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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文远季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且不说自家女儿当着夫君的面前喊打喊杀的这副做派实在不成体统,单是为了两个小丫头。

文远季觉得有必要和女儿言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遂强忍着内心强烈的不适,再三提醒自己忘掉那两具尸体,凑到文潇身边道:“女儿啊,你或许不知道,姓庞的这个老东西,虽说有天大的不是,可他到底,是家生子。”

想了想,怕女儿这个文盲不知道家生子是什么,又解释道:“就是,他家已在咱们家里三代为奴了,他出生还是出生在咱们家里,他爹是伺候你爷爷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他儿子女儿又分别跟着你哥哥和你妹妹,若是处置的太过,那这些人就都不能留了,如今想培养个心腹不容易,培养个能料理家事又懂事的更不容易。”

“退一万步讲,姓庞的这个奴才手里沾了人血,实在不行……”文远季咬了咬牙,“实在不行,爹挑了他的手筋扔到乡下去?”

“杀人偿命!”文潇浑身的杀意宛若实质般的,“否则我就拿着契书上衙门击鼓鸣冤,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契书?

对,怎么忘了契书?

契书刚刚交到了她的手里。

“哎呦,造孽哦……”文远季忍不住又要掩面泣泪,可想了想还是强忍住,哽咽问道:“能不能再商量商量,这姓庞的好歹,好歹是看着你爹长大的。”

“他不止杀了她们,他还将她们奸污了。”

“不能吧……”文远季迟疑了下道:“你看清楚了?”

文潇:“你不信,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才不去,他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如此行径简直有辱斯文……

但看文潇如此笃定,文远季动摇了,难道那老东西一大把年纪了,还贼心不死?

这两个小姑娘看起来,才几岁啊?

就是他也不敢这么不要脸啊,那老东西比他还大十几岁……

文远季这厢有些愤愤,那厢萧珏则是不住的打量着文潇,再怎么说,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她能检查出这种事?她是不是知道的也有点儿,太多了?

察觉到萧珏打量的神情,文潇转过头疑惑问他:“王爷有事?”

“没有!”萧珏继续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文潇也不理他,转而同文远季道:“姓庞的死之前,我想见见他……”

文远季对文潇提出的要求已无力反驳,看吧看吧……

反正安王看样子是铁了心的站在她那一边,再纨绔的王爷人家也是王爷,再不成器的子弟也是皇帝的儿子,不是他能开罪得起的。

遂文远季只是内心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就同意了文潇的要求,连死人的裙底都扒了。比起这个,不过是去见一个奴才,即便这个奴才是个外男,还是个杀了人的奸污了女子的……那也……不算……不算什么吧……

不能想,想得越多,头越疼的厉害……

造孽哦,她娘是多么温婉可意的一个女子,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冤种?

还好,他不止生了这么一个,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虽说那个儿子在外云游至今都没找到,而剩下的那个女儿么,想了想文惢,文远季心头熨帖,幸好还有一个女儿是乖巧懂事的。

而片刻之后,她乖巧懂事的女儿正在房中大发雷霆,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各类珍奇古玩,瓷具环佩在地上到处乱滚,文顾氏捏着帕子进来时,正巧砸过来一个壶,幸好她躲得快,不然头都要被砸破!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出去!”见着母亲来了的文惢直接扑在拔步床上痛哭起来,“你们不是都要围着那个村姑转么?还管女儿的死活做什么?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呸呸呸……”文顾氏用手帕拍着胸口连唾了好几声,这才坐到文惢身边,如葱般纤纤指尖点着她的头道:“年纪轻轻,花儿一般的年纪,你这是说得什么混账话!”

文惢顶着宛若核桃一般通红的眼睛愤恨的看着文顾氏道:“那个村姑要父亲把庞秀送走!”

说罢,忍不住又泣不成声,“我房里的一个个都笨手笨脚,要是没了秀秀,连个主事的都没有了,往后我可怎么办?”

文顾氏心疼的给她拭去眼泪:“没了庞秀还会有李秀张秀,一个机敏些的丫鬟罢了,离了她也不值当要死要活的,回头娘回顾家给你挑几个晓事的家生子,一定不比这个差!”

“我就要庞秀,旁的谁来我都不要。你们要撵走秀秀,就把我一并撵走吧!”文惢赌气道:“总归我是看出来了,如今那个村姑的身份不一般了,你们的眼里就只有她,没有我!”

文顾氏听着这番浑话气得直想把文惢的脑袋敲出个洞出来,好瞧瞧里头到底装得是什么东西,想她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不明事理的蠢货。

“她如今和安王爷新婚燕尔,势头正盛,不为着从前的事来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已经阿弥陀佛要烧香拜佛了,你还为着一个丫鬟要得罪她?你是活够了还是怎么的?你活够了不要紧,也别连累你爹和你阿哥。”

“我就知道……”听到此处,文惢哭得更加伤心欲绝,“你眼里就只有你的相公和我的哥哥,半分没有我这个做女儿的,我还不如真的死了算了……”

“行了!”好言好语说了,大道理也都讲明白了,眼见这个女儿还是不开窍,文顾氏也没了耐心,“我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又因你哥哥不大听我的话,这一走就是许多年不见回来。我一个人寂寞,又将对你哥哥的亏欠,尽数补偿在了你的身上。”

文顾氏收起一惯端庄温婉的模样,板起脸来,文惢被吓到,愣愣的忘了哭。

只听文顾氏道:“这些年,为娘纵着你,是觉着你是在为娘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且虽然有几分骄纵,但向来胆子小,惹不出什么大祸来。如今看来,你不仅胆子太小,还蠢!”

如此恶毒尖锐的评价出口,文惢眼眶忍不住又红了红,可看着如今大变了模样的亲娘,她只能死死忍着不敢落泪,听文顾氏接着道:“所以,你看不出如今的形势为娘不怪你,但只要你听话就好了。”

文顾氏怜爱的摸了摸文惢的脸颊,“蕊儿啊……论样貌,论品行,论才情,你哪一样不比那个乡下回来的贱种要强?安王连那样一个贱种都能百般维护,若是你进了门,他只会待你更好。”

瞧着面前的这张脸,明明已经看了许多年,明明日日朝夕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可今日,文惢看着自己的亲娘却只觉得十分陌生,甚至,她在被她碰触时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然而她闪避的动作被察觉,文顾氏当即捏住了她的下颌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文顾氏:“蕊儿,过去的十六年里,为娘教会你的,是享受官家千金带给你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受人仰视的身份。但接下来,你要学会这个世上的阴暗、算计,你要明白,你想要的东西,往往也是别人想要的,你想要得到,就需要动手去抢!”

想到萧珏那张脸,文惢战战兢兢道:“可娘,那是安王,京城第一纨绔,更何况,他不被皇后所喜,迟早有一天会失势的,我跟了他不是跳进了火坑吗?”

文顾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隐隐有些不耐:“傻孩子,娘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安王自幼丧母,皇后又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可为何,在宫中的时候不曾对他下手,能让他好生的活到在宫外立府?”

文惢有些诧异道:“为什么?”

“不知道……”文顾氏垂下眼睑,有些恼恨道:“可恨你爹迂腐又不求上进,为娘知道的消息有限。但为娘知道一件事,事出反常必有妖,安王将来的造化,必定不小。”

说罢这些事,文顾氏长出口气抬起头来,却偏偏看见文惢一脸茫然,文顾氏燥气愈盛,可转念一想,自家女儿这副娇憨姿态也未必不好,似顾环儿那般有些小聪明的今日不也受了个教训?

可见,安王并不喜欢女子太过伶俐,这么一想倒是有些明白他为何会对那个乡下野丫头那般维护。

竟是,好这一口儿?

想通了之后,文顾氏打量起自己满脸困惑,但又不敢出声询问略显笨拙的女儿,又不禁觉着,保不齐这样的才是前程远大。

遂觉着文惢又似回到了小时候软糯可爱的模样,顿时心生怜爱,又揽过文惢好一阵的轻声安慰:“阿娘知道你如今受了委屈,可谁叫那贱种命好一朝飞上了枝头,莫说是你,便是你娘我和你爹爹今日又何尝不是赔尽了小心,丢尽了颜面。且听为娘的一句,形势比人强,你还是暂且忍耐,等待机会。”

文顾氏怀抱着女儿,思及女儿有可能会走向的未来,满面笑意:“为娘六岁那年有游方道长登门卜算,言为娘日后必觅得贵婿,成为官眷。那时为娘不过是家中一个不得宠的庶女,且顾家又是商贾之家,能找个穷酸秀才苦熬半生略略搏个功名已是最好的出路。谁能想到为娘嫁到了到从五品官员的家中。”

“现在想想,那位道长真是神人也……”

文惢不知母亲为何提及旧事,但听文顾氏语声一顿,“那位道长还曾说,为娘必定能育出人间龙凤。想来,这一条,是要应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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