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字里行间有“吃人（十一）

暮染：“是守护主神诞生、也是在没有主神的界面守卫界地的存在，共有十二位。他们能随意进入位面，相当于天道的上级，平时界面也是他们负责管理的。”

李达婕恍然大悟：“是守护师父的骑士啊！”

这戏份，不就像童话故事里守卫城堡里的公主苏醒、担任着警戒保护任务的骑士吗？

暮染：“……对。”

不，道理没错，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李达婕理了理衣服的领口，明白了。天道的上级就是驻神卫，驻神卫的上级就是主神，主神的上级就是界面本身了。

一层一层下来，位面虽然看起来是最下层的，但其实整体是被整个界面中心保护的存在。

暮染：“只有驻神卫有那么大的能力形成庞大的跨越位面的组织了，并且他们一直没有什么天赋。我原以为这是位面超脱而出的遗落神坻的联盟，现在看来更有可能的是这系统就是驻神卫制造出来的。”

李达婕：后一句形容是怎么回事？

“那师父你现在能和他们联系吗？”

“主神可以随时召唤任一驻神卫，但……”暮染突然短暂地顿了一秒，破天荒眼里闪过犹豫的神情，仿佛并不想联系他的骑士……啊呸！不是骑士

但想了想，最后还是道，“算了，我还是将一些消息告诉他们吧。”

李达婕眨眨眼，是另有隐情的意思吗？

“随我来，”暮染下定决心，便对李达婕伸出一只修长玉白的手，雪白的袖口微微拂动，仿若天使到人间伸出救赎的羽翼将要度化世人。

李达婕下意识抓住那只手，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了一方虚空之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听不到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一点光亮。

李达婕心里猛地一缩，下意识抱住头，脑中思绪一瞬间转了千万次，手臂下，睁开的眼睛变得迷茫起来。

暮染一顿，以为徒弟遭到了某种攻击，瞬间便检查了一遍徒弟的身体，并将其护在怀里。

接着，他眼里闪过疑惑，没有发现身体丝毫异常。但他还是揽过徒弟，将她抱在怀里，思索一会儿，抬手点了个灵力团照亮了四周。

渐渐地，光亮的照入让李达婕的情绪渐渐平静，她缓缓恢复了过来，手臂回抱住暖心的师父，脸上却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她之前守护王弥修炼用了十多年，并没有产生心境的变化，便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小黑屋的阴影。

现在看来，阴影还是存在，并且有点严重，只是需要特定的环境才能触发。

……

李达婕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坚定的神色，这样下去任凭其最后发展成她的心魔可不行，她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个时间专门练习，彻底克服自己这个心理障碍。

抬头，便看到了颇有些手足无措意味、打着灵气光团歪着头紧盯自己、看起来傻傻的师父。李达婕感到一些有趣，阴险地笑了一下，踮起脚给了暮染一个安慰的亲亲。

成功强制性转移了暮染的注意力，不仅如此，他耳朵上还多了微微的粉红。

暮染望着笑盈盈地徒弟，又回想起方才的一幕，感觉到自己点亮周围环境的行为是正确的，仿佛得到了肯定。

摸摸调皮的徒弟的头，眼神往黑暗中一望。

周围空间中，突得出现成千上万个闪着淡金色光芒的灵气团，仿佛一个个小小的光精灵，又像家乡夜里草丛中的萤火虫，亲亲热热地簇拥着李达婕，将她整个人都点亮。

同时，更远的地方也升起无数的光点，整个漆黑的空间仿若被人工缓缓破晓。

李达婕惊讶地挑起眉，双手微微张开，身体轻盈地漂浮而起，陷入一堆光团里。

暮染拉着她的手也飞了上来，这些光团环绕着他们飞行，闪着细碎的光芒，就像一条流动的星河带。

想起星河带，就想到了白婷婷去轮回的轮回河。

想起轮回河，李达婕突然觉得……还是不要这么飞了，似乎自己和师父要上演死亦同裘了一样。

这份违和的感觉把李达婕心里最后一丝空荡荡和后怕的感觉扫尽，她拉着暮染的手，站回先前的位置，用手挥了挥，并不失兴趣地玩着星河里的光团。

光团形成一条长长的闪着光的链条，李达婕就像小时候玩多人跳的长绳那样，握住一头上下扫动，光链条接下来的部分随之形成波动向前传递着，直看到那光链条的尽头荡着无数星子，飘向看不到的黑暗深处，仿若一个不可触及的梦，倒也不失唯美。

但，荡着荡着，长链中部的一团空气却慢慢起了变化，细碎的星子中，突然多了一个人脑袋。

“我艹有鬼啊！”

李达婕大惊失色，一个手抖就劈出一道灵气厉刃，带着死亡气息的黑色厉刃猛地扑到了那个人头上，那个人的下半身才缓缓从空气中出现。

黑色的灵气如同暴怒的野兽，带着毁灭的气息，势不可挡地将光团形成的长链击碎。

长链断裂，溢开的光团仿若被洒出的金色细沙一般荡开，不紧不慢地飞到远处。

穿透一片浓郁金色的背景，李达婕的眼神才清晰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出现的身形，原来是个人！

但，已经攻击出去了。

“我艹要死人啦！”李达婕连忙想强行召回厉刃。

手伸到半途，被暮染从一旁伸出手轻轻拦下，李达婕发不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带有毁灭与死亡气息的灵气从那人头上正劈而下！

夭寿，这下药丸！

“大人大人我来了咦？什么东西？”

那人整个身子都出现在了空气中，望着迎面扑来的黑色灵气，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接着，他从黑色带着白梅绣纹的袖口里伸出一只手，用李达婕看不清的速度快速一捏！

“这是大人您新研究出的武器吗？”

接着，那黑色的灵气竟然被那人毫发无伤捏在了手中！没有实体的灵气厉刃仿若凝结一般，保持着劈出时凝固的姿态，但却再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威力。

“这是什么物质？看起来还挺新颖……”那人拿着黑色厉刃，还想继续研究，突然感觉前方一道寒光直直朝自己射来。

打了个哆嗦，来人望向暮染的方向，发现暮染眼神淡定地望着自己。

“大人？”

暮染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勾，来人手中的黑色厉刃便又回了去。

他手间一转，将其化为黑色灵气，和李达婕手心对握又送回了她体内，同时眼睛不满地看向那人。

这是我徒弟的，看什么看？！

体内灵气又充盈起来的李达婕：“……”

被嫌弃的来人：“……”

“师父，这是……”看到这突然到来的人即使被自家师父明晃晃地嫌弃，眼里还bulingbuling闪着崇拜的金光，李达婕心里有个不靠谱的猜测。

“他是……十二驻神卫之首毅。”暮染嘴唇抿了抿，神色有些莫名，似乎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毅看见大人太高兴了！！”

有着一头雪白长发、长着一张年轻却风华绝代脸庞的毅听到暮染叫他的名字，此时此刻心里激动简直难以言表！

接着，他感到无论如何都难以表达自己的感情，干脆扑通一下虔诚地跪在半空中，对着暮染就是几个跪拜！

“又见到大人，毅真是感慨万千，相比上次，大人显得更为绝代风华、风头无几、英姿飒爽……”

毅甩着白色的长发，眼波含情、樱唇微启，一连串吐了几十个夸奖赞美的成语出来不带重样，语气包含感情、内容也充实饱满。

李达婕：“……”

她没忍住抽抽嘴角，这就是，驻神卫？

这tm不是哪个星球派驻过来当间谍的文学带师？

身边的暮染显然是早就习惯了毅的这一做派，想到自己之后需要他们繁忙一阵，可能会很辛苦。

但忍耐了又忍耐，终于忍耐不住，浑身冰寒气息一放：“说重点。”

一定要每次见面都要自己多说几个字才肯说正事吗？多少年了这一套流程还没做腻吗？

暮染心里此刻是木的，望着瞬间被封了嘴又放开，虽然不再说话，但满眼都是“今天大人让自己多说了这么多话简直三生有幸幸福至极极度满足……”神色的毅，感到自己的眼睛第无数次产生如同他第一次出壳诞生、看到迎接他的这番场景时，熟悉的，被某种红色调味料刺激的感觉。

想捂住自己的眼睛或耳朵，但严肃地思考了一下，暮染这次伸出手，温柔地捂住了徒弟的耳朵。

李达婕：“……？？？”

毅丝毫没有注意暮染旁边的李达婕，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暮染身上，也许只是把李达婕当做暮染实验的一个其中一个试验材料，自如得开口询问道：“大人，您不是在闭关研究怨气吗？怎的如此快就出关了？”

如此快？李达婕疑惑。

按理说，就算从师父“把自己炸碎”丢失了主神身份的记忆开始算起，碎片散落到凡界，变成师父开始修炼到现在，应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这个名叫“毅”的驻神卫为何用“快”来形容？

果然，下一句便听他说道：“才过两万年之久，比大人上次闭关用时要短的多呢！”

！！

两万多年！

比李达婕方才计算时预想的最多的时间还要久，巨额的数字，让李达婕三观又感到了微微撞击。

原来在毅看来，两万多年就是“快”了。

本来修仙以后，李达婕对时间的量度已经进行了很大的调整。

例如接受传承近十年、闯个秘境十多年、闭个关几十年……李达婕都可以平静接受了。

但没想到，现在时间的量度猛得又变成了“万年”！

万年啊！都可以用以量度家乡的诞生灭亡了。

这样长得让人晕眩的时间，便被人轻易从口中说出，结合此人的身份，李达婕还能确定他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大人您是否是闭关感到不适呢？这次闭关之地是另外几个蠢蛋帮忙挑选的，不知道大人喜好，大人闭着不舒服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没关系，让毅再为大人挑选闭关之地吧！毅保证大人能安心闭一个关，舒适度高睡起来一觉顶两觉的！”

李达婕：……？

刚从时间的长度中苏醒过来的李达婕又陷入了混乱的思维中，这次是吐槽的欲望太过强烈，让她分不清究竟是现实的荒诞还是自己的臆想。

舒适度？睡觉？不是说要让师父做研究吗？怎么没两句就像是在帮师父挑房子或者旅馆，要进去享乐旅游的一样？！

还有，不是有外敌吗？师父都如此严肃对待，你不应该紧张吗？！

看到主心骨不该巴巴上去问“臣妾该怎么办啊”大雾的吗？给主心骨安排好食宿让其快回去安心度假，开心最重要是什么意思啊？！！

暮染摸了摸徒弟的头，似乎想赶走徒弟脑中活跃的带音频古怪思想，接着再也不耐，冷声打断毅的话：

“吾闭关研究已有成，找到了根除怨气之法，稍后自会去彻底解决此事。”

“你等造出系统……其心可嘉，现令你等将系统本源献上，吾将其改造，让其真正能为界面服务。”

“遵命。”有命令授下，毅终于不再废话，毫不犹豫地应道。

脸上是明显的喜色，果然还是大人有办法，困扰他们多年的怨气，现在终于找到办法解决了！

虽然毅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也不靠谱，但他作为驻神卫是不可能不关心界面存亡的大事的。换句话讲，他之所以成为驻神卫，所做的一切事情，拥有的一切感情波动，都是因为界面的得失与安危！

崇拜风华绝代、惊艳绝伦、才华盖世的大人这件事除外。

“系统是我们十二驻神卫合力所造，需要三个以上的驻神卫才能取出系统本源，毅这便将他们召唤来此。”

毅微微俯首，恭敬地禀告道，接着嘴里默念着什么，周围的空间又起了一阵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