。他们可以活吞一个人的整个生魂，来修复自己的魂魄，让那个人，只剩空壳一个。”

易子寒道：“那这么说来，修复自己的魂魄，方可在影子长出一个人面来？”

慕容遥道：“不错。若吞的生魂多了，可以修复一整个人体，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这种影子一般怨念极深，如若混进人群，后果不堪设想。本人有幸，见过一个只修复了半面的。”

易子寒道：“我没见过，但在书上读过，也看他们画过。不过我倒是见过白煞，这东西，越杀越多。”

慕容遥道：“遇到这些东西，先躲为好。斩敌只能做到自保。不可能杀完，要杀，就要先杀他们的王。”

易子寒道：“陞龙？”

慕容遥道：“不错。几乎没人见过。但也有书籍记载，这条龙，瘦骨嶙峋，身上没几块肉，全是白骨。”

易子寒道：“这么说来，这皖芷镇真正的首领不是皇尊更不是我，而是这条龙。”

慕容遥道：“你这么说也没错。”

忱絙道：“哎。先不说这个了。不过小易啊，今天皇尊上朝，你可听了些什么？”

易子寒道：“这……该真没什么……好像就有什么水灾……”

慕容遥道：“你他娘的今天是去睡觉的？”

易子寒道：“这个，反正我是没睡着，不过这绥熙帝，朝上一半儿就走了。”

慕容遥道：“走了？他不会又去找那个女人的吧？”

易子寒道：“恭喜你，猜对了……不过，那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慕容遥道：“……你看当朝如今繁荣昌盛，盛景必有美人相衬，那女人便是。”

易子寒：“看得出来，长这么好看，谁不喜欢？“

慕容遥抱着双臂，满不在乎似的继续描述道：“你娘的就别想了吧，如今萧贵妃虽地位不及皇后，可这前朝的人有任何事都求她不求后。这后宫中也只有她和皇后两人，绥熙帝对其也可算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易子寒问道：“皇后？就是站在屏障后面的女人？”

慕容遥道：“对。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南后锦穑，当时绥熙帝迎娶她立她为后的时候可算是锣鼓喧天，十里红妆，京城内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也是立国以来第一个允许听朝的皇后。”

听起来，似乎这个皇帝很喜欢如今的南后，不仅让其破例听政，连京城的名字以及……大殿的名字都以“锦”字命名。

可易子寒无心关心这些东西，如今朝廷将皖芷镇交给他，相当于把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摊子交到他手里让他“百废俱兴”。

如今说是直接搬到皖芷镇去住是不可能的，进不进得去是一个问题，保不保得住小命也还是一个问题，除非哪天他拿着皇尊的圣旨亲自下城门去，不然皖芷镇内的人这会儿也不会知道他们又换了一个人来“管制”。

也对，如今要想救“镇”，那就得拿有皇尊的允许，擅自“私闯民宅”保不准还会被射成筛子。

这边，慕容遥讲“皇尊”讲得眉飞色舞。虽然还是坐得那么懒懒散散。

可易子寒总觉得，微微火烛光之下，不明不暗，有一个人，仿佛也没听慕容遥讲话，正透过微光，目不转睛看着他。

那个人似乎看得走了神，当易子寒无意间对上目光时，竟然还来不及转开自己的目光，只是装作若无其事，默默将头偏向窗阁，可窗户开着，什么也看不见，也是瞧见那窗户上的雕花，那窗纸在微微灯光下，却显得有那么一点黯然神伤。

慕容遥不知讲到了几时，如果当他发现这本就为数不多的人中有将近“一大半”的人都没在听他好好讲话，他绝对会“两计白眼，送人上西天”。

这些关于皇室的“秘密”谁敢轻易罔论，恐怕也只有夜半无人的时候，才敢写几首洋洋洒洒的诗词歌赋，发发牢骚，就此作罢。

易子寒回想起之前的日子，与现在比起来那叫一个天差地别。以前几乎每天就那几件破事，猜都能都得到接下来应该会发生什么，除非惹师父生气然后多了个小曲，过后就立马抛之脑后，第二天便忘得干干净净。

如今他要是敢天天被请到皇尊面前，自己虽然没什么脸皮，但想来也替先帝挂不住面子。绥熙尊也就是于贤，约莫比他大了十一二岁，其弟弟小皇子也是和易子寒相同年纪。

当初母亲还没送他上山时，他可是那小皇子的“头儿”，有时候还带着小皇子一同逃出宫去，导致那个时候于贤经常跑到母后的宫殿里大吼大叫自己的弟弟又不见了，不过有时候易子寒也会和于贤玩耍，先帝与易子寒的父亲相处甚好，有过生死之交，所以先帝曾告诉易子寒不必拘束。

当时所谓的“势夺君辅”也就是“锦京政变”时，这易主也是托了先帝的福气，被先帝护着才勉强保住官位保住命来，后来易子寒其母亲打着“送儿子上山求学，希望自己儿子清心寡欲”的原因送到了季知行膝下，成为其“首席大弟子”后，对下面的事，真的很少听闻，就连先帝驾崩更朝换代也是好久才得知。

而在易子寒看来，当时并没有什么意义上的骨肉分离，只是根据母亲那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大抵能判断，就是“等你父亲和我再在山下闯荡几年，你父亲便情求乞骸骨，然后带着皇尊圣旨大大方方告老还乡，到时候再来接你，就算请愿未成，你未及弱冠也不许出来。”

而他如今公然违了他母亲的意愿，父母如今也已相继去了，以前对于他来说只要他还活着就有能在看到他父母的那一天，但现在想来，也真是骨肉分离。

曾经的书信里父母多少会向他交代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在师门里有时候的闭关修炼就会错过很多。但他现在觉得，那些书信里的东西，多少是不能全部相信的，比如说：当初全天下的人都认为这回登基即位的人，是于贤的弟弟，于启。可是几月之后，他听到的闻讯中，却是于贤。

说嫡长子继位也没错，但是大家多少还是很疑惑。

于启虽然比于贤小了不少，但其治理天下的能力不比于贤差，百姓对其拥护，赞美，“宽厚而爱人，礼贤而下士”，承康帝一度立其为太子，封于贤为亲王。可就在承康帝驾崩的前不久，于启突然上奏请求废除太子之位，之后，就再也没有关于其的任何消息。

有人说他去了边关，有人说他隐居于山内修养身心。说法不一。但等到于贤登基后，人们发现好像于贤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便也就此作罢。

而他的父母，在信中提起这件事也越来越轻描淡写，甚至……还有一点……敷衍……等到师门宣布全员闭关后就再不用说了，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连他自己都觉得，到了京城后，自己就跟土老肥进城一样……到处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