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怕不是疯了

那是一条眼睛墨绿，通体纯红，腹部有白色斑纹的一指……

等等！一指粗细？

谢兆披着个毯子在身上，小心地从消防员的身后，探出头来。

在看清了被夹在钳子里的那条，看似一米多长的东西时，既诧异，又忍不住嫌恶地蹙起眉头来。

想到刚才就是和它，待在同一个被窝里，谢兆就一层层起鸡皮疙瘩。

然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实物和梦里所见，有种图片仅供参考的感觉。

“奇怪了，这么高的楼层，按理说不该有蛇啊。”

身穿制服的一人正纳闷儿，又回头跟她再三确认道：“这蛇真是自己跑进来的？”

想来确实离谱，不过总比做梦来的，要好接受一些。

她咬牙点点头，一边再三和赶来救援的消防人员说谢谢。

也是因为有他们在，现在总算是能放松一口气。

“好吧，那我们再给你检查一下家里，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隐患，还有，平时记得管好门户。”

楼道里，不时回荡着一些住户的议论声。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将所有人都送走之后，谢兆愣愣地在玄关站了半天，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辈子还没这么糟过……”

这会儿从头到脚再看自己，从未有过的狼狈。

拖着沉沉的步子往房间里去，在视线瞥到床上的时候，莫名又是心头一紧。

现在再看那张床，还有种心里隐隐发毛的感觉。

此刻谢兆能想到的，就是将所有刚才可能接触到的，床单，被罩，等等的这些，全部打包丢到垃圾桶里。

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即便是这样，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仍然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拉上被子，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还藏在里面似得。

以至于反复几次掀开被子，甚至伸头到床底，角落去确认。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已经不知道第几回叹气了。

倒霉晦气找上了你，躲都躲不掉。

然而比这更糟糕的是，明天还是工作日。

提前订好了闹钟，又折腾到深夜，谢兆才勉强躺了下来。

床头留了一盏灯亮着，虽然影响睡眠，但好歹能有点儿安心的感觉。

她甚至也不觉得，在发生了这些事情的当晚，还能够好好睡一觉。

果不其然，一晚上都半梦半醒，睡不踏实。

谢兆觉得，自己好像又做梦了。

更加离谱的是，她的脑子里不时闪过些画面，分不清是想象还是记忆。

四目相对，就好像从一条蛇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些复杂的情绪。

好不容易这么度过了一夜，在天刚蒙蒙亮时，她就挣扎着醒了过来。

然而很快，谢兆就悲催地发现，自己的枕头又被染红了。

“我……该不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平时不见多惜命的人到了这一刻，对生的向往仿佛瞬间就占据了本能。

就这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谢兆蹭蹭下了床，用最短的时间收拾好自己，然后出门直奔医院挂号去了。

不得不说，无论什么时候，医院里的人，是真多啊。

空腹抽血基本是标配，谢兆一大早去的，等检查结果一直到下午，然后终于又坐到了医生的面前。

“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啊，你是哪里不舒服？”

“流鼻血。”她立时又将上午的话，重复了一遍。

“可能是有些上火了，现在天气干燥，给你开点儿清火的药吧，记得多喝水。”

对面的医生，已经准备要开方了。

谢兆及时补充道：“已经连续两天早上起床流鼻血了，而且出血量很大。”

医生停下来看着她，“那还有别的地方，觉得不舒服吗？”

“做梦。”

“可以再给你开点儿安神的药。”

谢兆：“要不做个ct什么的，我有没有可能是脑子里有问题啊？”

她觉得自己过去，肯定在某些影视剧里，看过这样的例子。

比如脑袋里长了点儿东西，然后身体异常，流鼻血，甚至出现幻觉……

医生默默看了她两眼，一时无语。

在这片刻的沉默里，谢兆突然就悲从中来，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可笑。

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最终，谢兆还是拿着一份儿没什么异样结果的病例，走出了门诊的大门。

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生活中，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一步来。

这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对于谢兆而言，她的生活就是从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彻底急转直下。

而当接到一个陌生人的来电时，谢兆也才知道，当天家里进蛇，消防队上门救援的事情，已经成了不大不小的一个新闻。

对方声称是某个不知名的记者，要对她进行一个采访。

在她表示了拒绝后，还锲而不舍道：“是这样的，如果您觉得不方便出镜的话，电话采访也可以的，就是……”

“不了，谢谢。”

电话挂断，通话也随之结束，顺手将陌生来电拉入了黑名单。

她随后又试着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果然看到了类似什么，妙龄女子家中惊现神秘生物，长虫竟然能上楼的标题。

更有甚者，不知道是不是新白娘子传奇看多了，还要编造个感情丰富的传奇小故事。

谢兆看着视频里出现的小区画面，只能是无语。

网络上的新闻怪事，每天都层出不穷的。

这回她倒是从网上冲浪的观众，体验了一回成为当事人的感觉。

不知道家里人会不会也刷到这样的视频，然后知道事发的人其实是她？

谢兆又随手滑动了下屏幕，相关内容的推送弹出。

这次，是关于被窝里抓出去的那条蛇的后续。

说是消防转到了林业局，最后由专门的人，拿到郊外附近的一座山里放生了。

【据悉，这是一条无毒红腹蛇，体长约1米，腹部深红色，背面呈亮灰色，习惯在白天捕猎，主要以软体动物为食……】

“等等！”

看着文字内容和解说，再看看视频里的画面，谢兆突然瞪大了眼睛，拉回进度条又重新看了一遍。

“是我瞎了吗？！”

此刻，她真的无比怀疑自己。

因为无论她翻来覆去怎么看，视频里的都是一条身体纯红，肚子雪白的长虫啊。

而且她甚至一眼就能够确定，这就是昨天从被窝里抓走的那个。

见过营销号胡说八道的，可也不至于把红的说成灰的吧？

而且，底下竟没有一个人反驳。

所以……

我眼里看到的它，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吗？

此时此刻，谢兆脑子里真切闪过一个念头。

她觉得自己疯了。

尤其是一个小时之后，当她鬼使神差，出现在了郊区的半山上，放生了那条蛇的地方时，她更加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