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窝里的蛇

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谢兆正认真回想着，关于梦里的情景，也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是有一个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声音，说……

折寿还是什么的？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那有些吓人的枕头，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真有这么邪乎吧？”

如果不是因为做的梦还记得，谢兆无论怎么想，大概也不会把梦中流鼻血这样的事情，和什么逆天行事的后遗症，联想到一起去。

虽然这个出血量，貌似还挺大的。

而且昨天晚上那雨，说起来和没下过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就尝试着比划了几个手势，念叨了那么几句，就到了逆天，甚至折寿的程度？

她想不明白，或者说根本不敢相信。

二十几年的科学文化知识告诉自己，这一定不是真的。

否则……

时间已经不早了，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公司群聊里不少人的信息刷过，大都已经到了集合的地点。

本该是时间紧凑，争分夺秒的早晨，最终暂停在了乱七八糟，且没什么意义的思考里。

最终也彻底打消了，谢兆急着出门，参加团建活动的脚步。

她决定请假了。

说实话，她现在的感觉很不好，难以描述的那种。

拿起床头的手机，大致扫了一眼消息，然后找人请病假，顺便附上了一张枕头的照片，作为应对对方不满的理由。

好在，请假成功，多了一天的时间，可以用来休息了。

她首先把染血的枕头收拾了一下，本来是想着拆洗，最后发现不得不整个扔掉。

然后这一天下来，除了吃喝，谢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窝在了床上。

她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出于心里的疑问，她又试图去翻找昨天晚上，刷到的某个祈雨的教学视频，然而很不幸的是，内容已经被删除了，根本找不到出处。

一整天的时间，最终就这么无所事事地消磨了过去。

到了晚上，谢兆早早地就躺下了，根本不敢熬夜，准备临时抱佛脚来养生一下，给自己回回血。

没想到睡眠不成问题，却又陷入了同一个梦境里。

和昨天同样的一片，空荡荡的水天相连的地方，就像是继续上演的连续剧。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小姑娘，你来啦。”

谢兆心想，这也不是我想来，才来的，哪知道一睁眼……

不，应该是一闭眼，竟又做梦了。

“你……您好啊。”她磕巴着说道。

想着总归不是第一次，也算有点儿熟悉了，不如就先聊聊再说。

“小姑娘，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那个声音倒是直奔主题。

先是将昨天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而后像是急于从她这儿，得到个回答。

至于谢兆，此时此刻，她实在没有办法将一切，只当成是一个梦来看待。

于是她顺着对方的声音，试探着说道：“那您的意思，是想要我怎么做呢？”

“很简单，请一灵兽留在身边即可，昨天你已经大致见过了，既然已想清楚，那么现在就正式相见吧。”

如镜水面上波澜骤起，站在上面都跟着小幅度颤动起来。

接着，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仿佛升腾起来的摩天大楼。

谢兆下意识屏住呼吸，惊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因为就在她对面，此时正矗立着一条巨大的覆盖着红色鳞片，腹部洁白的长蛇。

在她缓缓仰头去看时，目光正对上那高高扬起的头颅，和嘶嘶吞吐的信子。

轰的一声，谢兆只觉得整个脑袋都炸开了，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也不知道就这么僵持了多久，她小幅度向后撤退着步子，而后在巨大的恐惧里，撒腿就跑。

梦醒了，天已经大亮了。

谢兆躺在床上，被子之下的胸口正剧烈起伏着。

还好是一场梦……

就在她这么想着，刚刚要放松一口气的时候，被子里某种异样的蠕动，和贴近皮肤的触感，让她顿时就炸了毛。

然而此时，谢兆一动不敢动，整个人就这么僵在了床上。

这一定还是梦，是梦还没醒！

拼命平复着有些颤抖的呼吸，她紧紧闭上眼睛，希望再睁开的时候，生活就能够恢复常态。

“呜呜……”

安静的卧室房间里，低声的啜泣隐隐响起来。

在紧闭着的眼皮下，泪水悲惨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还不等她睁开眼睛，被子里的触感，就已经将所有的幻想都给打破了。

谢兆甚至不敢掀开被子亲眼确认一下，只能是任由恐惧奔溃的情绪，将整个人击垮。

然而崩溃本身，什么用处都没有。

哭了一会儿，也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里打气，不得不拿出所有的勇气来。

用一只手摸索到一旁的手机，整个身体维持着不敢有任何大动作的姿态，终于拨出了一通电话。

“喂，119吗……”

此时仰躺在床上，抬头望天正等待救援的人，脑子里想到的是曾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刷到的一条新闻。

一名男子报警，说自己的床上有蛇。

等到消防的人进到家里，掀开被子的时候，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是睡迷糊之后的一个错觉。

当时她看了新闻只觉得好笑，哈哈两声也就过去了。

哪儿知道，有一天类似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这一回，她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并对新闻的当事人，报以真切的同情。

这种绝望的感受，再也没有人能体会了吧。

此时谢兆也多么希望，当下也只是梦醒时候的错觉。

然而事实告诉她，一切真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

“我是穿着小背心内裤睡觉的啊！呜呜呜~”

恐惧，悔恨，种种交织的复杂情绪，正化作心底无声的咆哮和晶莹的泪珠，围绕着她。

妈，我可能要上新闻了……

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