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的夜除了霧濛濛的月,還有五光十色閃爍的霓虹燈和商業燈牌彙集成的燈海。
林皎在窗戶邊趴了許久,耳朵聽見門上的響動,林秀玉進了門就見她在牀邊發呆,問道
“晚飯吃了嗎?”
“吃了,你中午放在冰箱裏的那些。”
林皎從窗臺下來,幫她把拖鞋拿出來,問道:“又加班嗎?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以及是第三天這麼晚回家了,林皎特意湊近聞了聞,沒聞到她身上有酒氣,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邊往廚房走邊問:“喫飯了嗎?中午的湯還有一點,要不要熱一下?”
“今天還挺貼心。”
聽着林皎越來越嘮叨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像誰,林秀玉搖了搖頭。
“別熱了,不太餓。”
她揉了揉酸脹的小腿,說道:“我去洗個澡,然後去睡覺,有點累。”
林皎點點頭,看着浴室門關上,想了想進了主臥,幫她把牀鋪整理了一下,又把自己常喝的牛奶倒了一杯熱了熱,端到了臥室。
隨後回了自己的房間,打開臺燈繼續寫作業。
林秀玉很快洗完澡,林皎已經回了房間,估計對方是還在寫作業,她走回臥室吹了吹頭髮,見牀頭擺着的牛奶時,她笑了笑,暖光下面容帶着溫柔。
也不辜負林皎的心意,她把牛奶喝完後,眉間的疲態很快顯現,倒頭就睡。
沒有睡到第二天,再次醒來的時候夜色很沉,半夜十二點左右,她被餓醒了。
左右睏意和疲憊感消了很多,她出了臥室準備隨便弄點東西墊墊肚子,卻見林皎房間還亮着燈,房門半掩,可以看見少女半趴在桌邊,手邊書本試卷堆了半邊肩膀高。
看起來很是認真勤奮,只是從頻頻打哈欠的動作可以看出她的疲憊。
以前都沒有學到這麼晚過。
林秀玉看了一會兒,鼻間聞到了從窗戶裏滲透進來的淡淡燒烤香,她想了想擡手輕輕敲門,問道
“要不要一起去喫燒烤?”
“現在?”
林皎看了看錶,又看了看窗外,鼻間也聞到了誘人的香味。
她問:“出去喫?”
“對。”
見她意動,林秀玉回臥室拿了件外套披着,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速度很快做好了出門的準備,林皎只能被迫跟上對方的速度,迅速穿上鞋跟了出去。
走到樓下感受到了初夏微熱的風,林皎纔有機會開口:“幹嘛要出來喫,點外賣不好嗎?”
雖然夜風很舒服,外面很熱鬧,但是她還是不太想半夜出門。
“帶你散散心嘛。”
林皎移開視線,不以爲意:“我有什麼好散心的。”
“你不是說我是小孩兒,什麼都不用操心,哪來的煩心事。”
說着,語氣開始不對勁起來,林秀玉一聽就知道她是在暗戳戳地使性子。
一嘴硬就喜歡陰陽怪氣,口不對心。
沒有煩心事怎麼夜裏趴在窗戶邊發呆,半夜十二點多還在書桌前面熬着?
林秀玉帶着人熟門熟路地往小區附近的燒烤攤走,聞言笑出聲,拿她沒什麼辦法。
“對對對,是我說的,我都給忘了。”
“那小孩陪我散散心,我請你喫燒烤行吧?”
多數人的夜生活剛剛開始,沿路滿是人聲喧囂,混着霓虹的霞光螺旋式纏繞攪動着,綴上了暗沉的的夜空。
“你確實需要散散心。”
林皎這回沒有繼續陰陽怪氣,順着她的話接着說道:“怎麼每天都加班啊?你們老闆真是周扒皮。”
很快到了攤前,林秀玉拿着籃子在選菜,時不時往裏面添點東西,聽見林皎語氣裏的不滿,不以爲然地回道:“這還算不錯的了,畢竟是剛進公司工作嘛,忙過這一陣就好了。”
她生病前是在業內知名的廣告公司工作,因病辭職了半年,原公司的職位空缺已經滿了,林秀玉在之前跳槽的同事的推薦下,進了這家新公司。
好在她在原公司的工作能力不錯,簡歷上這一點很加分,因此即使年齡大一些,但還是順利的獲得了職位,公司很大方地給了一個媒介總監的位置,跟她原有的工作內容多有重合,但林秀玉畢竟很久沒工作,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因此加班很多。
“再說了又不是不給加班費,有錢拿什麼都好說。”
兩人說着,林秀玉把選好的籃子遞給燒烤的攤主夫妻,女人認出林秀玉。
“是你啊,這都半年沒來了吧?還是跟原來一樣加辣加醬?”
林秀玉還沒來得及接話,林皎插話,跟女人交代:“微辣就好了,太辣了對胃不好。”
說着視線掃向剛剛準備點頭的林女士,林秀玉面露無奈,但也沒出聲阻止,老闆點點頭,多看了二人一眼,當即揚起笑
“這是你女兒吧?長得跟你很像欸,還在上高中吧?在哪上學啊?”
她問題很多,林秀玉被連問了好幾個,只能簡短的回答,並且沒有來得及否認她跟林皎不是母女關係。
林皎被趕到了空桌子旁邊坐下佔位置,拿起筷子戳着面前的空盤,視線落到攤位前相談甚歡的兩人身上。
她聽到了老闆的那句“這是你女兒吧?”,特意放慢腳步,在沒有聽到否定的回答時,心裏輕快了許多。
一連幾天因爲擔憂林女士身體喫不消和擔心考試考不好的焦慮和不安,被此刻的夜風一吹,就散乾淨了。
林秀玉端着烤好的東西過來就見她手撐在高椅子上,兩隻沒着地的腳一前一後晃着,看起來開心了很多。
她笑了笑,在林皎對面坐下,遞了一串烤苕皮過去,才問道:“想什麼呢這麼高興?”
“當然是高興的事情。”
林皎咬了一口滿滿當當的苕皮,幸福感滿溢,連嘴角沾上了油都無暇顧及。
林秀玉遞了張紙過去,這才問起:“今天怎麼學到這麼晚?以前不是十一點就睡了嗎?”
“快考試了,多複習一下。”
林秀玉對這個理由不可置否,看她一眼,突然想起來:“你們這次考第一的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來着?”
她看過成績單和林皎的獎狀,知道對方上學期期末考難得考了個第二名,還覺得有幾分驚奇,只不過最近天天加班早出晚歸,把這件事兒忙忘了,這回倒是想起來了。
三兩下把一串解決完,林皎向另一串下手,語氣彆扭:“唐殷。”
她補充道:“初中那個。”
這回林女士知道是哪個唐殷了,那個三年都排在林皎前面的唐殷,也理解爲什麼林皎這次考試難得一見地表示出了焦慮和緊張。
以林皎的好強程度,這次估計卯足了勁兒要一雪前恥,怪不得久違的挑燈夜戰。
又倔又要強,這些都是以前那些人評論林秀玉的話,只是隨着年紀的增長,她的那份鋒芒和棱角逐漸打磨得圓潤,藏進歲月的年輪之間。
如今又在浮現自己親手撫養長大的小丫頭身上了。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她只是無奈又惆悵的笑了笑,林皎知曉自己的焦慮跟緊張被對方看在眼裏。
誤以爲她是在笑自己,她咬了一口雞腿,提高聲音不滿地辯白:“我這次肯定能考過他!”
林秀玉還是沒忍住笑,點了點頭:“好,肯定能。”
就是宣誓保證的時候嘴角不要沾着紅油就更加嚴肅可信了。
許是考試前的集體綜合徵,這個週末過的風平浪靜甚至有些壓抑,不是林皎一個人的個人感受,就連一向歡脫不受約束的李鯉都有些萎靡,她把路栩栩跟林皎拉了一個小羣,名字叫:精準扶貧小組。
這個“貧”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李鯉就發了好幾個問題,林皎起得早,順手幫對方都解答完畢了,本以爲對方應該差不多沒什麼問題了,沒想到下午忙完家教一打開手機,問題層出不窮。
不過下午忙碌着幫她解惑的路栩栩了。
林皎回到房間,二人正開着語音通話,她收拾了一下打開復習筆記也加入了通話,等處理完學渣李鯉的基礎問題,林皎跟路栩栩互幫互助,解決了各自複習的難點和重點。
李鯉聽的頭昏眼花,但好不容易請到兩大學神坐鎮,於是艱難地跟着,時不時記點關鍵詞準備等二人討論完了再問。
突然耳邊聽見細細的說話聲,不是她這邊的聲音,她問:“誰在說話?”
路栩栩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是我媽媽,給我送點東西。”
林皎嗯了一聲,表示可以先暫停,路栩栩摘下耳機,路媽媽是個有點嚴肅的知識分子,把手裏的牛奶遞給她,視線掃了掃路栩栩桌上的筆記本,像是在尋找一些除了學習以外的痕跡。
路栩栩接過牛奶,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微微有些窒息,小聲答道:“是我的同學,我們在討論複習的重點和難點”
她喝了一口牛奶,聲音有些悶:“都是女生還有我們班長也在,她成績很好的”
路媽媽看過成績表,知道林皎是誰,聽到她也在,於是點點頭。
“你們繼續,我就不打擾了。”
說着還算滿意地走出去帶上了門,等門咔噠一聲關上,她才鬆一口氣,通話那邊的李鯉跟林皎把母女二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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