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回到家中，发现跃春在，神色颇为凝重。“阿次，接到高野的电报，实验成品已经研制完成，已经将配方后天早上会送往制药厂进行加工，下个月初，将会送往北方主要战场，投入使用。”

阿次看了看小江和阿初。

“我们要去销毁实验室，高野通过机密通讯给了我们具体的实验室建造图，标注了具体的重要地点”跃春接着说道。

阿次点点头。“我带人去销毁实验室。”

“阿次，我们计划由阿初将□□带入实验室中，现在日本人还不回怀疑阿初，如果高野给的线路没有问题，我们接应及时，危险性很低。”

阿次看向阿初。阿初对着他笑笑。“没关系，数据我看过了，爆炸的时间足够我离开实验室”

阿次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初步定了计划，明天晚上执行。

当夜，阿次从房间偷偷溜了出去，到了跃春的医院办公室中。

跃春打开门十分惊讶。“阿次？你怎么来了？”

“我不会让大哥参加任务，明晚由我代替他去。”

“阿次，夙夜对你很熟悉，她如果认出来，前功尽弃。”跃春说道。“你要着眼大局，不能意气用事。”

“他明天晚上不会参加任务。”阿次说完转身便走。

夏跃春拉住阿次“你要干什么？”

阿次没有回头，唇瓣抿的紧紧的。

“杨慕次同志！”夏跃春手收紧，“请你记住自己的任务！”

阿次冷冷看着他，眼中火光滔天。跃春却没有退缩。

“我的任务！”阿次良久开口，言简意赅，一字一顿。“不是他的！”

跃春愣了愣，但却没有松开手。“阿次，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你相信我，阿初不会有事的。”

“我不相信”阿次推开他的手，“我宁愿放弃这次行动，也不会让大哥去的。”

“高野说过没问题！”跃春急得跺脚，“我们的安排也没有漏洞”

“没有吗？只是看不出漏洞！”阿次握紧拳“小砂她太强了，我不会让大哥冒半分险”

“阿次，你知道，细菌武器送到前线会有多少战士会死去吗！”

阿次脸绷紧，一言不发！

“杨慕次，为什么一定要阻止这次行动。这行动几乎万无一失。”跃春颓然。

“我不相信万无一失！”他不能让大哥出事，不能让他出任何意外。高孟轩死的时候样子深入脑海，一个人的血液从热变凉的过程，太让人太恐惧。

“阿次，不要感情用事！”夏跃春板起脸。“你如果不服从，你可以退出！”

阿次冷冷瞪着他！

夏跃春和他对视“我相信阿初会参与这次行动的！”

在看了如此多的生命消逝，那个始终有着医生本性的人怎么会放弃拯救的机会！

阿次知道！他清楚，但！那又怎么样！他失去的够多了，难道让大哥也这样吗？没有未来！没有身份！没有……亲人！甚至要去牺牲生命！

一切都可以牺牲！

大哥不是他，大哥不必承担这些痛苦！所以大哥不应该留在这里！！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夏跃春！我不会让他参加！当年不会，如今也不会！”阿次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如此郑重，仿若仪式！“他不会参加！”

夏跃春感到胆寒，阿次漆黑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冰冷冷的一抹黑，如同冻结了的湖水！

直到阿次离开，夏跃春都不能动弹，直到小护士打开门，“院长？”

夏跃春抬起眼，目光沧桑！

他像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牺牲一切……

他抬起手捂住眼睛，温热的液体濡湿了手指，从指缝中流下。

对不起！

他欠那些死去的和即将死去的同伴一声

对不起！

小护士呐呐难言！

“院长……”

“你出去吧”

小护士点头出去之后将门关好！

“你在家？”

阿初下楼看阿次在厨房忙活，略略诧异的问。“干什么呢？”

“我让福嫂回老家了，今早上就赶火车去了。”阿次拿着勺子搅着锅里粥。“今天我做饭”

“小江出去了？”阿初觉得家里十分安静。

“嗯，她有事要忙？”阿次关了火，将粥盛出去。

“哦，那你怎么还在家？”阿初坐在桌前。看着阿次将碗放在他面前。

阿次坐下“我怎么不能在家”他笑道“尝尝看，我很久没做过饭了”

阿初看着碗里的粥，卖相居然还不错。“你居然会做饭”

“小时候不想靠爸……”他顿住，看了阿初一眼。“上大学的时候忙着打工，饭也是自己做，很省钱。”

阿初噎了一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做的还不错”

阿次笑起来，“那当然，这是可是我最拿手的。”他笑的太灿烂，看不出任何阴霾存在。

阿初却看着他模糊起来，面前阿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睛仿佛是一块已经碎裂的水晶，手中的勺子啪嗒掉在桌子上，一声脆响，他想说什么，但是也已经说不出什么。

模糊中他听到阿次沉沉的叹息，带着浓浓的歉疚。

阿次看着阿初趴倒在桌子上，笑容在脸上消失。

门口有人进来。他迟钝的看着来人，良久才回过神。“带他走吧”“嗯”那人挥挥手，身后有人上前将阿初背走。

“后天晚上开船，船上很安全，你若想来告别，便来”

“嗯”阿次点头。

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中，阿次环顾四周，落寞的苦笑

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我调查过了，高野最近一个月都没有回过公寓，如果高野已经被控制，那么这封电报的可信度不高”小江说道。“阿初也说过高野前阵子的精神状况不对劲，所以贸然按照原定计划行事风险太大了。”

“恩”跃春点点头，“实验室那边如果找不到具体的藏秘点，这个计划是行不通的，进去之后反而会被瓮中捉鳖，这样，我们只能走最后的一条路了。”

小江的脸色也很凝重，“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算.........”就算全部牺牲，也不能让这批武器进入北方战场。

“高野那边还能有多少可信度呢？”

小江摇头。

“那实验数据如果保留也是很大的隐患。”跃春看着实验室和药厂的地图。

“疫苗进度如何？”小江问。

“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正在进行活体实验阶段，今晚上之前就能有成果了。”

小江点点头。“总算不是太坏，不是吗？”

跃春苦笑。“是啊，总算不算是最坏。”他顿了顿。“你觉得是谁给高梦轩注射了实验试剂？”

小江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我想，应该是小砂吧，也只有她能做到。”

“她为什么这么做呢？”跃春不明白，这种东西，怎么会轻易流传出来，当初为了带回病毒体，阿次险些丧了性命。

“也许，她也不想拿这些东西在战场发挥作用”小江轻轻说道。

跃春怔了怔，“现在，发电报吧。”

小江点头。

召集所有伤害地下党同志，参与优先级第一的任务。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叶钦在同一时间拦截解密了他们的电报，并派人去各个秘密基点抓人。

虽然察觉异样的同志很快给了总部反馈并销毁了大部分的机密文件，但是仍有近乎三分之一的同志被抓走或者牺牲。

最后积聚起来的只有三分之二的人。

尚耀云将他们都悄悄转移到安全地点。但是接应的部队要今天晚上才能到位，这一天过得血雨腥风。

阿次接到消息和他们汇合的之前把高野的电报交给了七叶，七叶看过之后告诉阿次，高野的电报风格不对，这不是他的书信风格，高野的书信都有自己特定的记号，这些只有七叶最清楚。

他的消息是不可靠的。

也就是说，他们是故意散布的这个消息，他们真正要转移的时间还不能确定。

舞厅中依旧歌舞升平，安然看着面前拦着的日本军官，脸上有几分愠色。经理拦着他口中说着好话。“你看，军爷，咱们小百合是不陪酒的，你要不扎别的姑娘，你看咱们小玫瑰，小月季”

“滚开”他推开经理。手拉住安然。“喝杯酒而已，百何小姐不是不赏脸吧。”

“军爷，军爷，这是杨少爷的熟人，您这样我们没法和杨少爷交代啊。”经理扑上去拦。

“什么杨少爷，过几日，还有没有这个杨少爷都不好说”日本军官哈哈大笑。

安然一拧眉，下一瞬间却笑了起来。“喝酒是吧，我陪您喝，您说的是，什么杨少爷，这世道，还是您可靠不是”

安然对着经理使了个颜色。“给军爷开个房间，玫瑰，和我好好陪陪军爷。”

玫瑰踩着高跟鞋扑过来。“军爷，玫瑰也来陪您”

玫瑰是这个舞厅酒量最好的姑娘了。

“杨少爷，哈，就是一个叛徒，只要我们小姐出手，什么杨少爷……都是踩在脚底下的蚂蚁，那什么教授，平日傲慢的紧，不就因为和杨家纠缠不清被关起来了吗？”

他握住安然的手，拉到唇边。

“这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威风啊”玫瑰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把安然隔开。“你们还有什么教授？讲学的老头？给我们说说嘛！”她娇笑着给他灌酒。“来，再喝一杯”

“那教授……可不是老头，也不是讲学的”军官喝得多了，舌头都开始打结，脑袋也不是很清楚了。

“呦～，那是干什么的？”玫瑰笑笑问到。

“做研究的”他双手搂住玫瑰，亲她的脖子。“研究病毒的”他大笑，似乎因为平日压抑，反而一旦放松下来，便开始口无遮拦。

“做什么研究的，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安然捧了酒喂他。

军官双眼迷离的看着她。“那可不好看”

“为什么啊？”

“小姐已经送回……”他瘫软在椅子上。

玫瑰不愧是个劝酒的好手，军官已经烂醉如泥，瘫软在桌子上。玫瑰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唤道“军爷？”

那人呢喃一声，便没了反应，玫瑰直起身，看着百合点点头。

百合披了大衣出来。

虽然军官言语混乱，但是她已经推敲出了一二，杨少爷原是军统局的人，这事全上海都知道。军统厉害狠辣。军官说什么杨少爷，不过一个叛徒。语气之中的蔑视十足。也就是说，杨少爷可能很快会遇到麻烦。

叛徒，军统，麻烦

不难推敲，不论杨少爷是不是叛徒，军统局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那么，他们只会予以清除。

还有那个被关押的教授和送回的病毒。送回到哪里？日本？军部？安然不知道，但是如果把这些信息高速杨先生，他可能会知道。她必须立刻告诉杨少爷这个消息。

“杨少爷！”

阿次从主宅出来，刚要上车便听到有人喊他，他停下来，转过头。“安然小姐？”

安然跑过来，“杨少爷，我有些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