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炫富

“看了，不過我不太敢相信，你說他真作弊了嗎？咱們學校監考這麼嚴格，怎麼能作弊啊？而且還是考那麼高的分數，我覺得不太可能。”

“而且我聽人說他長得好看，應該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啊”

另一個女生三觀很正地反駁：“長的好看也不是做這種事情的理由啊。”

“不是說是因爲給學校捐錢了嗎？估計捐了很多吧，原來的年級第一蟬聯了那麼多次，他一來就給搶了，這種程度的話，估計一捐就是一棟樓的那種？”

唐殷：

我他媽是錢多燒得慌嗎？好不容易從那個男人手裏把錢摳出來，結果最後爲了考個年級第一拿來給學校捐樓？

五中這些人都沒感覺到這個因果邏輯有多離譜嗎？學霸的腦袋除了知識就沒點其他的常識？

誰會爲了個學校的年級第一捐樓啊？

心氣兒不順，唐殷加快了腳步走回了教室，把小女生的議論甩在耳朵後面，只不過路過辦公室的時候被午休的老李叫住，去了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唐殷本以爲老李是爲了那些離譜的謠言來的，至少會詢問一下，但老李另有正事兒，是關於之前說的獎金和獎品。

老李：“叫你來主要是爲了獎學金的事情，教務處剛把獎學金髮到我這裏你放學後記得來找我拿。”

老李本想現在就給，但這筆錢對於大部分學生來說畢竟不是一筆小數目，要是現在就給唐殷帶回教室去，出了點什麼事情，既影響班級形象也影響班級團結，不如他先拿着，放學再交給得獎的學生。

老李又囑咐道：“你回去後記得告訴林皎跟其他幾個獲獎的同學，讓他們放學後記得來找我。”

唐殷點了點頭，等了等還是沒等到想要的話題，他只能自己提起

“老師，現在有些謠言，可能需要”

提起這個話題，老李纔想起來，囑咐道：“那些謠言你別放在心上，學校已經在處理了，很快會出結果。”

謠言有了向校外擴散的趨勢，涉及到學校的對外形象，校方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剛剛中午開的小會，就把這個作爲臨時議題簡單處理了，調查結果估計很快就能出來。

活了大半輩子，老李自詡有些看人的眼光，那個謠言帖子

他嘆了口氣，跟唐殷最後說了一句：“你先別插手，這些事情學校會秉公處理，無論是誰都不會出現包庇的情況。”

他聽過這少年的一些傳聞，也看過他在原學校的一些資料，知道唐殷以前行事的狠戾和不羈，有了鮮明的對比之後，老李對現在唐殷守規矩的行事作風很滿意。

不同學生有不同學生的教法，因此即使唐殷在課堂上經常犯困休息，老李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影響成績，只當沒看見。

但其他的人老李不是個喜歡懷疑班上學生品質的人，但是這件事情，他直覺跟班上的人有關，就怕唐殷依舊衝動行事，毀了自己,對外也鬧得一班的形象不好看，這纔有了這些叮囑。

唐殷心領神會，知道對方的言外之意，點頭表示同意：“好的。”

若是以往那段混亂不堪的日子，他還真說不準自己會怎麼處理這種事情，說不準就會選擇先把人揍一頓解解氣。

但現在不一樣，若非怕傳到他在乎的人耳裏，唐殷其實都不太想管這種事情，交給學校處理是最省心省力的選擇。

二人商量完，老李就讓唐殷回了教室，自己去了一趟教務處詢問一下事情的進度。

一路走過好幾個高二的班級，迎來不少側目，唐殷充耳不聞，剛到自己班教室門口，就見剛剛衆人口中\‘‘倍受欺壓\‘‘的兩個年級第二跟林皎那個朋友，三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看到他出現，三人對視一眼隨後迅速散開。

唐殷眯了眯眼，坐到位置上假裝低頭刷着手機，餘光注意到旁邊那人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

隨後又看一眼

手指點了點桌子，他問道：“怎麼？你也看到了？”

林皎愣了一下：“？看什麼？”

唐殷：“說我作弊考的第一，靠給學校砸錢逼迫你們第二名讓位，因此給學校捐了樓什麼的。”

唐殷以爲她們剛剛在聊的無非就是這些東西，因此說話也沒有顧忌什麼，說完視線在班上掃了一圈，嚇退了不少不懷好意的視線。

但沒有注意到同桌微微閃爍的眼神以及被無意識掐出月牙形的食指指腹。

林皎她們剛剛確實提了一下這個事情，但重點是在討論筆記上的例題。

她移開視線，像是剛聽懂他在說什麼，指了指天花板，提醒道：“這棟教學樓，不算地皮的話，造價300多萬。”

一直知道旁邊這人家裏有錢，畢竟以前對方出行坐的車都是電視上才見過的品牌，但林皎覺得不太可能，畢竟300多萬真的能說捐就捐嗎？

她這種喫烤肉自助都得提前餓一頓只爲了回本的工薪階層，不太明白有錢人的精神境界。

唐殷沒察覺她的異樣，但明白林皎那句話的意思，笑了一下

“所以說，我的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哪來的閒錢。”

三百多萬，他又不是慈善家。

不理會有錢人看似裝窮實則炫富的話術，看着唐殷笑，林皎覺得他此刻應該心情不錯，所以言歸正傳。

她可是有正經事兒的。

她把桌上的物理五三推了過去，指了指上面的一道題，問道：“所以這道題怎麼做？”

她昨天看見唐殷這題寫了答案，估計對方是會做的，林皎只是微微有些思路，但是總是算不出答案。

剛剛跟路栩栩李鯉兩人討論了一下也沒出結果，糾結了一下還是覺得沒必要爲難自己，該問還是得問。

唐殷看了一眼熟悉的題目，剛準備開口，才反應過來，這還是林皎第一次找他問題。

他指尖的黑色筆轉了一圈，突然問道：“所以你相信我？”

他以爲林皎之前的態度，是正好像謠言猜測的那樣，因爲懷疑自己行事不端，所以纔不太友善。

畢竟一個一中轉來的混混考的比自己還好，行事還不太符合常規，唐殷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不可能比林皎表現的好。

至少他會有那麼一瞬，產生像那些謠言一樣的懷疑。

林皎跟他對視一眼，隨後視線意有所指地落到他剛發下來的滿分周測數學捲上，嘆了口氣

“我倒是想不信。”

唐殷笑，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的答案往她那裏推了推：“給你看看。”

看着對方毫無芥蒂的模樣，唐殷垂眸，他確實不可能比林皎做的更好。

因爲唐殷的主動傾囊相授，林皎成功做出了題，二人之間的氛圍難得的和諧，至少沒有三兩句話就爭起來。

唐殷想起來老李的話，轉達道：“老李說放學後去找他拿獎金。”

林皎忙着把答題步驟補充完整，聞言只是點點頭，唐殷轉了轉筆，又問道：“你以前拿了獎學金，都做些什麼？”

像是真的不知道拿這筆錢做什麼似的，可能有錢人沒見過這比小錢？

林皎奇怪，隨口答道：“存着啊。”

“不是應該買些什麼慶祝一下？”

女生不是都喜歡逛飾品店，買些小玩意兒嗎？

唐殷隨意看了看前幾排坐着的李鯉跟路栩栩，發現二人書包上掛飾都換了好幾個，這還是他隨意間記住的。

視線不着痕跡地在旁邊掃了一圈，唐殷發現自己的同桌身上好像一個月以來，沒有添過什麼新的東西，無論是文具還是裝飾品。

林皎照搬了他的話：“沒什麼想買的，我的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

她是真的物慾不強，除了常喫些喜歡的食物之外沒有什麼花錢的喜好，但是唐殷不知道腦補了什麼，看向林皎的視線逐漸變得微妙，細看之下能看出幾分同情與不忍。

可惜林皎忙着征服作業，連同桌有沒有再繼續說話都沒注意，更何況是對方需要細細解讀才能品味的複雜眼神？

下午有節化學連堂，化學老師向來不喜歡下課休息被打斷思路，乾脆延長了第一節課的下課時間，20分鐘的休息時間，不少人趴在桌上補眠。

唐殷想了想起身去了辦公室。

老李還在忙着備課，見唐殷走進來，還有些奇怪，問道

“這還沒放學呢，怎麼就過來了？”

確實是來談獎學金的事情，但不是等不及拿，反而是不太想拿。

他想問的是：“老師，這個獎學金可以放棄嗎？”

老李扭頭看他，問道：“好好的放棄幹什麼？是你應得的嘛，有人說閒話了？”

估計是班上哪些不安分的瞎說話傳到唐殷耳朵裏面了，這纔不想要獎學金，可是這是人家憑自己實力得到的獎勵，關別人什麼事情呢？

他苦口婆心，唐殷知道他誤會了，當即解釋道

“我是想，把獎金留給班上其他有需要的同學，這樣會更有意義。”

說出這些話還有些尷尬，畢竟這種善良大方的話術跟他內心的自我認知不太符合。

老李不解：“其他同學？”

指尖頓了頓，唐殷點頭，示意道：“對您可以把這筆錢當作班上另外的獎金，頒發給其他特別成績優異，家境比較困難，更需要這筆錢的同學。”

相對無言，老李沉思半晌，備課本一放，竟是微微握拳，十分感動：“我明白了，唐同學你想的比我周到啊！”

虧他自詡認真負責把學生當作自己的孩子，可是竟不如唐殷想得周到。

他受到了啓發，立刻點頭：“你放心，我這就安排。”

要不是唐殷在對方開口前溜走了，估計還能當場收穫另一張寫着‘樂於助人’的紅色獎狀。

回到教室的時候快要上課了，林皎正在預習，見他從外面走進來，隨意問了一句

“又去買水？”

林皎也是看對方桌上常備的飲料喝光了才隨口一問，但唐殷答了之後，林皎才覺得不對勁。

去買水怎麼空着手回來？那牌子貴得很，教超囤了一堆沒人買，總不至於就賣完了吧？

唐殷才裝作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見林皎看了他空空蕩蕩的手，這才掩飾般地咳了咳

“喝完了。”

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好在老師進來的及時，上課鈴一響，林皎就忘了繼續懷疑了，唐殷微微鬆了口氣。

今天進度快，最後留了半小時的消化時間，班上靜悄悄地翻書和補筆記，老李站在門口跟化學老師打了個招呼，隨後叫走了兩個同學。

分別是第四名劉同學，和第五名張同學，老李走時還給了唐殷一個獎勵的眼神。

唐殷微感不妙。

二人去了一會，走的時候好好的，回來的時候眼眶都帶點紅，像是哭過似的，而且不約而同地給了唐殷一個感激涕零的眼神。

其中張同學還特意讓人傳來了一張紙條，爲自己之前傳播了謠言道歉，表示自己誤解了唐殷，特此賠禮道歉。

林皎湊過去看了一眼字條，隨後擡眼看着唐殷。

“你又做了什麼？”

唐殷：“”

他倒是想問老李到底是做了什麼，他分明都特意強調了“成績特別優異”，怎麼還能出這種認知錯誤？

除了自己的同桌，還能有人說的上“成績特別優異”嗎？

卻沒想到老李的排除標準是另外一條描述詞，據他所知林皎家裏沒有困難啊，路栩栩同學更不是了，那是個富裕家庭，所以絕對不可能是這兩人。

那就只能是其他的了，老李按照名字倒推，發現第四第五兩個同學最近有些心緒不寧，想起來這二人家境似乎不太好。

他一拍腦袋，直覺找對了人，這不就是成績優異家境欠缺嗎，老李於是把人叫到辦公室，跟二人說了一下這件事，還提議強調是唐殷樂於助人的功勞。

於是乎這場美妙的誤會產生了。

手指把道歉紙條來來回回搓成一個小圓球，唐殷有些鬱悶。

林皎倒是沒想到沒想到他會做這些事情，想起中午他問怎麼花獎學金這件事情，原來就是爲了這個？

“你還挺樂於助人的。”

對上林皎清澈的雙眼，她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像是真誠的誇獎，跟他說話時語氣也平和很多。

他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點頭：“對。”

“我是很樂於助人。”

隨後垂眸，在少女微微帶笑的視線下，把指尖的小圓球藏住，半點不顯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