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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大周已建国百年,正是律例完备,上下得力,政简刑清的中兴之际。寻常小事各部分治,不会拿到朝堂上来说,今年又无病无灾,只是立嫡立长一事素有争议,接连几次朝会吵得明德帝头疼,如今安王成了亲,朝官们立嫡立长的计较暂且偃旗息鼓,明德帝难得顺心了一回,眼见无人奏禀,就要下朝。

又见安王低眉顺眼似懂事了许多,不由心中宽慰,只道那老和尚说得果然没错,安王这个媳妇娶得好,能让安王上进些。

遂琢磨片刻开口道:“珏儿,你近来已成了家,便是大人了,总不能还像先前一般无所事事整日混事,大理寺近来有个职缺,你便上任去吧。”

先前倒也给萧珏派过几次差事,他以年纪小为由推脱了,朝臣和皇帝只知他懒散惯了,不愿意揽事,此时听皇帝又要分事给他做,还是大理寺这等忙得脚不沾地的地儿,朝臣们一时屏息,要看他如何应付。

却见他撩袍跪下,恭恭敬敬的朝着殿前磕了个头:“儿臣,领旨,谢恩!”

“接了?”消息传到后宫时皇后正在宫中修剪花枝,闻言手下一抖,将最大最艳丽的一朵牡丹剪落,犹气不过,剪子飞出,贴着近侍的脸颊险险飞出,细密的血珠很快连成一线,那侍官急急跪下请皇后息怒。

整个殿中伺候的宫女内宦一时如秋风扫过的枯草般,齐齐俯首叩头,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

皇后看着跌落在地却一时仍娇艳盛开的牡丹心烦意乱,“洛阳土、均窑瓷、最名贵的花种,最悉心的照料,筹谋数年才得这一盆,养得枝繁叶茂,一把低劣的花剪,一时便前功尽弃了么?”

近侍知她说得不是花,是人,遂斟酌再三才开口道:“听闻安王爷对王妃可谓百依百顺,有成家后便立业的心思,总归也是人之常情。”

“安王的这个媳妇选得真是好,替本宫备一份厚礼送去安王府!”

近侍琢磨着皇后的意思,去办了。

没过一会儿掌事的常嬷嬷闻讯进来,皇后见了她,脸色好看了些,命宫里下人们都出去,单独留了常嬷嬷叙话,说起养花不易。

常嬷嬷便道:“娘娘且宽心保重凤体,若是气出个好歹来可怎生是好?”

这话是递到了皇后的心口上,只见她扶着常嬷嬷的手靠在了罗汉床上,叹声道:“你说得是,可怜本宫如今也没有个做正经婆婆的命,寻常人家婆母若病了,还有媳妇奉药伺候,可本宫若是病了,又去找哪个?”

常嬷嬷笑道:“娘娘这话就说得左了,您是嫡母,也是天下人之母,莫说您如今有个名义上的儿媳,便是没有,若您凤体抱恙,命妇也需入宫侍疾,这是老例儿了。”

皇后闻言又看了眼地上那朵剪落的牡丹,“把这盆牡丹扔出去,再换一盆来。”想了想又呢喃道:“陛下的寿辰快要到了吧?”

多年主仆,常嬷嬷闻言便已知皇后打算,笑着道:“是呢,下个月吧。”

皇后应了声便阖上了眼,常嬷嬷替皇后轻轻捶着腿,不再多言。

而另一头,本该散朝后去大理寺应差的萧珏却朝着回王府的方向一路疾驰,大理寺卿冯广陆看着那个只留下个马屁股对着自己的,即将归入大理寺的刺儿头忧心不已,若是每日来点个卯儿混混事也就罢了,就怕这位王爷胡来啊,那到时候他该如何是好?

全然不顾身后异样的眼神,萧珏回家的路上先是一头扎进了脂粉铺子,后又去了几家点心铺,提着满满当当的一手东西兴冲冲的回了府。

一进门,迎接的人堆儿里没见着文潇,他沉了沉脸问:“王妃呢?”

稷山没料到萧珏一进门就问这话,他也不甚留意这些琐事,遂用探寻的目光看向管家,管家也是一脸无辜,内宅里的事情,他又进不去,更何况,这家里,他早忙昏头了,也是一时忘了多了个新主子的事儿。遂也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了内宅里的掌事嬷嬷赵嬷嬷,好了,这下压力来到内宅这边,萧珏连带侍卫和管家的目光一同扫过来,好在掌事嬷嬷赵嬷嬷是真掌事的,见此扑通一声便跪下大呼:“王爷恕罪,王妃……王妃她……”

总不好说现在还赖在床上不肯起吧,做媳妇的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少见了。

按理说,她是府中的老嬷嬷了,就是强行把王妃拉起来一通教训也没怎么,可如今萧珏古怪,对文潇好得出奇,她对这位王妃便不敢冒犯,故此……王妃把人都赶出来后,她带着人也只敢在门外小声唤了几句,这便,到了这个点儿……

而萧珏见赵嬷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拔腿朝里走去:“病了么?”

赵嬷嬷有心想说不是,可确实不了解实情,说不准,真是病了?

萧珏手长脚长,一路走得飞快,赵嬷嬷在他身后跟的艰难,等到了院子里的时候萧珏已叫了半天的门,满院子的丫头婢仆不敢说话,萧珏不耐,几脚踹开了门,闯进去时,文潇四仰八叉的睡得毫无姿态可言。

这副模样,说是病了?

萧珏狐疑,找地方放下手里的东西,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又叹了叹她的鼻息,还活着;最后拉起她的手腕把了把脉,看似一切正常。

可外头那么大的动静,门都踹烂了还没醒来,别说是病了,就说她是死了,萧珏也是信的。

门敞开着,外头秋风灌了进来,床幔跟着胡乱摇摆,看了眼睡得正好的文潇,萧珏起身过去查看门,发觉只是门闩被踹掉,便嘱咐人都散了,关上了门回来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文潇还是没醒,便又自己换了便服,摆弄带回来的瓶瓶罐罐。

约莫到了巳时中刻,文潇总算是醒了,听见动静,萧珏好奇的转过身来,正巧见她坐起,二人四目相对,萧珏问出个问题。

萧珏:“本王就问一个问题,你这好睡眠?怎么做到的?门都踹烂了也醒不了么?”

“隐约是听到了的……”文潇不好意思道:“不过我实在是太困了,我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文家不给你睡觉的床还是怎么着?”

文潇找了鞋穿着下地,“给倒是给了,我也不敢睡啊,万一醒不来怎么办?”

“你就不怕在王府里醒不来?”

“那倒不怕,你有事求我……”文潇懒洋洋的坐在萧珏对面,顺手拿起一个瓶瓶罐罐观察着:“我这个人么,也没别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我名声差成这样,你能耐下性子,饶我性命还费尽心思在外人面前做戏,那么我一定有对你很重要的用处,或者说,一定有我能做到,而别人做不到的事。”

“我既然有了这个作用,我还怕什么?在我的作用发挥之前,你只会想尽办法护着我的。哪怕,终有一天没有利用价值的我会被你反手宰了,可好歹,也让我睡个安稳觉吧,多少天了,铁打的我也快熬不住了。”

萧珏沉默了下,拿过她手里的瓶瓶罐罐倒了点儿东西出来,又塞回她手里,忙里抽闲白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对本王放心,就不担心本王护不住你?”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没本事的时候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靠什么,我如今除了安王爷,还能寻到更好的山头么?”

“说得像女土匪。”

萧珏简短的给了文潇一个评价,继续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他将买回来的瓶瓶罐罐通通倒进了一个碗里搅拌着,调了稠糊糊的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细嗅有花香。

文潇好奇道:“这是什么?”

“从宫里要出来的护肤秘方。”又倒了小半碗玫瑰水,调和均匀后挑了挑眉对文潇道:“找地方躺着吧……”

文潇抖了抖,手中的瓶子险些没能拿得稳:“给我弄的?”

“嗯。”萧珏从一堆东西里翻出一只玉刮板,“女人出门见面拼衣裳首饰,男人拼媳妇。行了,快点儿,躺好了,不是谁都有机会让本王伺候的。”

文潇看了眼他碗里的东西,犹豫片刻趟回了床上,玉刮板蹭到脸上,凉凉的,文潇微微蹙了蹙眉。

萧珏嗤道:“这么金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宫里养大的……且忍忍,下回温过后给你用……”

文潇好奇道:“怎么想到给我弄这个?”

“你这张脸磕掺,刷了三层泥一般,本王早看不顺眼了,前几日腾不出手,今日正好。”

文潇端详着他的脸,难怪会被人家瞧不上,萧珏生得面如凝脂,瞳若点漆,发乌唇红,男人堆儿里出挑的样貌放在女人堆儿里也艳压群芳。

若不是出身差了一截儿,如今第一公子怎么也轮不到端王,说起端王么,也不差,就是太正经了点儿,倘若安王萧珏是妖冶的曼陀罗,那么端王萧璟就是一池青莲。

莲花的韵味是需要长久欣赏的,曼陀罗却不同,能给人一眼就直达心底的震撼。

文潇走神了,走神到萧珏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能察觉。

直到萧珏在她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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