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他们依旧跟着朔锋镖局赶路，镖局运镖有时限，行程很快，不出半月便到了目的地。

进了庆澄镇，便是卧月城的地界了。刚通过关口踏进城门，便有别样的风土人情向他们展开。

虽说这儿不过是卧月城的边陲小镇，但卧月城的治理范围内水路发达，贸易便利连的同时连带着消息也灵通，这也使其下附属地风格相对一致。

不同于多有高山密林，建筑错落有致的应松城，此处房屋规整，河流流经千家万户，石桥更是随处可见。无论梁桥拱桥，桥上皆是雨水并岁月雕琢而成的痕迹。

此处气候湿润，时常有雨，沿街走去能看见不少小店都有卖油纸伞、扇子等物品，一把把撑开的伞正对街道，像沿街盛开的花。扇子则有团扇折扇等，店家为吸引客人，放在店外的扇子无一不精致美丽，扇面多为游鱼莲花等水中之物。

队里尚有第一次来到庆澄镇的人，这个年轻人好奇道：“我知卧月多雨，伞会卖的多些，但这扇子又是怎么回事？”

游云已经养好了伤，此时也跟着队伍走，听闻这话，笑道：“卧月程氏的天赋血脉与水相关，他们的弟子武器便是扇子，听说他们在使用时以水为扇面，此扇可引来八方之水，涤荡百秽。

程氏弟子以此庇佑人民，民众便将扇子作为吉祥的象征，在卧月境内啊，扇子也是热销品，那可几乎是人手一把。”

他们正说着呢，道路两旁便有几个小童，捏着扇子呼呼乱扇，嘴里喊道：“妖怪，吃我一招！”

被他扇到的孩子啊了一声，立刻捂住胸口，倒地装死。那孩子嘻嘻哈哈又去拉他起来，二人交换角色，玩得快活极了。

旁边还有两个女孩坐在树下石台上乘凉，一人一把小扇遮住半边脸，笑嘻嘻地交头接耳。

路过的一些文人雅士也大多摇着扇子走过，带起一阵凉风。游云看了眼，补充道：“还有此处气候炎热，为了凉快的也有。”

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谢为渝转向孟以槐道：“的确是比应松热上太多了，待会儿我去给姐姐也买一把。”

笑眯眯地点点头，孟以槐赞同道：“而且这儿的扇子制作精巧，看着也漂亮，多买几把当特产带些回去送人吧。”

深知孟以槐有多少亲朋好友的谢为渝撇了撇嘴。

进了庆澄镇，也就到了和朔锋镖局告别的时候。

二人去寻正在看人卸货的吴康伯和游云，他们对孟以槐和谢为渝格外恭敬，兄弟二人又要给恩人磕头，被孟以槐拉住了。

她笑道：“先前已经道过谢，就不必再谢了。这一道走也不过是互相帮助的事，我们二人的师父还在城中，得早些去寻他，便不久留了。”

吴康伯还想挽留，又对谢为渝有些畏惧。游云倒是面不改色，依旧是那副笑脸，不过语气真诚：“那我便不留二位恩人了，朔锋镖局永远是二位的朋友，以及——”

他顿了顿，深深地向孟以槐行了一礼：“我游云的命是孟姑娘救下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任何时候，我都愿意偿还姑娘恩情。”

吴康伯立刻接道：“他的恩也是我的恩，我们随时都愿意报答姑娘恩情！”

带着谢为渝回了一礼，孟以槐道：“二位义薄云天，我记下了，日后有缘自当再聚，我们就此别过吧。”

吴康伯和游云在原地一直目送二人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

久违的又回到了二人独处的状态，孟以槐肉眼可见的活泼了一些，拉着谢为渝便去逛起路边小店。

庆澄郡的点心也很多，大多精致小巧，与应松城中所流行的不同。二人都对甜食很感兴趣，孟以槐又抱着学艺的心态，不知不觉买了许多。

他们从街头逛到街尾，最终拎着不少油纸包晃悠到河边。这里停了不少小船，一见他们就喊：“别错过了二位，十文钱游一转庆澄镇！”

“上船吧公子、姑娘！水路风景好得很！”

被这吆喝吸引住了，孟以槐十分感兴趣地往河边走去，随意挑了一家。

那船家一见他们就笑：“二位买这么多，看样子是专门为这点心来的？”

孟以槐大大方方点了头，提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包上了船，后边儿比孟以槐抱着的点心还多一倍的谢为渝也跟了上来。

那船不大，船夫就在后头撑船，船舱内刚好坐下两个人。

将手中点心一一打开放着，看了一眼因为个子高大而委委屈屈缩起腿的谢为渝，孟以槐撑了一下船面轻巧地坐上船头。

这样谢为渝的长腿就不至于无处安放，船舱刚好让他坐得舒服一些。看了一眼眯着眼睛冲他笑的孟以槐，谢为渝说不上郁闷还是庆幸－－既郁闷于不能同姐姐坐在一处，又庆幸于好在没挨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最近不大对劲，方才看到这狭小船舱时，谢为渝险些没拿稳点心，正不知所措地盘算，没成想脑内的一切场景都没有发生。

正在胡思乱想，有什么东西带着甜香凑过来碰了碰他的嘴唇。

楞了一下，谢为渝才发觉那是一块莲花酥。花蕊中间是豆沙做的馅儿，花瓣围着花蕊一瓣瓣绽开。从中心到边缘甚至有一层漂亮的粉白渐变，层层叠叠，可谓是好吃又好看。

向来爱好甜食的谢为渝却盯着这只拈着点心的手走了神，这手指纤纤，白皙得晃眼，水红的指甲莹润，泛着漂亮的光泽。

谢为渝喉结一滚动，他莫名觉着……这只手比点心还要吸引他。

见这孩子半天没反应，孟以槐好笑地左右晃了晃手中点心，果不其然看见谢为渝脑袋跟着她动作转。又再次碰了碰他的嘴唇，孟以槐道：“阿渝，傻楞什么呢，张嘴。”

被这一声唤得回了魂，谢为渝脸色微红，一口叼住了那莲花酥，食不知味地胡乱嚼了几口就咽了。

他最近当真奇怪……

孟以槐挑了挑眉，谢为渝惯常喜欢点心，或许是幼年时的习惯，他吃甜点的时候都又慢又专心，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察觉谢为渝像是有些脸红，她正打算细看，却被一阵欢快地呼和吸引了注意力。

连忙伸手捂了捂自己脸颊的谢为渝呼出一口气，也跟着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桥头路过一群身着蓝衣的青年男女，他们的衣着特别，男子大多深色为主，衣摆下是白色的纹样，仿若惊涛拍岸。女子的衣饰则更加特别些，她们的裙子较为贴身，直到脚踝，裙摆才带着弧度散开。

能看到有几人手里都捏有折扇，那扇骨左黑右白，泛着特别的光泽。另外几个则将扇子悬在腰间，配有杏黄或朱红的穗子。

这群人看起来气度不凡，那阵呼喊也不是他们发出来的，而是周围瞧见他们的行人。

连带着谢为渝和孟以槐身后的船夫见了也激动道：“诶，诶！二位快看，那是程氏弟子呢！”

“定是外出猎妖回来了，我们的大英雄啊！”

孟以槐托着腮观察他们，顺嘴同谢为渝补充道：“阿渝，瞧见他们扇子下面缀着的穗子了吗？程氏弟子以穗子颜色划分级别，像这样白色的－－”她点了点其中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她的扇子下面就是一个霜白的扇坠。

“就是新入门的弟子。”

她又点了点领头的那一个－－那是个眉眼极媚的女子，她腰间的扇坠就是红色。

“这样红色的，基本就是程氏里面最拔尖的弟子了，这倒是真的少见。你看，一队人里只有这一个红色的。”

对了……

说到这里，孟以槐似乎想起了什么。书中说程氏红扇坠的弟子数量不多，而且当中还有一个是原著谢为渝的……老相好。

说来也算不上相好，毕竟谢为渝和孟怀嘉可是官配，并没有过他人。但作为男主，他必然不会没有红颜知己，而且这这红颜还遍布三大城邦。应松城是孟莹，卧月城的那个叫做……

这时，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与寻常人不同的目光，那女子偏过头，精准地一眼扫过来。她生得极好，柳叶眉鹅蛋脸，嘴唇丰厚红艳。还有一双极为特别的狐狸眼，看人的时候似有风情千万种。

她先是看到了坐在船头的孟以槐，女子迅速打量了她一番，心中有数般勾了勾嘴角。紧接着，她看到了坐在船舱内只露出半张脸的谢为渝，青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从她这个角度看，谢为渝有半张脸掩在舱内，被阴影所覆，这不仅没让他的存在感减弱。相反，这使得谢为渝的眉目对比越发清晰，他的眼神冷若冰霜，锐如刀锋，只看一眼……就让她热血沸腾。

女人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里全是暧昧，仿佛有千丝万缕斩不断的情意，一个眼神便能让人魂不守舍。

孟以槐也想起来了。

这个女人叫做程元菱，是程氏一族中最出众的弟子，拜入程氏不满一年便得程姓，一路高歌猛进坐稳首席大弟子的位置。其不仅有实力，样貌身段同样出众，暗恋追求她的人不知凡几。

看到程元菱对谢为渝投来的眼神，孟以槐没忍住回头看了看他。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当初她同孟怀嘉争夺男主许久，要不是男主始终坚定不移，孟怀嘉这个性格简直玩不过她呀！

这边谢为渝则没什么反应，神色平静地低头去挑点心吃。孟以槐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为美女姐姐幽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