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夜谈

和以前一样，高奈莉娅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噗哧一下闪了进来。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高奈莉娅一进门，眼眶立马就红了，嘴一瘪，呜的一声，眼泪就流了下来。

“呜……陛下……对不起……”

高妮哭唧唧地走到艾儿跟前，埋着脑袋，擦着鼻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陛下……我没能拦住奥克塔夫……害得您……”

“哭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艾儿柔声说。

“玛尔塔阿姨和亚当哥哥他们都打得好好的……就我一个人放跑了对手……高妮真没用……”

艾儿拍了拍床，让高妮坐到自己身边。顺便放出了隔音术，将寝室与周围事物隔绝开。

“没事，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不是你的错，你承受了那么多的围攻，辛苦了……要不是灰狮的骑士们突然闯进来，局势也不会演变成那样……”

艾儿慢慢安慰着，高奈莉娅的啜泣这才慢慢平息下来。

“您真的不怪我？”高奈莉娅拭着眼泪问。

“战争就是这样，总会有意外发生。不怪你。”

高奈莉娅咬着嘴唇，带着忧伤的神情，轻轻点头。

“还有一件事，陛下。”

“你说。”

“您说的会在战后暗算您的坏人……怎么没有出现？”

艾儿收紧了眉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他们放弃了。”

“放弃了？”高奈莉娅问道，“为什么会放弃？他们还会再来吗？”

“不知道，高妮，我不知道。我甚至怀疑那是假消息。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放松。”

艾儿偏过头，看向娇嫩柔弱的落鹰公爵。

“抱歉把你卷了进来，高妮。我本想独自处理此事的。”

“您的事就是我的事，陛下，难道您还会怀疑我对您的感……和忠诚么！”高奈莉娅稍稍提高了音量，“我们应该立即着手，把那些家伙找出来！”

“再等两天。再等两天，等莉莲的事结束后，我们就可以来解决这件事了。”

高奈莉娅点了点头。“对了，那位晨光之神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理？”

高奈莉娅的表情显得有些担忧:“外面不少贵族都很不满意，认为您放过家园之神大人也就算了，不应该再放过晨光之神。就连我手下的落鹰贵族里，也有这样的声音。”

“你是怎么想的呢，高妮？”艾儿反问到。

高奈莉娅转开眼睛，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我觉得将这样一位成熟神祇……绑在我们的城堡底下……感觉……挺不安全的……”

“没事，高妮，”艾儿轻轻搂住高妮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我不是在这儿么。你也看到了，我们的黑暗法术，对晨光之神有异乎寻常的压制效果。”

“他们好像很反对……不，很害怕我们使用黑暗法术……”

“明天我们就一起审问他。”

“对了，陛下，您真的没有受伤么？”高奈莉娅突然问。

“怎么突然这样问？”

高奈莉娅用忧伤的大眼睛看着艾儿，“您的魔力，似乎恢复得很慢……我很担心您，陛下，千万不要是因为我没拦住奥克塔夫的关系，害您……”

艾儿赶紧打断她:“我没事！我没受伤，只不过是太疲劳了。你别想太多。”

高奈莉娅担忧地看着艾儿，抿了抿嘴，然后转过脑袋，擦了擦泪痕，说:“那我就不打搅您休息了，陛下……请容高妮告退……”

走到门边，高奈莉娅又转过头来:“陛下……请您……一定要好好休息……尽快好起来。毕竟……您就是高妮最大的支柱了……”

高奈莉娅刚说完，似乎觉得此言不妥，赶紧尴尬而忧伤地笑了笑，飞快地溜出房间，带上了门。

艾儿叹了口气，看向一直竖立在身边的那个光门。

白旦正拿纸巾擦着鼻血。

“抱歉……不是有意的……这种场面……对我这种纯洁的处男来说……实在太刺激了……”

“你为什么不留她过夜呢？……”

“哎！你怎么突然打人啊你！哎！别！别打脸！……”

一夜无梦。

第二天，艾儿再次召集起四位公爵，一起来到了落鹰堡的地下囚牢。

晨光之神阿尔芒已经醒转，即使在这样的伤势下，他也还是回复了一些活力，看来莉莲的治疗和安抚能力的确很有效果。

胸口的伤洞虽然被限制住了，但锁骨上新钉上去的“黑针”，却没有家园神力的限制，迅速腐蚀着晨光之神的躯体。“神之槛”与“黑针”的双重封锁下，阿尔芒的晨光早已不再，笼罩全身的淡金色变得愈发暗淡，看起来十分狼狈。

“阿尔芒，我们来看你了。”艾儿隔着“神之槛”，对晨光之神说道。

“……恶魔……红发的恶魔……你到底还有什么邪恶的企图……”阿尔芒表情扭曲，看来“黑针”给他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放松些，阿尔芒，你进入家园神国的领地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席勒·断崖在一旁说道。

“你……你也是红魔的帮凶！你们都是！你们最终……都会被这个恶魔吞噬的！”阿尔芒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亲爱的阿尔芒殿下，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果我真的是那么凶残的恶魔，你早就安息在东边的山谷里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接受我们的拜谒呢。”艾儿好整以暇地回答道。

“天知道你还有什么罪恶的计划……”

“尊敬的阿尔芒殿下，”亚当·冯·深风忽然出声道，“也许您不太了解，我们都是赞成直接将您击毙当场的，正是我们敬爱的艾儿陛下宅心仁厚，您才能留下这条小命，在这里对我们大放厥词。”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这个恶魔，已经没救了，她已经触碰了决不能触碰之物，召唤了决不能召唤之魔……她已经被盯上了……你们所有人……都会被她吞噬……被她毁灭……就好像那些被吞没的历史一样……你们什么都不懂……”

艾儿用力皱起了眉头。这个晨光之神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叫决不能触碰之物，什么是决不能召唤之魔？阿尔芒，你到底什么意思？”

阿尔芒抬起淡金色的眼睛，盯着虹风的国王。“从你触碰黑暗开始……就已经无法挽回了……无知的孩子，总想玩弄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却根本不知道，在光明笼罩之外，到底潜藏着什么……你已经过界了，过界者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你完了，你没救了……我虽然失败了，但我们的神主，会阻止你……我们必须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