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此次住院最少需要半月,左嶺在醫院對面開了兩間房,她和陸勉兩人輪換着照料。手術第三天,左嶺回酒店換了一身衣服去換陸勉,剛走到醫院門口,就跟一個人正面碰上。
那人看到她一愣,瞬間換上笑臉,迎上來主動打招呼。
“左小姐,中午好。”
左嶺瞅了一眼她拎着的大包小包,水果花束,扯開一絲笑:“張小姐你好。”
來人是張蓮,劉易的執行經紀人。
“看碰上了左小姐就趕巧了,”張蓮臉上掛着職業標準的微笑,“我正準備詢問您家藝人在哪間病房呢?”
左嶺看這架勢,就猜到了此刻遇到她的緣由。
點點頭,她往電梯的方向走,張蓮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您這東西還挺多,要幫忙嗎?”左嶺隨口問道。
“哦……那真是麻煩了。”張蓮換了一副歉疚的笑容,隨即絲毫不客氣將手上一提奶遞給左嶺。
左嶺:“……”
客氣一下還蹬鼻子上臉了?
她隨即接過,扔在電梯裏,人跟着進去。
“昨天聽梅小姐助理講,您家藝人傷的還挺重?”張蓮進入電梯後,直奔主題。
“勞您記掛,縫了幾針,需要休養幾月了。”左嶺回。
“真是不好意思,拍戲之中推搡沒個準頭,我家藝人沒留意給您家藝人給弄傷了,他這幾天,心裏愧疚都沒怎麼睡好,要不是今天有重要的幾場戲,他肯定會跟着我過來看望的。”
左嶺瞥着她臉上掛着虛僞的笑容,卻絲毫沒有一點歉疚的態度,內心怒火開始蔓延。
人要是有心,做手術那天就趕過來了,還等到手術幾天了委託經紀人假惺惺來探望?
劉易入行不到三年,之前有過水花不太大的幾部戲,都是男主,有點名氣,圈內塑造的口碑也不錯,加上今年簽了背景強大的新公司,公司有意要捧,拿下《流水南下》的男主似乎可以說得過去。
但左嶺顯然是被網上他的人設給欺騙了。陸勉之前有提幾嘴,這個劉易不知爲何對梁寒莫名有些敵意,平日兩人之間有些動作戲,有意無意碰到他幾次了,劇組裏面幾人聚餐,就是不叫梁寒,他私下拉幾個演員建了個小羣,也直接繞過了梁寒。
梁寒的性子比上學時期收斂不少,有些事,只要不影響他的工作能忽視就忽視了。他不在乎,所以對他也沒影響,陸勉倒是私下給左嶺抱怨不少。
左嶺本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大家儘量相安無事的不起衝突安穩度過這幾個月的拍攝期,但對方顯然將手伸到了雷區,直接傷到了梁寒,影響了他後續的工作,之後還是這種態度,她頓時拉下了臉。
“張女士,”左嶺沉着臉,裝都不想裝了,“一個人若真是有心,怎會因爲區區幾場戲就受阻了呢?如果您今天只是象徵性過來瞧瞧地話,那就沒必要上去了。”
張蓮猝不及防她突然的正色,一時語塞:“你這……”
電梯空間不大,只有她們兩人,左嶺上前一步,在她面前站定,重新開口:“我家藝人因爲您藝人的失手,縫了幾十針受了痛苦不說,幾個月的工作計劃都報廢了,很抱歉我實在是裝不了大度,做不到輕描淡寫的替我家藝人說一聲原諒。”
電梯到達梁寒所在病房的樓層,兩人走出,張蓮見氣氛僵了,訕訕想要補救,“小左,你這說話格局小了,藝人無意間動作戲受傷那是常有的事,如果沒有承受受傷的能力,那做演員幹嘛呢?你現在我也能理解,怎麼說也是我家藝人失手的不對,看望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走個過場想討個心安的探望還是免了吧。”左嶺站在電梯側門處,語氣強硬,“又不是您傷了我家藝人,看望怎麼也說不過去,不過還是想要提醒一下貴司藝人,拍戲就好好拍戲,小動作不斷也是沒必要,這次幸好是我家藝人,要放在別家藝人試試?”
張蓮沉着臉提着拎着東西忿忿離開。
陸勉見她臉色不佳進來,納悶:“怎麼了,嶺姐。”
梁寒躺在病牀上,半闔着眼,像是剛醒不久,也一瞬不移的看向她。
左嶺在門口閉眼順了下氣,睜開眼,朝病牀走去,“沒事,遇到個傻逼,氣有點不順。”
陸勉離開後,梁寒原本迷糊的眸子徹底清晰,他身子動了動,勁瘦的左臂往前伸了伸,顯然想起身。
左嶺連忙走到他身側,右手抄着他脖子給力,搖着病牀將他扶起,“傷口還痛嗎?”
“適應這個痛感了,只是想起來躺着。”
這幾天飲食清淡,加上傷口的折磨,梁寒氣色明顯消瘦了些,整張臉白的幾乎沒有血色,像個書裏形容的那樣,清瘦的病美人。
“今天太陽還挺好。”病房外的陽光毫不掩飾的透過窗子落進來,將這個病房映襯得明亮溫暖。
“是,這幾天都好。”左嶺說。
立夏有幾天了,太陽逐漸變得毒辣,氣溫升的飛快。
“醫生說昨天開始你要開始活動你的右關節了,”左嶺坐在他身側,盯着他的傷口,問:“有沒有好好聽話開始做?”
“嗯?”梁寒抽出一旁的一本書,低頭瞅了幾眼,扯着笑,“還病着呢,又開始做監工了?”
左嶺也笑,“可不是,我現在可是醫生的監工,嚴格督促的那種。”
“這麼盡責,領工資嗎?”
左嶺哼唧一聲,“我纔沒那麼俗。”
梁寒放下書,擡起頭來,“那一點都不俗的左監工,幫我吧,今天還沒做。”
左嶺注視着他的視線,那裏夾雜着笑意,頑味,捉弄,試探,又些許認真,她歪着頭,思考這話的真實性。
梁寒盯着她,右肩微聳,牙齒磕着脣角,下巴一揚,“過來啊。”
左嶺原本跟梁寒隔了大概一米遠,聞言拖着凳子離他近些,左手將信將疑的伸向了他的右肩,“真沒做嗎?”
“嗯,忘了。”
左嶺左手拖住他的肘關節,左右拖着他的肩,使力小幅度搖了一圈,“痛嗎?”
梁寒咬脣更用力了,輕“嘶”一聲,苦笑:“現在問這個不是太晚了。”
離他近了,真實觸碰到他的身體後,左嶺才發現他瘦是真的瘦,但不是那種骨瘦的那種,而是勁瘦,隨着小幅度的擺動,梁寒手臂線條流暢,大臂肌肉能夠隱隱瞥見,那種隱約的男性的力量若有若無的噴發。
左嶺隨着手上的動作耳朵開始發熱,心跳開始不穩,有什麼撩的她心癢癢的,怎麼都得不上勁,她偏過頭,裝似無意的看窗外。
“怎麼了?”梁寒察覺到變化,脣角噙着笑,視線跟着她看向窗外。
左嶺腦海努力想擦除掉某些混沌思想,找話題,“窗外的石榴花好像開了。”
“開好幾天了。”梁寒左手撐在腦勺後,“你信息獲取這麼慢,這幾天不在這裏似的。”
“沒往那邊看嘛。”左嶺嘟嘴,咧齒一笑。
“嘶,輕點。”梁寒突然痛苦叫了一聲,左手下意識往右臂上摸。
左嶺嚇了一跳,手下立即停下動作,心有餘悸,“對不起,沒控制好力道,沒事嗎?”
“沒事。”他左手拖着左嶺的手背往上頂了頂,緩了幾秒。
明明室內已經開始悶熱,但梁寒的手的溫度仍是很涼,左嶺的右手背輕輕被他拖着,越來越多的肌膚相觸,像有股力量一直在撐着她,撓着她。
“最近我的戲往後排了嗎?”梁寒突然問起工作上的事來。
“是。”左嶺點頭。
“下個星期出院吧。”梁寒突然提議。
“下個星期?”左嶺愣住,不敢置信,“醫生說你這傷起碼得養一個月呢。”
“戲馬上要進入尾聲了,”梁寒睨她一眼,“你覺得劇組能等我一個月?”
“突發事件誰也沒想到,”左嶺回:“劇組應該有做心裏準備。”
“左嶺,”梁寒抽回手,人往後徹底仰了仰,閉眼又睜開,“作爲經紀人,你比我清楚,如果我這病繼續休下去,會發生什麼。”
他視線平靜的盯着天花板,平和地提醒着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會發生什麼?時間成本大於人力成本時,演員就是一個隨時被替換拋棄的角色,這就是娛樂圈,除非是頂流大腕,否則資本絕不會爲了一個人而耽誤整個劇組的進度。
左嶺突然黯然神傷,怪她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藝人,同時也還沒具備給藝人底氣的資本。
“梁寒,對不起,”左嶺看着他,認真給他道歉,“我還沒有能力,給你不會被換掉的底氣。”
梁寒突然笑了,整個右臂移開,左手伸過來,輕挑左嶺的下巴,自信注視她耷拉下去的臉,打趣:“真像只貓。”
視線相對,左嶺在他眼裏看到了堅毅與篤定。
他開口:“只有自己足夠強大,不可代替,才能掀開資本的枷鎖,我們都不用對不起誰,小貓,我原本之前都不敢這麼確信,可現在有你在身邊,卻給了我相信的底氣。”
我會變得強大,變得無堅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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