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李渊施展帝王术

和任何新建王朝一样，唐朝初定，许多人开始争权夺利，攫取胜利果实了。刘文静无显赫出身，出自中产阶层，原为晋阳令，在李渊入主太原时，首先跳出，先后联络晋阳宫副监裴寂与李渊二子李世民鼓动李渊造反，李渊造反后，刘文静谋略才智出众，和裴寂一起成为了李渊的左膀右臂。因李世民富有反叛精神，性格果敢，与刘文静性情相投，二人一拍即合，结为政治同盟。

唐朝初定之后，李渊更喜欢家世显赫、行事稳重的官僚，逐渐裴寂的官级爵位比刘文静高出许多。刘文静心中不平，不敢对李渊抱怨，只好拿裴寂泄愤，常在议论朝政时与裴寂对立，凡是裴寂赞同的他就反对，二人之间从此矛盾颇深。李渊知其根由，待之更加疏远。

一日，刘文静与兄弟刘文起饮宴，醉后口出怨言，拔佩刀砍斫厅柱，称定要斩杀裴寂，对皇上李渊也是牢骚满腹。刘文静有个失宠的小妾将此事告诉其兄，该人向皇上告密，诬称刘文静有谋反之心。

李渊将刘文静收监关押，命裴寂与萧瑀共同审讯。李渊私下与裴寂说道：“刘文静犹如三国的魏延，脑后有反骨，就不是肯安分的人。若看在以往的功绩上，应赦免其罪，奈何他与世民走的太近，恐教坏二郎。”

裴寂知道李渊之意，在审讯之后，裴寂在朝堂上禀奏：“刘文静生性猜忌阴险，忿不顾难，其丑言怪节已经显露。如今天下未定，外有劲敌，若赦免刘文静，必贻后患。”

李渊听此结论，正合心意，遂当即宣布将刘文静、刘文起处斩，抄没家产。可叹的是，刘文静追随李渊建过大功，二次获得了二个死罪免死牌，依然不免“君疑臣则臣死”的命运。刘文静临刑之时，抚膺长叹：“高鸟尽，良弓藏。此言不虚啊！”（注：刘文静至死不明其中缘由，非死于才高八斗，而是死于自负才高八斗，空负智谋之名！）

平定刘武周后，李渊看到，太子李建成先是平定了凉州的李轨，现今又促成了幽燕蔚的投靠，对唐朝从西北到东北的边疆都实现了掌控。李建成处事圆滑，比二子李世民大十岁（李世民年仅二十一岁），在朝中远比另二个兄弟影响大，现在他手中的权力太大，是应该平衡一下权力了。李渊登上帝王之位不久，最怕有人染指他的宝座，而太子则是最靠近宝座之人。李渊以防备突厥为名，令李建成镇守蒲州（即河东郡，今山西永济市），立刻上任，让其暂离中枢。

李渊知道李世民争强好胜，不服大哥李建成，又喜李世民的军事才华，故有意提升李世民的实力，允许李世民招揽军中将官在秦王府任职，如：段志玄、张士贵、翟长孙、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既是唐朝正规军的将官，又有秦王府官职，成了李世民的私人部曲。李渊封李世民为东征统帅，还将李元吉、屈突通都划归其麾下，筹集十万大军征讨王世充。

在官场上的人们勾心斗角之际，胡荣继续着赚钱之道，在长安的西市和东市开张二个木器行，西市的木器行专门经营高档家具，东市则经营中低档家具及其它木制品。

大唐初定，长安鱼龙混杂，许多新贵目无法治，在莺歌行中经常出现各种闹事现象，胡荣只好将几个强悍的随从派驻到莺歌行，带领着十几个从本地招聘的的护院维护治安。胡荣为了预防大打出手之后的严重后果，想到攀附李渊，酝酿了几天，委托武士彟提交了一份《富国丰民之策》：

“国之根本在于农，然富国丰民还需农工商并举。发展商业，是国税增收的利器，若要促进商业正常发展，首推公平。长安乃大唐国都，当是首善之区，法治之地。大唐威加四海，八方来投，新贵层出，鱼龙混杂，有些人来自僻壤不识国法，有些人打杀起家目无法纪，有些人持宠而娇横行霸道。为国之长远计，需严肃法制，国法之重犹如圣旨，不容任何人不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公勋贵亦不例外，宁可矫枉过正于一时，以达立竿见影之成效。若此，四面八方商人必然云集于此，国之税收年年倍增。卑职是大唐新贵，愿意做遵纪守法的典范，而且，若遇到任何违法乱纪的人，当挺身而出，维护法纪的尊严。”

李渊看了胡荣的“富国丰民之策”，觉得言辞简练，立意明确，有深意。对武士彟说道：“我记得你推举过胡荣，此篇可是你授意的？”

武士彟答道：“我哪有此见地！以前，我见其兵法出众，后见其外交才能，今又见其国策高见，更佩服其高才了。但是，此人的商业头脑更是无与伦比，我从此文最后一段中看到了他的获利之心。”

李渊断言道：“他是想求官。”

“他不但想求官，他在长安有处青楼产业‘莺歌行’，是在为莺歌行的经营着想。胡荣目光宏远、见识卓越，是促使幽燕投靠我朝的最大功臣。”武士彟趁机极力推荐胡荣。

李渊于是召见胡荣。

李渊与胡荣闲聊了几句，见胡荣应答得体，谈到兵法，果然说的头头是道，问胡荣师承何人。胡荣说自己是长孙晟的入室弟子，可惜时间较短，恩师就仙逝了。

李渊与长孙晟世家通好（李世民迎去了长孙晟小女长孙无垢），李渊对长孙晟本人的才能更是极为佩服，听此渊源，对胡荣好感增加。李渊是射箭高手，想起问道：“你可学得师父的连珠箭法？”

胡荣答曰：“师父的才智我学到的较少，但箭术之道，我自忖已经继承其衣钵。”

李渊见胡荣如此大言，大感兴趣，叫胡荣随己来到靶场。胡荣选了一张四石强弓，使用雕羽重箭，瞄向靶子试射了数箭，箭箭命中靶心。胡荣此举是为了熟悉一下弓箭，找找感觉，但李渊看的已是满是惊叹，对其连珠箭法更加期待。

胡荣道：“射静靶非战场所为，请找人向空中扔碗，我试射之。”

李渊的卫队长独孤修扬拿了几只瓷碗过来，胡荣对其说道：“你斜向高空依次扔出三只碗，尽量衔接快速，使出最大力量。”

独孤修扬高大孔武，闻言不解：“为何要连仍三碗？”

“我用连珠箭法射之。”

独孤修扬左手托着三只碗，侧身弓步，右手已经放到碗前，做好了仍碗的准备。见胡荣没有弯弓搭箭，甚至没有从箭囊中抽出箭矢，只是左手垂提宝弓，样子松懈，不觉愠言：“我乃堂堂武将，岂非村夫可比，我若尽力扔出，怕是你一个也射不中！”

胡荣和颜道：“你尽管扔之，我若射不中，也能博得一笑耳。”

独孤修扬心想也是，不就是给皇上表演么，沉胯扭腰、绷如弹簧，右手抓住一碗边沿全力甩出，腰、肩、臂一体发力，瓷碗如飞盘一般射出。

独孤修扬动时胡荣也动，同从箭囊中抽出三只利箭，眼见瓷碗飞向空中，弓开满月、箭去流星，将空中瓷碗击得粉碎。

独孤修扬连续急扔，最后一只用力过猛，身体被带动前跨了一步，瓷碗的投出角度也完全是及远而掷了。

胡荣使出连珠箭法，出箭的频率比扔碗的频率快得多，到了射出第三只箭时，明显是先开弓等待对方扔出碗后才放箭的，结果当然是箭箭射碎瓷碗。

李渊善射好射一生，从没见过如此神射，惊讶片刻，鼓掌叫好。独孤修扬心服口服，向胡荣拱手致意，胡荣抱拳回礼。

李渊高兴，将宝弓赏给胡荣，并赐金瓯一对。

李渊感慨：“古有养由基，代代称羡，今日见你，不羡古人矣。”

胡荣道：“盛世出英才、英雄辅明主，圣上横空出世，致以麾下英才辈出。”

李渊听得心花怒放，笑道：“现在攻打王世充在即，你是否想到军中建功？”

胡荣答：“以往天下纷乱，我青龙帮汇集了二千镖师，各个能骑善射，这次归属大唐后，其中有一千来人想投军建功，我在长安就是在等待时机。秦王足智多谋，手下能臣猛士众多，洛阳遗世孤立，王世充已是瓮中之鳖，我等现在投军，难露锋芒。若是突厥入侵，或是窦建德异动，我愿听从陛下召唤。”

李渊知道胡荣是随李建成而来，若投到李世民军中，不会受到重视，现在李世民的兵马已经足够，派出胡荣的确大材小用。随即点头说道：“我知你心意，必不教你空等过久。你献策有功，我再授你为京兆监察御史，可监察京城百官，并直接上报于我。”

胡荣谢恩而回。

胡荣的“富国丰民之策”与李渊整肃官员骄横的想法不谋而合，李渊在朝会上宣布，各级官府要整肃法纪，并往各地增派监察御史，监督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