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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萧珏平静的看着她,接着问:“然后呢……”

“姓庞的把鲜血淋漓的被打断了腿,活生生痛晕过去的文喜抬到了我面前,告诉我,他信守承诺了。”文潇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后来,我就没见过文喜,只有文鹊还来,不过,也不大常来了。”

“那个脏馒头是我在接到圣旨前吃的最后一顿饭,可没吃的倒也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还病着,没了药,我很快也会死的。”似乎是一个老道的说书人,知道说到这里是到了一个容易勾起听者好奇心的桥段,文潇问他,“知道我是什么活下来的吗?”

“那个叫文鹊的丫头给你端来了药?”

文潇眼中有一瞬间亮起光彩,可又很快暗淡下去,“她浇了一夜的凉水,用自己换来的。”

文潇难堪道:“在这个家里,我那时,还不如文鹊,文鹊病了,能换来……药……”

外面,日头升得更高了,长久的沉默后,啜泣声若有似无的从身边传过来。

萧珏有些诧异的看向文潇,只见她用手掌盖着脸颊,仍然保持着仰头看天花板的姿势,不过是,她的肩膀轻微的抖动着。

萧珏有些意外,新婚当夜,她险些丢了性命都不曾落泪,还敢嚣张至极的讥讽自己和自己对峙,如今因为两个下人,她竟然,哭了……

“她们……会没事的……”

“我想回家!”伴随着轻微的哽咽声,文潇喃喃道:“这里的人,让我觉得可怕!”

萧珏提醒道:“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里不是!”文潇回答的干脆快速没有一点儿犹豫和拖泥带水,“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

“乡下庄子里吗?”萧珏有些会意道:“你该忘了那里的生活,学会适应京城,你不属于那里。”

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文潇懒得解释,只是在这里等得越久,越代表,希望渺茫。

明明走的时候还见过一面的,明明那个时候还充满希望的,她们还在等着她把她们救出去……

好不容易事情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了,好不容易她回来了,萧珏愿意帮忙,他回来给她们撑腰了。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文潇保持着仰面朝天的姿势没有动,萧珏主动站起来,挡在她面前,小声道:“把眼泪擦干净,本王去看看……”

文潇等萧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懊恼的坐起来仔细的擦干净了眼泪,没出息,有什么好哭的,事情不论发展到哪个地步总要解决的,哭有什么用,哭是最没有用的!

她深吸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确定已无异样时,她推开了客厅刚刚被推开过一次,眼下虚掩着的门。

只一推开门便看见门口用白布盖着的,两具尸体。

文潇当即合上了眼睛,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难言的悲痛和压抑的愤怒一遍遍反复冲刷着她的理智。

这是古代,这是古代,这里是和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完全不同的一个地方!

可饶是如此,在再次睁开眼睛看见两具尸体时,文潇还是脸色铁青的看向文远季问:“姓庞的在哪儿?”

文远季也知道姓庞的这个家奴做事儿做得不漂亮,怎么说也是两条人命,似他们这般的清流人家弄出这种事来总归是不好看的,若是被御史听去了少不得还要弹劾他一个内帷不修的罪名。其实若不是今日文潇逼得紧,这事儿,他也就装聋作哑的过去了。

一个签了死契的,就是打死,也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文远季也知道这个自己没怎么看顾过的女儿今时不同往日,遂不敢替这一茬儿,只是道:“关起来了,你待如何处置?”

文潇:“似他这般草菅人命,律法中如何处置?”

文远季闻言先是一愣,思及自己的女儿是个文盲,随后小声提醒道:“签了死契的奴婢就是将性命卖给了主人,在律法上,不算是人,没有衙门会管这些闲事……”

卖身契,就是放弃自己作为人的权利,转而为奴。

日近正午,文潇只感觉心里凉得彻底,这该死的地方!

萧珏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握住了她捏紧了拳头道:“说是这么个说法儿,也不见得人就真的比同牲畜,毕竟是两条人命,正经人家里,通常不会随意打杀下人,更何况是岳丈这样的清流门第。”

说罢后,萧珏墨黑的瞳眸看了一眼文远季,露出个深沉的笑意:“本王说得可对?岳丈大人?”

文远季赶忙附和道:“殿下说得不错,没有律法总还有家规!似这般刁奴,我必定严惩以正家风!”

文潇长长吐出口浊气,随后问:“你打算怎么处置?”

“王妃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文潇蹙了蹙眉:“我是问你,按照家规,姓庞的应该如何处置!”

“这……”文远季思虑片刻后道:“重打一百大板赶到乡下庄子上如何?”

文潇不答,在文喜文鹊的尸体面前蹲下,掀开查看了下,因死去时日尚短,她们的面貌还十分好辨认,文潇先是看到了二人颈部明显的手指压迫的痕迹,翻开眼皮,有眼球凸出球结膜下出血的症状,外加她们面部呈现青紫色。

扼死的表现是很明显的,但在后续文潇检查她们的身体时,却发现她们身上的伤痕,极少。这表明,她们几乎没有怎么进行反抗。

一个人要被扼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但同时,由于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这个死亡的过程会极其痛苦,而什么样的情况下,人会在极其痛苦的时候,却不反抗。

要么,被喂了迷药之类的东西,要么,她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不论是哪一种,姓庞的杀的,都是没有反抗之力的她们。

又想到了什么,文潇下意识的撩起了她们的裙底。

萧珏当即闭眼转过了身子,文远季老脸臊热连忙用袖子遮住眼睛,可想了想还是过去拉了一把文潇,边拽着她,边保持着痛苦的羞臊神情。

文远季:“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文潇:“验尸!”

文远季瞪大了眼睛怒道:“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你好好一个女人家,学什么验尸?”

文潇:“懂得不多,只是想看看……”

文远季气得脸都绿了,“你什么都想看看,有些东西,它就不能看!”

文潇翻了个白眼儿:“你管我?”

文远季不撒手,她只好高声道:“王爷,他管我!”

萧珏难得的沉默了,说实在的,即便文潇再怎么离经叛道,可她毕竟是个女人。

既然是个女人,就该……

再怎么说,怎么能去掀旁人的裙底?

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可想了想他还有用得着文潇的地方,且这么做了半天的戏,如今因为些许小事,实在不值当就此半途而废,遂,萧珏闭了眼,艰难的违心道:“文大人,王妃高兴就好,随她去吧。”

有了萧珏发话,文远季不敢再插手,但本着最后一丝脸面死也要维护住的意志。

他死死的捏住文潇的胳膊道:“且等我叫人搬来屏风把尸体挡了,再疏散了下人,你要是再敢当着众人的面扒这两具死尸的衣裳,我今天也不活了,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文潇还真的被他视死如归的气势唬住,稍等了片刻,等着手脚麻利的下人们将屏风搬了出来,文潇便钻了进去,迫不及待的解开了死尸的衣裳。

随后,随侍的下人们都撤了,院子里半黄不绿的叶子随着秋风在院子里瑟瑟摇摆,文远季颤颤巍巍的长长呼出口浊气,他身侧,萧珏也是一脸复杂。

二人背对着身后的四面屏风,看着天,看着树,看着朱红墙绿瓦房并排站着,还是文远季最先开的口,“王爷,真是,为难您了……”

萧珏忽然有些明白文远季的心情,也略沉重道:“这还要多谢老岳丈……”

此情,此景,此言,皆让文远季羞愧的无地自容,遂忍不住,文远季掩面,小声嚎道:“家门……”想起先前因为家门不幸四个字惹得萧珏不悦,他生生咽下家门不幸后面的不幸,掩面只道:“老夫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文潇:“行了,别哭了,您要是还命苦,那文喜和文鹊就更苦了。”

文远季哭声一歇,擦着眼睛回过头问:“验完了?能埋回去了?”

这两具尸体是审过姓庞的后从地底挖出来的,满身都是泥啊,方才为了抬过来不冲撞了贵人,他简单让人拾掇了拾掇,可还是有味儿啊,可臭……

臭就不说了,还有细枝末节的,那指甲缝儿里都是泥……

文远季下意识的远离了文潇小半步,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问:“我这就命人将她们厚葬!”

文潇回过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尸体即便解刨了得知的信息也有限,就这样吧。

文远季得了吩咐就要离开,文潇却再次把他叫住,“对了,你方才说,要怎么处置姓庞的?”

“打一顿,扔到乡……下……”看着文潇投过来的宛若要杀人一般的目光,文远季的语速越说越慢,最终息声。

“我要他,杀人偿命!”日正当中,文潇满身凌冽杀气,出口间,断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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