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司命成酉

清波和宴识打架这事，很快又传遍了天宫。

大家都说这清波仙子因为追求宴识不成，因爱生恨，两人因此大打出手，最后清波被宴识捆成一个粽子丢出了仙府。

白寻知道这事的时候在红线天。

那天他刚跟孟满摆好棋局，成酉就风风火火跑进来，“诶听说了吗，清波仙子跟战神大人打起来了！”

白寻皱眉，“不自量力。”

孟满倒是不悲不喜，面色平淡，“宴识很讲武德，不会伤了清波。”

“你们都不好奇这两人是怎么打起来的么？”成酉道。

孟满摇头：“不好奇。”

白寻也摇头，却是负气道：“我懒得管她。”

成酉才不管这二人是否好奇，他得自己说个痛快，于是自顾自说起来：“前几日不是还说宴识接了清波的食盒么，今天清波又去，宴识又是一番拒绝，清波不堪此辱，先动了手，那清波仙子怎么可能是战神的对手，没几招就被战神制住了。”

孟满不为所动，白寻却是手握成拳，差点就坐不住了。

“那清波仙子可真惨，被人家用她自个儿的法器捆成了个粽子，又被扔出了仙府，这战神可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成酉说完之后又发表了一通感言。

“少司命你胡说！”突然一道女声传来。

三人一同循着声音望去，便见着一个绿袍红裤的姑娘挽着食盒走进来。

正是清波。

“我分明是跟宴识过了三百招，宴识也没有把我扔出天阳府，是我自己走出去的。”清波解释道。

瞧着她完好无虞，白寻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清波将食盒往桌子上一搁，便转身蹦蹦跳跳又往蚕庄去了。

“她还不死心呢？”成酉努了努嘴。

孟满淡然落下一枚棋子，“你瞧着她像是死心的样子？”

白寻跟着落下一枚白子，“反正没结果。”

孟满蓦地抬头，看向面前白发少年的眼神晦暗不明。

白寻迎上他的目光，勾唇一笑，“别紧张，我可没有窥探天机。”

“也是，这战神怎么看跟清波都不是一路人。”成酉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可怜清波仙子一腔痴情空负。”

……

蚕庄之内，清波捧起属于自己的那条缘蚕来。

缘蚕白白胖胖，比别的缘蚕长得都要壮硕，但是迟迟不吐丝结茧。

她不急，她是神仙，她的寿命很长，她有的是时间等待。

看过缘蚕之后，清波又蹦蹦跳跳离开，路过主殿的时候，孟满、白寻还有成酉正在对弈，她好奇也凑过去看了一会儿，可是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于是行礼告辞。

见着她要走，成酉跟上去，“清波仙子，咱们一道吧！”

清波回眸看他，“好啊！”

回去的路上，成酉东扯西拉，末了又问她姮娥仙子的那两只兔子如何。

清波想到最近那两只兔子还比较乖，于是如实回答：“长胖了许多，少司命您你要去看看吗？”

“那便不了，也不知道他们的主人姮娥仙子什么时候从蓬莱回来，这两只兔子挺磨人的。”成酉又道。

清波便明白过来，这少司命跟她一道离开，并不是顺路，原来是想问姮娥仙子什么时候回来。

她可还记得卿雪曾经提过，这成酉也是姮娥仙子的众多爱慕者之一呢。

想到昨天她还跟姮娥仙子用通音镜会面过，她便将姮娥仙子归来的日子如实告知：“本来定了一月之期，但是蓬莱大雾，归来之期要延迟七日了。”

成酉点点头，“多谢清波仙子了。”

清波表示不谢，又有些好奇，“司命你没有通音镜吗？”

成酉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如实回答：“我自然是有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问姮娥仙子哪一日归来呢？”清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全是懵懂，没有半点阴阳怪气。

看着她那不谙世事的模样，成酉不知该是羞涩亦或是窘迫。

他心悦姮娥仙子这事，虽然没有明言告知姮娥，但是为姮娥所做之事全是心悦她最好的佐证。

姮娥性子冷淡，对谁都冷冰冰的，哪怕他在她跟前晃了两千多年，但是对他也没有丝毫例外。

他将姮娥当做心中女神，可是在姮娥眼中，他可能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他有何名义去问姮娥的去向呢？

清波不知他的苦。

“不提了，我先回去了。”成酉拂袖转身，架着云朵离去。

清波看着他突然离去的背影，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

刚回到瑶池幻境，卿雪便抱着另一只兔子走过来，他才走到她跟前，便道：“你今日见过成酉？”

兔子的嗅觉可真是灵敏！清波心道。

见着清波那傻呵呵的笑脸，卿雪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是不是又向你打听了我家仙子？”

清波点头，“不错。”

“我猜也是，他也只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卿雪嗤道。

清波连忙摆手，“成酉是好人。”

“我也没说他坏。”卿雪挑眉。

“那你……”

“他么，做事从来不留名姓，不是见不得人是什么？”

“……”清波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今日不想吃胡萝卜，也不想吃白菜，想吃肉。”卿雪开始点菜。

清波已经明白了这两兔的习性，除了性子有些嚣张之外，不触逆鳞还是可以平等相处的。

“那你自个儿去磨黄豆。”清波指着石磨边上的豆子说。

卿雪仰头噘嘴，“我不磨。”

“你不磨就没得吃。”清波同样仰头。

卿雪暴躁起来，“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家仙子的，你说会照顾好我跟敛雪的，现在你这是在虐待我们。”

听他这么说，清波立马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我可没虐待你，等你家仙子回来，我还要告状呢，你看我这手被你咬的，至今还没好全。”

“你污蔑我，根本就是你跟宴识那个武夫打架的时候撕裂了伤口，现在嫁祸到我们兄弟二兔的身上来。”

虽然卿雪是这么说着，但是看到清波的手上的伤口撕裂了，他也还是老老实实磨黄豆去了。

磨豆子的卿雪气哼哼的，不时抬头剜清波一眼。

清波就坐在边上呵呵笑着。

天上的日子过得很快，清波每日就是钻研一些糕点，做好之后给宴识送去，顺便跟宴识过两招，下午又拎着食盒去红线天看缘蚕，等从红线天回来了，她就跟兔子两兄弟扯皮。

直到姮娥仙子从蓬莱回来。

姮娥仙子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瑶池幻境接自己的两只兔子，一同来的还有天界大忙人孟满。

不过一个多月的光景，卿雪和敛雪兄弟俩被清波喂胖了许多，姮娥表示十分满意，将手上一串珍珠赠与清波。

清波不收，姮娥便往她手上套。

清波挣扎，姮娥便看见了她手上的伤痕。

“是卿雪吧。”姮娥几乎只看了一眼便断定是自家兔子又闯祸了。

清波尴尬一笑，“我跟卿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那这串珍珠手链你便更要收下了。”姮娥道。

清波只好收下，为了还礼，她解下腰间一枚银铃铛递过去，“这是我生来便戴着的，送给天界第一美人。”

姮娥有些犹疑，但是最后还是收下了。

孟满看着清波将那银铃铛赠给姮娥，心道这姑娘怕不是真的是个傻子吧。

珍珠手链易得，随身而来的法器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以法器交换手链，这不是傻还能是什么呢。

但是孟满不说，在姮娥起身告辞的时候，他也协同离去。

出了瑶池幻境之后，姮娥对孟满盈盈一拜，道：“多谢仙师指路。”

“仙子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

他会同姮娥一起来瑶池幻境，是因为在他刚从凡间办事回来，在南天门碰上了。

姮娥仙子去瑶池幻境的次数不多，不太记得路，只好劳烦孟满带路。

瑶池幻境门前分别之后，姮娥抱着两只兔子回广寒宫去，孟满转身便要回红线天去，不料清波跑了出来。

“孟先生，请等一等。”

孟满回头，便见着清波乘风而来。

“孟先生，我听说您可以制出这时间最坚韧的绳子，您可不可以教教我？”

孟满皱眉，“此乃红线天秘术，你不是红线天的人。”

“我无意冒犯，只是我想为宴识制一块护心镜，需要一段坚韧的绳将护心镜系到宴识的身上，旁的绳索不经用，所以才来请教您。”清波解释道。

孟满看着面前的姑娘，笑道：“能够与战神对战的不是普通人，寻常护心镜怕是派不上用场。”

“自然不是寻常的护心镜。”清波笑起来，“我翻过书了，世上最坚固的护心镜乃是万年玄铁所制，玄铁在锤炼之时加入千年至纯仙灵骨，将会更为坚固。”

“万年玄铁易得，千年至纯仙灵骨你将要如何获取呢？”孟满又问她。

仙灵骨不说是天界难得，就是整个六界都难得，更何况还得是至纯仙灵骨。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清波愿意去寻找。

“我会努力去找的，假使找不到，便拿我的骨头祭镜。”清波笑着说。

孟满愕然，看来这姑娘对宴识真是情深一片啊。

他作为掌管姻缘的上神，明知道清波跟宴识根本就不可能，但是也还是为清波这一席话感动。

他伸出手，掌心凭空出现一团红绳。

“你也不用跟我学了，这些红绳送你好了，刀砍不烂，斧凿不断，用个千年万年绝对不成问题。”

清波兴奋接过那团红绳，又抬头看孟满，衷心道：“孟先生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