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万年玄铁

得了孟满赠送的绳子，清波转头就去东君府磨白寻了。

东君府的主君东王公手里有一块万年玄铁。

东王公云游之前，将那块万年玄铁给了白寻。

也就是说，白寻拥有一块玄铁。

清波表明来意之后，却遭到了白寻的严词拒绝。

“我怎么可能把万年玄铁给你，我还准备炼一件神兵呢！”白寻如是道。

清波祭出自己的红绫缎来，“我把我的灵宝给你，你把万年玄铁让给我吧。”

白寻白了她一眼，道：“谁稀罕你的灵宝？”

清波捧着红绫缎，表情可怜，“你别看不上啊，我的红绫缎可厉害了，可长可短，不怕火烧，又有韧性，进可攻，退可守……”

“你就是把你的红绫缎吹出花儿来，我也不可能跟你换的。”白寻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

清波便扯着他的袖子摇啊摇。

“你今天就是把我的袖子摇破了都没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我那块万年玄铁是为了干什么？人家战神大人不用这万年玄铁依旧能打胜仗，可我小小小鱼仙，若是没有称手的兵器，可是很容易就被欺负了的，清波，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白寻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全然是可怜与脆弱。

清波看着他那个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太坏了。

她将自己的红绫缎从中间撕开，然后将一半塞到白寻怀里，鼓励道：“你勤加修炼，总有一天也会像宴识一样强大的，这半条红绫缎送给你，我再去别处找找玄铁。”

说完这话，她还拍了拍白寻的肩膀，表示安慰。

白寻看看自己怀里的红绫缎，又看看那落在自己手臂上的纤纤玉手，他心情有点复杂。

这小姑娘心地善良，不谙世事，太容易被骗。

他不过是卖了一通惨，她就将自己的灵宝一分为二，将其中一份赠给了他，并且还鼓励他。

他此番若是铁了心，不把万年玄铁让出去，以他对她了解，他知道她定然会去别处寻找。

外面的人，定然会让她吃一些苦头。

他一方面不想她吃苦头，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将玄铁让给她。

其实让给她也无妨，主要是这丫头是要用这玄铁给战神宴识做护心镜。

人家战神用得着她操心么！

他就是见不得清波这丫头为宴识一厢情愿。

不让！

坚决不让出这万年玄铁！

从东君府里出来，清波照例做了小点心，然后去找宴识。

哼着小曲一路蹦跶至天阳府门前，她才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之后学着姮娥仙子那我见犹怜的仪态慢慢往天阳府里去。

往日里宴识总是在院里练武，清波一进门就能看见他，可是今日宴识不在院中。

宴识府没什么仆从侍者，只有一个喂鱼的小童。

清波去时，那小童正在给池塘里的锦鲤喂食。

“我们家主人出去了。”小童一边向池塘中抛洒鱼食，一边扭头看清波。

“那你家主人去了何处？”清波问他。

小童摇头，“去得很急，还提了银枪。”

清波瞬间就知道宴识去了何处。

那妖界的大妖枸华，总是寻衅滋事。宴识跟他打了好多场，但是一直没分出胜负来。

宴识与那枸华约定，每月一战，宴识若是赢了，枸华便要管好妖界，不让妖界的子民越界作乱；枸华若是赢了，天界便不得干涉妖界行动。

又到一月之期了。

清波提着食盒便往仙妖的交界之处去。

仙界与妖界的交界处乃是无生谷，地生沟壑，寸草不生，只有一棵不知生了多少年的老槐树立在沟壑之中。

清波赶到时，宴识和枸华已经打完了。

宴识提着银枪站在悬崖边上，枸华则立于老槐树之上，看这架势，仍旧是没分出胜负来。

枸华看着提着食盒越走越近的清波，对着宴识勾唇一笑，“不扰你的雅兴，来日再战。”

话毕，转身离去。

宴识回头，便看见清波提着食盒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向她走去，直走到她面前，问她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在这里。”清波回他。

宴识笑了一下，“回去吧。”

其实宴识在天宫中看起来人缘不错，但其实他没有一个朋友。

他乃是上古神刃中修出的仙灵，带着杀戮和血腥降世。天生神力，主灾祸，历经若干战役，逐渐位高权重，终成战神。

因他有一副好皮囊，天宫中不少女仙青睐他，可是又因他周身带有肃杀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尽管他刻意修炼自己，让自己变得随和宽容，谦谦有礼，但是近他身者，总有灾祸。

他是没有朋友的。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仙界之中也没人在乎他在想什么。

但是这个叫做清波的小姑娘，有点明白他。

她凭借着锲而不舍的精神，带着一盒盒甜得发腻的糕点，硬是闯到了他跟前。

那天，宴识多吃了两块糕点。

清波高兴极了，得意道：“我就说我的手艺还不赖吧！宴识你等着我，我一个月之后再为你送来。”

奇怪，为什么是一个月之后？

她不是每日都往天阳府来的吗？

“我要外出一段时间，一个月之后回来。”似乎是发现了他眼中的疑惑，清波解释道。

她将要去一趟魔域。

当年女娲补天之后，剩下了数块玄铁，这万年来，不少玄铁都用做了神兵的锻炼，剩下的几块，则散于六界。

仙界的那一块现在在白寻之手，只是白寻太可怜了，清波不好强人所难，于是决定去魔域，找魔域少主讨要那块玄铁。

魔域少主手里有万年玄铁，这事还是清沅仙子告诉她的。

清沅仙子嫁去了魔域，没有通令不得返回仙界，清波想她的时候，便用通音镜与她联系。

当她告知清沅，自己正在为一块万年玄铁苦恼的时候，清沅告诉她，自己夫君手里恰好有一块万年玄铁。

……

去通行司备案之后，清波便出了南天门，依靠着神枝指路，很快便到了魔域。

魔域的天空像是被蒙了一块黑色的纱布，光线暗淡，一切都灰蒙蒙的，与极尽鲜妍之色的天宫大不一样。

这里魔气四溢，让清波十分不舒服。

因为清波身上的气息与魔域中人不同，很快便吸引了一队巡街魔兵来。

那队魔兵刚将清波围起来，清沅便破空而来。

“少夫人！”魔兵齐声问礼。

清沅发丝高挽，发髻上斜斜插着两根银簪，身上不再是往日里在天宫中常穿的那身鹅黄衣衫，而是绣着金色缠枝纹的长衫黑裙。

清波看到她的时候，愣了好久。

其实她们分隔的时间并不久，算起来也只是两个多月罢了。

但是清波差点没认出她来。

“这是清波仙子，来看我的。”清沅扫了那些魔兵一眼，淡声道。

那队魔兵听了清沅的话，很快散开。

魔兵离开之后，清沅像在天宫中一样，伸手迎接她。

清波瞬间就觉得清沅一点也不陌生了。

她递上自己的手，随着清沅一起往前走。

她们走过长街，跨过淌着黑水的小桥，最后停在一处通体雪白的宅子之前。

洞府通体雪白，与四周棱角分明、黑朔鎏金的建筑不同，这雪白的建筑，其风格与天宫中非常类似。

看见清波站在宅子前面驻足观看，清沅解释道：“住不惯那黑隆隆的房子，少主便重新给我建了一处宅子。”

“魔域少主对你真好。”清波捧着手衷心道。

清沅唇角牵着不悲不喜的弧度，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那种模样，十分神性。

可是清波觉得她不开心。

没等清波开口，清沅便引着她往宅子里面去。

宅中先是一大片莲叶，之后才是华光四射的殿宇，若不是天际灰蒙蒙一片，清波差点以为自己穿越至了瑶池幻境。

放眼望去，宅中并无仆从，清波感叹道：“好冷清哦。”

“我不喜热闹。”清沅笑了一下，迎着清波继续往里走，“你过来累了吧，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便带你去找少主。”

“封仞不住这里？”清波好奇道。

清沅摇头，“他住在魔域王宫。”

清波更疑惑了，“夫妻不都是住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住王宫，一个住在这里？”

清沅唇边还是牵着淡淡的笑容，却没有解释。

她越是这副模样，清波越是好奇，抓着她的手便气愤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魔域中人欺负你！我找封仞打架去！”

清沅连忙拉住她的手，“是我自己决定的，这样对我，对封仞都好。”

清波听得一头雾水，最后还是有些不信，“封仞真的没欺负你？”

“我都几千岁了，封仞才多大，他怎么可能欺负得了我？”清沅笑着点了点清波的额头。

清波这才信了，跟着清沅继续往里走。

当天，清沅将清波安置好之后，放了一只飞鹤去魔域王宫，信中告诉魔域少主，她明日将带着清波上门拜访，并且希望少主能够割爱，让出万年玄铁。

清波的宅子离魔域王宫并不算远，但是期间也间隔了不少人家。

公主府就在其中。

公主封伊在府中练习射箭，一箭下去，正射下那传信的飞鹤。

仆从献上飞鹤，封伊看过字条，皱眉道：“我这皇嫂真当魔域是她家的宝库了，居然让我哥哥把万年玄铁让出去，我绝不让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