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柔可克剛強，強可克綿柔

“算了。”

林小老師大手一甩，紙張散成了滿天星，這人也是一個說放棄就放棄，說不幹就不幹的主，俗稱驢尥蹶子不幹——想通了。

“自習。”

話畢，林大老師邁出了高傲的步伐，準備提前下班，這個學園彷彿都不在她老人家的眼裏，似乎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反正損失的不會是她自己。

“等等！”這回沒有如上回般輕鬆自在，老人家想偷個懶，弱智了一次的人繼續再弱智那就不算弱智，而是成了睿智成了有智慧的人，可是莉莉姆畢竟是第一天見識到這位林大老師的作風，這一拋一甩絲毫不鳥人的態度，一下子把她心裏的那股子小驕傲給刺激了。

她的本心也許壓根就不在乎這位老師，可是這一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態度着實讓人氣夠嗆。

林小柔側身扭頭腳步未轉心已轉，邁開的步子還停留在空中，莉莉姆雖然比較傻里傻氣，但是她有一個優點，叫沒臉沒皮，天下無敵。

這貨也是不走尋常路的主，基本上整個人撲倒在桌上纔開始叫“等等”，等人家聞言駐足的時候她已經連滾帶爬好不狼狽的伏身滑行到了老師跟前。

“求求你救救孩子吧！我已經受不了他們的幼稚和可笑了！”她抱着孩子的腿，卻驚訝的發現這人如磐石聳立，又恍如滔天巨浪，根本撼無可撼！動無可動！如此她天生神力在此人面前，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她的本意壓根就不是想要拜託她這個小鬼，而是想要瞬間將其撲倒毒打一頓解氣，同時幫朋友的朋友出了這口惡氣。

可是，當她發現自己的“巨力”泥流入海，不見其底時，本是騎虎難下之間，根本來不及去想之時，彷彿就該如此行動就該如此說話，她的本能迫使她做出了改變，改撲變求，變狠辣爲嚎哀，這傢伙啥特長沒有，就是特長於將別人拉到和她一個智商，然後再利用豐富多年的錯誤經驗擊敗你。

在座的瞭解其爲人的根本就沒有，好在林大老師略懂一點，她一腳飛踹，把莉莉姆踹進了後邊的垃圾桶，樂色就該和樂色堆放在一起，不然燃燒起來的時候就不方便了。

這一腳作用很大，雖然一位同學暫時倒下了，可是一片同學都站了起來，一時驚起千層浪，萬朵花。

迎着同學們有善的目光，林小老師也只是看，不說話，她從容淡定，泰然自若。對於一個本來就不說話的人來說，不說話就是她的特性，就是她的特長，所以想要以彼之短攻彼之長，哪怕人數衆多不可計數也只是一羣烏合之衆，不足爲懼。

呆滯的目光中，炙熱眼神的灌注就是草兒沐浴陽光，山兒傾聽歌唱，花兒隨風齊舞，就是一種享受。林小老師抽出講臺下早已準備好的椅子，隨意坐下，目光彷彿沒有焦距卻又好像哪裏都是她的視線焦點。

時光飛逝，轉眼已過去零點三秒，莉莉姆第一個爬了起來，她抖了抖身上的灰塵驚疑不定的目光朝着對方看去。

“我怎麼一下子飛出這老遠的！”她摸着腦袋，看上去一臉的不可思議，好似那一腳終究是把她踢出了失憶。

當全場目光匯聚在莉莉姆身上時，林大老師開始在黑板上圈點出綿柔二字，又連點畫線帶到剛強二字，上書:孰強，孰弱?

莉莉姆一怔，其他人怒目而視，莉莉姆卻楞在了原地，她張開嘴，彷彿身體自行就爲她解答了，她緩緩開口，聲音卻如蚊蠅叮食，“綿柔。”

講臺上，林小柔已經寫上：柔可克剛強，強可克綿柔。

何解?

“…………”

曉風等人都蒙了，不知道一位魔法系的老師跟他們這是來上的哪門子課。

曉月顫顫巍巍地舉起手：“老師，我家裏認識一位極好的精神系魔法導師，哪一天您要是有空，我可以幫您引薦。”

林小柔聽了，鄭重地點了點頭。曉月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彷彿看到了明天活下去的希望。

林小柔點了點綿柔，一手指着癱倒在座椅裏的百里長空，寫到：是誰擊敗了過去的你?

有的人把她當成腦子進了水，有的人看出了她的厲害，但都沒有百里長空更懂，重要的不是實力，而是她這句話的本義。

“我……不太明白。”終於，百里長空選擇了沉默。他不再提與報仇相關的任何一個字，而是想要專心聽完這堂課。在他的潛意識裏，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堂課，我必須聽。

林小柔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她掃視四周，待到所有人都屏息凝視，她看時機已經成熟，手中的筆已經不再是一支普通的筆，兩者已經是爲一體。

“柔，萬物之極剛，剛，萬物之極柔。即是以柔可克剛強，即是以剛可克綿柔。同意否?”

講臺下的莉莉姆立刻舉起了手，“我抗議！”

衆人看向她，“我沒坐到凳子上你們就開始講了！這對我不公平！我嚴厲譴責這種不作爲！”

衆人給了她一個白眼，轉頭再看，黑板上面竟然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註解，而且字體蒼勁有力，不似隨意書寫，每個字都有其輕重，每個字都工整一體，每一個字都讓人一看，就需要至少花費一天時間來書寫。

上書：實力，修爲，等級劃分，階級劃分概括總結，即，剛強也。

弱小，凡人，無資質，無等級勢力，即，綿柔也。

欲先剋制剛，必先學會柔，欲先剋制柔，必先學會剛。

臺下的曉月翻翻白眼：“說了等於沒說。”

林小柔抿嘴，似乎聽到了她的中意處，她指着另一段早已準備好的話。

上書：以八階二重的實力，之前我那輕微的一擲可不可避?當然可避！可他避無可避。

強者，自負也。敗於自負，敗於柔。

曉月一怔，開始了思索。

莉莉姆坐在垃圾堆裏目不轉睛的聽着，她早就忘記了往椅子上坐，實在是這種教學速度太快，你係個鞋帶的功夫她可能就已經講到怎麼把這個學園給覆滅了。你要是再哈哈大笑兩下的功夫，她可能連十階神級怎麼被自己踩在腳下都演算完了了。

“就是說……”百里長空好像懂了一點，可是就像窗戶紙一樣，雖然小的你都不肯去看，可就是這種不肯去看的傲慢心，讓他一輩子都捅不破這層窗戶紙，讓他一輩子都見不到光明。

林小柔一指另一塊。

上書：以矮人族天生之巨力，卻撼不動我單腳獨立分毫，何以故?

“……”

“我爲柔。即勝你們。”臺下學生沉思其中，再想去問，哪裏還有林大老師的身影，早趁他們想東想西的時候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