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答案

这一上午，方方跟着苏可处理了一起打架，两起物品丢失，还有三个上门开锁的，直到下午一点都没吃上饭，整个人深深地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同意跟拍一天的这个拍摄方案。

在翻看了上午的素材，发现没一个能用的，更是快气哭了。

苏可拎着三盒外卖走了过来，这一上午合作的还不错，她对两个人颇为关怀地说：“牛导，上午辛苦了，趁有时间，快吃点吧。”

方方这时候也没什么文艺气质了，他蹲在地上冲苏可翻了一个白眼，把饭盒放在椅子上，大口吃着，“你看看，今天一上午，能用的镜头一个都没有。”

苏可看他快速拖动的视频，没看出个所以然，“这不挺好的吗？”

“流水账一样，没看点。”方方狠狠皱眉，“至少也要像网上的视频那样，有个飙车吧。”

苏可扶额，这飙车是焊死到我身上了吗？

“你们是不是对民警的工作有什么误解，日常工作就是这些，你当看警匪片吗？”苏可说。

“不行，你下午要听我的，不然今天完成不了了。”

苏可想起上午的愉快合作，很痛快的答应了方方的要求。于是，趁着午休不忙的时候，先被按在椅子上化了一个精细的妆。

这个化妆师不愧是给当红小花化妆的。苏可脸上常挂着笑容，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暖暖的小太阳。化妆师把苏可隐藏在笑脸下的凌厉线条都展现了出来，容貌夺目，像利刃出鞘一般。

苏可看着妆容精致的自己，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妈妈。

她是芭蕾舞团的首席，在台上盛装起舞的时候是那样的耀眼。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爱上芭蕾舞，可年少中二的苏可嫌弃芭蕾舞太娘了，一意孤行的去学了巴西战舞。

她到底是没能如妈妈的愿，当一个小公主，而是……

苏可看了看身上的警服，眨了眨眼，扬起笑容：老妈对不起，实在是气质不符，就算是公主，我也是摄政公主。

天真的苏可，以为配合方方就是打扮得美美的去执勤。但冰冷的现实，让苏可想要穿回到中午去打醒自己，为什么当时不一杠到底。

这个下午，苏可需要跟刚刚调节完的打架双方亲切地握手，保持和蔼可亲的微笑，被摄制组围着拍摄。

还需要在帮助忘带钥匙的老奶奶开门后，保持敬礼姿势，被老奶奶感谢，被众邻里围观，被摄制组围着拍摄。

甚至苏可还需要目送当事人远去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需要在鸽子飞过天空的时候，眼眶含泪的看着。

终于，在苏可第四次尝试挤眼泪的时候，她撂挑子不干了。

“洋葱给你买过来了，下条一定过。”方方试图安慰罢工人员，但面上看起来怎么都是幸灾乐祸。

摄制组正在休息，苏可趁机靠在车上，气弱游丝地说，“有能用的镜头了吗？”

“不太够啊，还是缺少亮点。”方方回答。

“你们到底要什么亮点。我可以给你表演胸口碎大石，咱别拍了，行吗？”苏可经过这个尴尬得无比漫长的下午，已经了无生趣了。

方方笑得很斯文：“不行，我对于作品是很严肃的。”

让你再牛b，早上那么拽得人是谁，“要往这方面发展，需要适应镜头啊，小苏，你还需要练…”

没等方方说完，苏可蓦地一下直起身，前方人群有骚乱。一辆电动车逆行在川流的车辆中，后面还有一个交警在跑步追赶。

苏可一个翻身越过汽车前盖，在方方目瞪口呆中，向飞速逼近的电动车跑去，可是好巧不巧，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骑着三轮车的小孩，吱悠吱悠地恰好挡住苏可。

苏可没减速没转向，仿佛该状况已经出现过千百遍一样，一个前空翻直接越过障碍，落地一个加速直冲目标跑去。

这改装过的电动车速度很快，苏可跑到时，电动车正跟她擦身而过。苏可没犹豫，探身抓住了车后面的座椅，没见她怎么用的力，已经轻身跃上了正在行驶的电动车。

骑车的人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女警半蹲在他车的后座上，笑盈盈地看着他，“你的车速快60了吧？”

骑车的人吓得一哆嗦，车刚要失控，苏可就已经控制住让车悄然停下了。

苏可下车，一手就把骑车的人拽了下来，反手制住，一边等后边的交警，一边跟他说：“超速，逆行，拒不配合警察执法。”

她看见追上来的交警，左脚好像受了伤，跑步一拐一拐的，语气开始变得冷然，“如果是暴力抗拒，致使警察受伤……刑事拘留。”

苏可目送嫌疑人被带走，这个人是逆行被交警拦下，因为担心罚款竟然蛮力冲破交警的阻拦，还把交警撞倒。

她转身往回走，感叹着：“因为怕罚款，结果升级成袭警了。侥幸心里真的害人，你说是吧，牛导。”她拍了拍方方的肩膀。

方方从惊呆中回神，重新上上下下好好打量苏可，直把苏可看得浑身恶寒，赶快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刚才的表现，算亮点了吗？”

“算啊！当然算！”

方方简直觉得自己瞎眼了，这身手怎么能是假的呢！她想闯娱乐圈完全不用靠炒作嘛。当代女打星简直已经绝种了，有她这身手，加上我的执导，绝对能火啊。

方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摄影师小七走了过来，小声对他说：“方方，刚才……”

“对！把片子拿来我看看，她动作这么干净，上镜肯定好看。”方方一把拿过摄像机。

“没拍着…”摄影师说。

没等方方发火，苏可先惊恐了，“这个我真不能补拍。”

方方狠狠瞪了摄影师一眼，转头看向苏可的时候，脸上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苏老师~没事，好说，不拍了。您身手真好，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眼拙呢，一位未来的影后在我身前，我怎么就没认出呢？”

苏可怀疑方方已经魔怔了。

“鄙人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还是有点人脉的，给您量身打造一个剧本还是没问题的。您说，您想要现代警匪，还是古装探案，仙侠可能有点勉强。第一步，咱们可以先上个网大……”方方拉着苏可的手，眼神堪称含情脉脉。

苏可吓得一步蹦上了车，“真不拍了？那我先走了？”

方方满脸慈爱，“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了你，你选择了我……”

苏可“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轰”的一脚油门，开远了。

晚上，林柯处理完工作没有直接回家，他拿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来了一个电话，他立刻看过去，发现是柳季来电。

林柯接通了电话，柳季明显是喝醉了的声音传来：

“林哥，我真的不想去龙泉山啊！我是城市动物，那地方连个便利店都没有，我去了会饿死的，真的！”

“我大哥比你还狠，说这次以后，就把我发配给你当助理了。林哥，我真不是嫌弃你，但看李秘书就知道了，他明显见秃啊，我不想！”

伴随着柳季的哭诉，是嘈杂的音乐和吵闹声。林柯还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对骂，“找死，我削死你！”，“你来啊，你试试，我现在就报警。”

报警？

林柯问：“你在哪里？”

“夜店啊，好像是onto？”柳季勉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哪。

“在哪个区？”

“啊？就在我家对面啊。”柳季脑子不够用了。

很好，就在微山路。

“我去找你。”林柯说完就挂了电话。

柳季那边吓得酒都醒了，这都几点了，林哥不用睡觉了吗？他竟然会来这种地方？还有我刚才说什么了？

林柯坐上车，解开了两粒衬衫的扣子，在这个微凉的春夜里，他觉得有点热。

为什么会突然决定去夜店这样一个嘈杂的地方？

不知道。

最近的不确定太多了，很多事情跳出了行程。

他需要找一个答案。

苏可摆脱方方获得清净的时间，寥寥可数。他不知道怎么又想开了，决定先攻克了宣传片再说其他。

大家一起吃了一个简单的晚饭，方方哈欠连连，几乎没有停歇的一天快累死他了。

“今天是没什么时间了，要不明天再来吧。”方方说。

“嗯？不是说跟拍一天吗？”苏可问。

“是啊，不是该下班了吗？”

“不，我今天值班。”苏可微笑。

“值班能有什么事，睡觉我还拍什么。”方方很单纯，不知世间险恶。

“呵呵，今天晚上你或许会收获不少亮点镜头呢。”苏可笑容越发温柔。

方方大脑已经累得下线了，只瞪着不大的眼睛看苏可。

“您有新的警情，请注意查收。”大厅传来播报声。

苏可拎起执勤服，往身上一披，“走了，晚上是收获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