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千里外卖

攀登科学高峰的道路，从来都不是坦途。

和c大的合作，陷入了瓶颈期，最近一直没有什么突破，沈玉衡来到锦城，与c大的合作团队一起头脑风暴，商讨实验调整方案。

连在实验室一起观察实验细节，再在办公室围坐一起贡献想法，沈玉衡觉得自己在锦城的这两天，大脑没有一刻停歇。

好不容易敲定了调整方案，沈玉衡揉了揉太阳穴，长出了一口气。

c大负责人：“沈老师，不容易啊，走，我请你，咱们庆祝一顿。”

沈玉衡摆了摆手：“不用了，这几天都是你们招待的，我一会儿去找我师兄叙叙旧，然后就该走了。”

c大负责人：“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后续咱们随时沟通。”

沈玉衡来到和王师兄约好的咖啡馆，找了个位置先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王师兄出现了。

一见面就给沈玉衡递了个袋子：“玉衡，帮我把这竹叶青给林老师带回去，他喜欢喝这个。”

“好。”沈玉衡接过茶叶放在一边。

这么多年，林院长桃李满天下，即使王师兄工作以后在c大工作，也不忘林院长当年的教导，仍然记得敬爱的林老师当年的玻璃杯成天泡着竹叶青。

落座完毕点完单，王师兄说：“玉衡，一会儿我还得回实验室，聊两句我就得走，晚上就不请你吃饭了啊……下次你来我再请。”

沈玉衡笑了一下：“客气什么，哪次来你都请我吃饭，我都吃了你多少饭了。”

寒暄完毕，王师兄正色道：“玉衡，其实这次我还是想跟你说来c大的事儿。新建的这个实验室，c大非常重视，想用它冲世界一流学科呢，无论设备还是资金，都没话说。就缺一个你这样有经验又年富力强的带头人……真的是个好机会啊。”

沈玉衡叹了口气：“师兄，我知道是个好机会，可a大是我从本科就开始的母校啊……我在a大待着挺好的。”

王师兄不以为然：“玉衡，a大竞争压力太大了，全都是尖子，虽然你也是尖子吧……可以你如果来c大，那就是顶级尖子，所有资源都会向你倾斜的啊。”

沈玉衡：“我也没啥追求，能好好做实验写论文就行了……”

王师兄还是不死心：“锦城多好多养人啊，你来了之后，什么安家费这些c大都给你解决，每年还给你承诺项目经费金额，一旦学科建设有成效，你就是开山鼻祖啊，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呢……我们院长对你做过的工作印象很深，上次见完你对你印象非常好，特意让我再跟你说说。”

沈玉衡：“锦城是很好，我也非常喜欢……可我也没啥追求啊，在a大都待习惯了，何况我对晏京还是很有感情的。”

王师兄有些不理解：“别人换城市有顾虑，是因为拖家带口，你说你一个大光棍，晏京有什么放不下的？”

沈玉衡笑了笑，故作高深地说：“那可多了……”

王师兄看沈玉衡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也就不再强求，叹了口气，继续师兄弟间的叙旧。

聊了一会儿，跟王师兄告别后，沈玉衡自己来到“杜姐骨汤饭”，吃临行前最后一餐。

杜姐看见沈玉衡进店，喜笑颜开打招呼：“沈老师又过来了啊？晓北怎么没来啊？小半年没见过她啦。”

“上次听她说这个月应该都不出差，可能晚些时候她会过来吧。”

在杜姐的热情款待下，沈玉衡吃完一顿熨帖的“实在”餐，靠在椅背上，盯着晓北辰写的那幅字。

片刻，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走了。

等沈玉衡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两个刚从商场买的密封饭盒。

他把饭盒递给杜姐：“杜姐，能不能帮忙洗一下，然后我点两份骨汤饭带走？”

这种小事，尤其又是熟客，杜姐自然帮忙处理得妥帖到位。

到了机场，沈玉衡打开行李箱，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衣服已经将两个满满当当的饭盒裹得严严实实，才放心托运。

晓北辰此刻正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整理方案。

上班时间都用来应付日常工作了，想在新产品的推广思路上有所突破，只能利用个人时间。

虽然公司那三天的新产品培训非常专业，可是她认为总部对于产品的剖析，还是基于对欧美市场的理解，想要在中国市场打响，肯定要结合国内市场特点。

晓北辰基于自己对国内客户的理解，在初见雏形的方案中，已经有针对性地罗列了不少产品亮点。

罗列了半天她还是觉得隔靴搔痒，没有写在点子上。

对于思路的大方向，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的痛点在于写得并不具体，没有让这大方向落地。

正抓耳挠腮时，她手机响了，沈玉衡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杜姐骨汤饭。

－沈玉衡：深夜放毒。

跟条件反射似的，晓北辰的肚子非常合时宜地响了。

－晓北辰：沈老师过分了啊，欺负我最近没出差是不是？

此时的沈玉衡，正站在晓北辰家门口，看着屋里的灯光，知道晓北辰还没睡。

－沈玉衡：你的外卖到了，开门拿一下吧。

晓北辰把窗帘撩开了一个缝，看到沈玉衡果然站在单元门口，赶忙开门出来。

看见晓北辰，沈玉衡没等晓北辰说话，倒自己先开了腔：“今天晚饭在杜姐那儿吃的，杜姐说很久没见你了，也挺惦记你，索性我就给你带回来了。”

说着便把外卖递给晓北辰。

沈玉衡接着补充说：“一份是你常吃的海带排骨，一份是新出的冬瓜排骨，都尝尝吧。”

晓北辰接过沉甸甸的骨汤饭，有些受宠若惊，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晓北辰看了看手里的饭盒，又看了看沈玉衡，只得说：“衡哥，我这……我都欠你多少顿饭了？”

沈玉衡有意逗弄晓北辰：“哎呀，怎么着也有百八十顿了吧？反正也数不清了……”

晓北辰笑了笑，往耳后别了别碎发：“还好衡哥大人有大量，没给我算利息，不然你以后所有的饭都得跟我一起吃了。”

沈玉衡微笑着说：“我没问题啊……”

发现自己又有些唐突，沈玉衡轻咳了一下，连忙换了个话题：“我没睡是因为坐飞机，你这么晚没睡，又是因为什么啊？”

晓北辰只当平易近人的沈老师在跟她开玩笑，完全没有关注到沈玉衡的小心思，越过了他的暗示直接回答下一个问题：“哦，公司上了个材料学的新产品，下半年推广压力比较大啊，我想针对国内用户的特点，好好捋一捋思路，正写着方案呢。”

“用我帮你看看吗？”

晓北辰有点没明白：“啊？”

沈玉衡解释道：“你不是想针对国内用户特点吗？我就是国内用户啊，沈老师可以给你提提意见。”

晓北辰有点惊喜：“真的可以吗？”

沈玉衡的脸上浮出一股小得意：“谁让我们大凝聚态物理博大精深无所不包呢，材料学相关的，还是可以帮你看看的……你们总有内测账号和地址吧？发给我吧。”

沈玉衡又说：“不过这两天我都在出差，所以回来要先把工作上的事儿赶一赶，明天可能没时间答复你，晚两天可以吗？”

其实在初遇瓶颈时，晓北辰不是没有想过找沈玉衡帮忙，可是思索再三，又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打扰沈玉衡，确实不妥。

以沈玉衡的为人，给报酬肯定是不会要的，说请吃饭，可谁又差那一顿两顿饭呢？时间才是无价的啊。

沈玉衡一直都很忙，一旦开口求助，人家就算没空或者不想帮忙，恐怕也不好推辞，这不是给人平添负担么。

现在沈玉衡竟然主动想帮忙，晓北辰的喜出望外溢于言表。

人家肯帮忙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晓北辰连忙表达谢意：“衡哥，你肯帮忙看看，我已经求之不得了……不急不急，本来也不差这一两天。”

沈玉衡点了点头：“嗯……我先整理整理，有头绪了跟你说。”

“没问题，衡哥，等有头绪了告诉我，我请你吃好吃的喝好喝的，必须找个地方消费着指点我！”

沈玉衡笑着说：“好啊，一定让你消费……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其实沈玉衡有点担心自己上次的鲁莽会让晓北辰为难，怕晓北辰干脆不理自己了，所以这次千里送外卖，一方面确实是惦记晓北辰爱吃这口，另一方面，也想借着投喂，看看晓北辰和自己的邦交是否还正常。

看起来上次的鲁莽没有对两人的关系造成什么伤害，沈玉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同时又领了个可以刷存在感的差事，并提前锁定了两人的下次见面，沈玉衡在回家的路上，扬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舟车劳顿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回归a大正常工作的沈玉衡，在工作间隙不忘研究朗生的新产品，小笔记秉承了备课教案和科普文章一脉相承的清晰明了、重点突出和逻辑严谨。

随着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沈玉衡对自己的“专家评估报告”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哪里是一份客户体验，这分明是跟晓北辰约会的敲门砖啊，还有比这更正大光明的约会理由吗？

－沈玉衡：贵司的新产品，我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晓老师周末有空一起讨论吗？

－晓北辰：承蒙沈老师不吝赐教，荣幸之至啊，沈老师随便挑地方吧，说好了要消费的！

－沈玉衡：附近新开了一家蔬果主题的咖啡厅，如何？

－晓北辰：甚好。叫上小乐吧？很久没见她啦。

沈玉衡一听要叫林乐，心里不是很乐意，想想林乐那一脸三八的表情，恨不得当即斩断兄妹关系，可是自己好像确实也没什么立场反对，但他又实在抗拒这个提议，一时两难，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晓北辰虽然没收到沈玉衡的回复，但是心想俩人是兄妹，以往聚会时，都一起叫上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于是自作主张跟林乐取得了联系。

－晓北辰：小乐，衡哥约我周末出来，一起来吧？

林乐一看到这条微信，扑哧就乐了。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哥的意思呢？

林乐明知沈玉衡应该不希望她参加，可是一想到沈玉衡对自己遮遮掩掩的过往，又很想逼沈玉衡正面承认自己在追晓北辰，最重要的是，她很好奇沈玉衡如果气急败坏，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林乐把晓北辰的微信截了个图，转手就发给了沈玉衡。

－林乐：哥，晓北约我呢，咱们周末见啊。[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