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考验的意义

海伯利安闻言猛的抬头，恰好对上了叶川蕴着淡淡笑意的眼睛，她咬了咬下嘴唇，

“可我本能做得更好”

“那你现在做的也不差”

叶川伸出一只手，放在海伯利安的头顶上，“你知道我究竟想让你做什么吗？”

海伯利安摇了摇头，看得叶川一阵好笑，但这也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矫枉过正了，亦或者是节奏太快了，教育应当是细水长流，潜移默化的事情，他意识到自己有些急于求成，给人整的都不自信了。

“是不知道，还是不确定？”

叶川又开口问道，他是知道答案的，在海伯利安犹豫的时候，就代表了海伯利安在思考潜在的含义，而只要思考了，并顺着其行动了，那就不可能是不知道，而应该是不确定。

但他想要海伯利安亲口承认自己的不足，这并不是那些低级pua，通过不断贬低别人，让别人自卑，让别人在自己面前没有筹码，没有底气，以达到驯服别人的目的。

然而这种做法非常卑劣，会扭曲，瓦解一个人的精神，自信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是精神的骨架，是人格的脊梁，使用这种方式来掌控别人，得到的也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可怜虫，叶川自然不会这么做。

更何况，这种方式的卑劣之处，在于利用人与人之间的认可，利用的是地位差，只有在一个人认为自己不如另一个人，且对另一个人有一定程度上的信任的时候，这种方式才有用。

譬如学生与老师，又譬如一些不以结婚为目的的速成恋爱，通过贬低对方来让其产生依赖，然后快速增加关系，只是前者的意义积极一点罢了。

这种行为，卑劣且低级得让叶川觉得恶心，可这偏偏却行之有效，一个人越是在乎另一个人对自己的评价，就越容易受到这个的影响，即便是看穿了也没用。

若是以前的海伯利安显然也不会被这种低级的方式所影响，但现在就未必了，叶川知道，她相当在意自己的评价，若是自己处理不当，一不小心就会让她失去锐气，变得唯唯诺诺。

而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反倒是想规避这种低级pua效应，或者说，是反过来利用这种方式产生的另一种结果，对于某些人来说，贬低，只会激发其意志，愈发百折不挠。

那才是海伯利安原来应有的表现，她不应该是现在这幅揣揣不安的样子，虽然算不上头疼，但也着实费了叶川一番功夫。

终于，海伯利安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答案，

“我只能猜出来您的一些目的，但我也知道，那一定不是最重要的目的”

叶川听到这里，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多虑了，海伯利安这幅样子，并不是考试结束，纠结自己那道题到底有没有做对，能拿多少分的学生，而是在思考那道题究竟应该怎么做，换句话说，她在意的不是成绩，而是知识本身。

叶川饶有兴趣地看着海伯利安，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海伯利安直视着叶川的眼睛，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看法，

“您应该是想，让我去面对过去，理清过去与现在的意义吧”

“不错，确实有这层含义”，叶川点了点头，从海伯利安的话语中的“理清”，而不是“厘清”，他就肯定了海伯利安的选择，因为厘清也代表着划分界限，虽然海伯利安之前的行为已经代表了她的选择，但叶川也不确定她后来有没有后悔，

“过去是无法割舍的，或者说，如果真的割舍了过去，那一个人已经在人格层面上死过一次了，新生的人格自然与过去无关，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彻底割舍过去，就像是人格分裂症一样，两个人格并不会认为对方的行为是自己的，如果其中一个人格死亡，就相当于另一个人格割舍了过去”

叶川知道海伯利安会多想，也知道她会去试图证明什么，说简单了就好比一个女孩在确定了关系后，去向那个心爱的男孩解释，说自己与另一个男孩只是朋友，自己从没有喜欢过他。

可叶川并不会这样想，认为这个女孩与那个男孩藕断丝连，关系不纯，并非不在意，而是他并不认为这是事实。

或者说，如果他这样想了，这样怀疑了，那他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海伯利安。要是继续追溯源头，那就不是他会不会选海伯利安了，而是海伯利安会不会选他，如果海伯利安先动心的是先遇到那一个，无论后来者与她有多契合，那她也不会改变，否则的话，叶川也不会看上海伯利安。

正是在确定了这些东西之后，他才会认为海伯利安是块无主的璞玉。

海伯利安听到叶川的话语，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叶川既然这么做了，刻意营造了这个局面，那就已经预料到了她的行为。

海伯利安能感知到叶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叶川绝不会去考验人心，除非，他有把握那个结局是他想要的。

“我只是觉得，我的行为一定在您的预料之中，所以，我只需要做出我的选择就够了”

然而叶川听到这个解释却哑然失笑，海伯利安比他想得还要有意思得多，这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甩锅，‘我只是一个工具，工具是不会犯错的，有错的一定是使用工具的人‘。

可叶川能听出来海伯利安话语中的些许撒娇的意味，在他脑海里已经自动响起了‘都怪你，让人家之前那么担惊受怕’的娇嗔，又带着些许‘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我很开心’的喜悦。

“那你可就太高估我啦，有些事情是我也想不到的，就比如你刚刚的解释”

叶川温和地看着海伯利安，

“我最想让你明白的，其实是不要害怕去犯错，考验的标准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能多快下定决心，有关过去的感悟，你迟早都会明白，可若是你不敢犯错，一直揣测我的意思，想要事事都做到完美，那你就永远也进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