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嶺姐,你跟那老狐狸說什麼了才同意讓我們搬來北城的?”陸勉整理着從清沙搬來的幾個大件的行李,回頭問正準備給他們搞定晚餐的左嶺。
今天將近六個小時的飛行,大家都顯得有點疲憊,梁寒隨遇而安,對她提前給他租的住所沒發表任何意見,抵達後直接拿着衣服到浴室洗澡,左嶺和陸勉留在客廳收拾整理雜物。
左嶺划着手機,頭也沒擡,反問:“你口中的老狐狸最在意的是什麼?”
“還能什麼,錢唄。”
“那就對了,”梁寒最近食慾不佳,她給他訂了份海鮮粥,收了手機回,“對他最在意的東西上給他承諾保證,他還能不鬆口?”
陸勉喫驚,“嶺姐你不會倒貼他錢了吧?”
左嶺一笑,白了他一眼,“我給他工作,還倒貼他錢?”說着把手機丟他手上,問:“喫什麼?”
“那承諾什麼了?以那老狐狸的性子,只有倒給他錢他纔可能鬆口。”陸勉像扔燙手山芋似的將手機還給左嶺,“嶺姐,我最怕點餐了,你點吧,我不挑。”
左嶺無奈,吐槽:“你這樣,還做藝人助理?”說着隨便點了幾個菜。
梁寒洗澡出來時正聽到兩人的對話,他擦拭着黑髮,瞥了眼低頭劃拉手機的女人,她今天頭髮沒扎着,長髮披在背後,隨着她低頭的動作,幾縷又落在身前,擋住了她的面龐,她其實很瘦,細腰裹在白色修身裙裏,盈盈一握,一雙腿隨意掛在沙發上,腳踝纖細,一隻手就能握住。
這個女人,真的很特別,和任何女人都不一樣。
有時或許只是他的錯覺,還是她對任何人也這樣,她那雙乾淨的眼睛,每次望向他時總寫滿了故事,讓他每每恍惚,隨時都要陷進去。
左嶺聽到動靜,擡頭看,正對上他的視線,兩人目光相撞,一愣,左嶺下意識低頭躲避,心臟撞在胸口,故作鎮定問:“餓了吧,飯馬上送來了。”
他的黑髮很長了,幾乎全部遮住了他的眼睛,髮絲的水珠順着鼻樑,顆顆往下砸。
他給她打趣,“藝人可不配說餓。”
“亂說,”左嶺瞬間搖頭反駁,“藝人也是人,人不喫飯怎麼可能不餓,你別節食過度了,弄壞了身體怪得不償失的,給你訂了粥。”
梁寒看她這樣正經,就情不自禁想要逗她,說:“你這個經紀人不太稱職。”
左嶺下意識笑容一緊,“我怎麼了?”
“有鼓吹藝人多喫點的經紀人嗎?”
陸勉插話進來,“寒哥你再不多喫點可不需要經紀人了。”
梁寒失笑。
“分人,”左嶺笑,“聽話的藝人都是經紀人追着後頭煽動多喫。”
“我還挺榮幸,成了你口中聽話的藝人。”梁寒頭往右甩了甩,漫不經心的看着她笑。
幾滴髮梢上的水順勢滴落在左嶺腿上,涼絲絲的,她腿動了動,偏頭,視線強迫自己收回,落在手機上,回,“你這自覺的,三好藝人的牌匾給你掛上都感覺跌你份了。”
陸勉哈哈大笑。
飯很快送到,喫飯間隙,左嶺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來瞟了一眼,跟對面低頭喝粥的梁寒說:“明天去試個戲吧。”
梁寒剛嚥下一塊蝦肉,喉結上下滾動一週,拿餐巾紙擦了下嘴,目光移到她這裏,“什麼戲?”
“寧聲導演最近有部大製作的電影,現實題材,已經開始招募演員了。”
陸勉忽然興奮起來,“嶺姐,是不是叫《流水南下》,講醫生的?”
“聽說是的。”
“我的天!”陸勉飯都不吃了,放下筷子難掩激動,“聽網上傳,女主定了梅吱,最年輕的三金影后額,演戲真的絕,現在電影圈子裏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了,這部片子肯定是大製作,寒哥如果你真的能拿到這部戲,可以跟我要個簽名嗎?我的夢中情人。”
梁寒聞言倒不動聲色,頗具調侃的覷他,“上次的夢中情人好像不是這個吧?”
“……咳……”陸勉一口水差點嗆到,嘟嚷:“看破不說破,我們還是好朋友。”
梁寒眼眸垂下,眼皮上的一條褶皺淺淺的,薄脣彎着,問左嶺:“這種大投資的電影,想參演的演員前仆後繼的,還有角色空着?”
“有一個男三號的角色還沒定,我跟那邊已經打好了招呼,你明天可以去試試戲。”左嶺回。
陸勉聽聞有點欣喜若狂,“嶺姐你太棒了,寧聲導演的戲,不說其他的,連羣演都有演員搶破頭想分一杯羹吧,質量肯定高,寒哥,我們終於有正兒八經的機會了。”
“八字還沒一撇,又不是最終確定,”梁寒不想他將期待拔得太高,給他澆點冷水,又偏頭問左嶺,“約的幾點?”
“製作人說明天上午有三個試戲的,我們在十點。”
左嶺突然有點難過,他一直將一切看得很通透,對未知的可能隨時會變的東西的期待一直降至最低,這個圈子太複雜,資本逐利將世間流傳的道理都給衝散,不是努力就會有成效,他身處洪流,比誰都清楚,所以不會抱有期待。
“好,有劇本嗎?”梁寒問,“我想提前看下劇本熟悉一下。”
“我待會發你。”
翌日早上六點,左嶺準時出現在梁寒的公寓裏。
梁寒現在住的公寓,就在她原本北城住所的隔壁,說來也是巧,之前住她隔壁的是一對大學退休教授,他們女兒近段日子將他們老倆口接去了國外,這房子就空了,剛好碰上左嶺給梁寒找房子,倒省了到處看房子的麻煩,她就直接給定下來了。
房子是個小兩室,採光不錯,陸勉暫時也住在這,也算方便。
左嶺給陸勉打電話,沒人接,這人估計還沒醒,昨天跟他說的集合時間算是白說了,頭疼,這小朋友還得打磨,助理到時間了比藝人還睡得香怎麼也說不過去。
不過她知道他公寓的密碼,見電話call不起來,乾脆開門進去了。
室內一片沉寂,桌上零碎擱着幾杯昨天的喝剩的龍井,還沒收拾,她隨手將泡過的茶渣倒進垃圾桶,杯子拎到廚房,去拍陸勉的門。
陸勉頂着惺忪的睡眼打開門時,漿糊腦子看到左嶺瞬間清醒,“嶺姐!”
“去洗漱,給你二十分鐘收拾好。”左嶺面無表情看着他。
他自知理虧,像逃難似的拿着洗漱毛巾進了浴室。
左嶺來到梁寒門口,拿手敲了敲門,幾下後,室內仍是平靜如初。
見敲門聲沒回音,她索性扯開嗓子叫了,這一幕,似曾相識,還挺上手,畢竟,之前帶周良筠時經常上演。
可當梁寒這兩個字從嘴裏吐出來時,又與之前不同,她的語氣又不由自主輕了很多,還是做不到,對他有一點不耐嚴肅。
“梁寒。”她叫他,同時,手上敲門聲沒停。
幾聲後,屋內終於有了動靜,然後,低沉暗啞的嗓音如幽幽空谷的迴音。
“進來。”
左嶺怔住,“方便嗎?”
“沒事。”
她旋動把手,開門進到了他的臥室,他窗簾拉得很嚴,屋內很暗,左嶺走到牀邊,拉開半邊窗簾說,“你該起來了。”
純白色的被褥蓋住男人的下半身,他上半身黑色的線衫在這雪白裏尤其突兀顯眼,襯的他膚色鋥白如雪。
許是適應不了突然的光亮,他躺在牀上,拿手臂擋住了眼睛,緩了會,手肘撐着坐起。
睡顏慵懶,髮梢柔軟,整個人帶着不羈與散漫,映襯着他雕刻般的五官。
明晃晃耀眼的可怕,純粹而性感。
“到點了嗎?”
左嶺幾乎看着他失了神,他像高嶺山崖上的一株雪蓮,迎風而搖曳,耀眼的白與衆不同,張揚的美肆無忌憚,是個讓人見過就前仆後繼冒着危險想採擷的存在。
她有時不懂,真的會有一眼萬年的人存在嗎?
現在她知道,有的,就在眼前。
“嗯?”見她沒回應,梁寒清着嗓子復又出聲。
她的情緒如絞亂的麻繩,那種火熱的熟知的氣流在她體內橫衝直撞,她避開那耀眼的存在,去調節自己被蠱惑的心情,儘管知道無濟於事。
“快六點半了,過去要近兩個鍾,我們七點半要出發。”
“好。”
儘管答應的很配合,但左嶺聽到彈簧牀彈起的聲音,那一定不是起牀。
果然,左嶺回頭,梁寒果然人又躺了回去,被子拉上來,閉眼假寐。
她:“……”
“怎麼又躺下了?”她走到他牀邊,蹲下,目光在他臉上巡一圈。
許是察覺到視線靠近,梁寒閉着眼突然笑了,“賴一會。”
“不能賴了,再賴來不及了。”她聲音一直很輕,商量的語氣軟軟糯糯的。
“來得及,我洗漱會很快。”
“還要喫早餐。”
“路上喫。”
左嶺不說話了,再見他時,他變了很多,之前桀驁不馴,天不怕地不怕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倔強性子好像隱藏了,而此刻,賴牀的無賴樣又有了些往昔的模樣,他天性還是自由的。
見叫不起來,她索性梁坐在梁寒身側的地板上,就這麼盯着他。
“……你就算把我看穿,我都要賴幾分鐘的。”他頭上像裝了雙眼睛,眼闔着,脣彎着,對左嶺說。
“嗯,”左嶺點頭,表示理解,“不看着你,我怕我忍不住掀被子了。”
“那你還是看着我吧。”
“……”
世界變得沉寂,只有兩道呼吸聲無聲地對峙着。
幾分鐘後,左嶺沉不住氣,“還不起?”
“嗯,起了。”梁寒仍一動不動。
“真掀被子了?”
那頭破罐子破摔,“掀吧。”
“……”
左嶺不信邪,手伸出去,象徵性的拉了拉被子,沒想到梁寒很配合,原本手壓住的被子鬆開了,真讓左嶺拉開了些,鎖骨露出來了。
刺目的白讓她一慌,趕緊扔了被子,心臟突突的跳。
牀上的人終於有反應了,眼睜開,看她手無足措的表情,笑容就沒停止過。
“怎麼不扯了?”
左嶺從進了這個屋,思緒就像被人打散了,見他故意逗她,說,“我昨天太早下結論了。”
“什麼?”
“你現在,可不是什麼聽話的藝人。”
梁寒一怔,腦子轉了轉,見她一副拿他沒辦法又懊惱的樣子,手肘一撐,整個上半身終於起身,“哦,那爲了達到你口中聽話的藝人的標準,我得起來。”
左嶺:“……”
小孩子纔要誇獎,這招這麼好使的嗎?
梁寒掀被下牀,人懶散着晃了一圈脖子,慢吞吞進了浴室,留下呆滯在原地的左嶺。
大早上心情莫名的好,沒辦法,看着她,控制不住,就想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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