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除了林皎的劍舞結合的不怎麼讓人滿意之外，雙面木蘭這出短劇經過接近兩個星期的緊急拉練，進展的很順利，每次排練都能很順暢地完整來一遍，到離演出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周時，大家的注意力從短劇表演本身，轉移到了場景佈置和服裝道具上面，大概還是“最後一次藝術節”這個頭銜疊加的魔法，大家都力求盡善盡美，對於服化道的要求也跟着提高，不再選擇像高一那樣隨意敷衍。

因此爲了找到合適的地方租衣服和道具，林皎花了一番心思，最後還是林秀玉女士人脈廣，聯繫上了以前工作接觸過的店面，選好了服裝和道具。

收到林秀玉女士的短信，林皎鬆了口氣，放學的時候拐了個方向，沒往家的方向去坐公交車，反而站在門口等着打車，因此不可避免地撞上了習慣性打車回家的三人組。

“殷哥，你同桌誒？”

被程頌捅了一下手肘，唐殷才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林皎揹着身在等自己叫的車，沒注意到他們的到來，從他的視角只能看到少女低垂的側顏。

唐殷甩開程頌的胳膊走過去，沒注意身後蔣毅擠眉弄眼的微表情。

“去哪？”

林皎如果要回家應該是坐地鐵或者公交車，既然打了車，那肯定不是回家的方向，人站到旁邊了林皎才反應過來，她回覆完姑姑的消息之後才擡頭回答唐殷的問題

“去拿咱們班的服裝和道具。”

唐殷點頭沒有再說話，但也沒有立即走開，蔣毅二人忙趕上，上前跟林皎簡單打了招呼之後也站在一旁跟着等車，林皎來的比三人早，叫的車自然先到，拉開車門正準備坐進去的時候，林皎想起了什麼。

轉過身看着唐殷，卻不是爲了道別。

她難得語氣溫和地邀請：“一起嗎？”

唐殷：“？”

說完見他背後二人一臉驚訝和微妙，林皎想了想也跟着邀請，“你們要一起嗎？”

本來林皎邀請自己的時候，唐殷驚訝之餘心跳不自覺地快了兩拍，但聽到她後一句時，紊亂的心跳有一瞬間迴歸了正常。

“好。”

以他對林皎的瞭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左右林皎能想起他的時候都不是什麼好的時候，既然這樣，那麼帶上後面這兩個人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還可以有難同當。

因此最後的結果是，三人稀裏糊塗地跟着林皎上了一輛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裏的出租車。

唯一的插曲是有個憨貨動作飛快想挨着林皎坐的時候被唐殷眼神釘住了腳步，只能滿頭霧水地去坐靠窗的通透位，本來準備讓給唐殷坐的那個。

在場唯一有異議的蔣毅在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拽着塞到了副駕駛，而罪魁禍首挨着人家姑娘一言不發裝高冷，實際上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往旁邊傾斜，也虧得林皎夠瘦纔沒感覺到被人擠壓了大部分空間。

本來一會兒早點回家還可以湊在一塊多玩會遊戲，現在好了，連去哪兒都不知道就敢跟人上車，林皎要是個柺子，那他們老大絕對是第一個上趕着被拐賣還幫着數錢的。

蔣毅恨恨地繫上安全帶，他爲了唐殷真是付出了許多，將來隨份子的時候少隨一點是一點。

阻止程頌那個憨貨坐到林皎旁邊的時候是下意識的動作，等唐殷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身體已經很誠實地捨棄了靠窗的位置，坐到了二人之間，好在一開始還知道保持分寸，跟女孩之間隔着一個手掌的距離。

因此也不存在偶像劇裏面說的聞到什麼淺淡的體香，或者有什麼讓人心動的肢體接觸，手掌寬的距離說起來很短，但在這輛車的後座，在此時此刻，的確杜絕了任何曖昧的空間。

這樣也好，畢竟這種情況下女孩子應該都會感到不自在，主動隔開一些距離還能顯得自己紳士一些，唐殷這樣想着，卻猝不及防被司機一個急轉彎，手動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幾乎是被甩到林皎身邊，唐殷下意識用力捏緊了前座的椅背，才避免整個人壓在林皎身上的鬧劇，但是，現在的距離也足夠接近了

突兀又不突兀地，鼻間縈繞了她散開的頭髮上殘存的洗髮露的味道，聞起來像是清淡的薄荷。

她會不會不自在？

稍稍拉開一些距離之後，唐殷對上林皎疑惑的雙眼，因爲擔心她發現什麼端倪，或者單純覺得介意，他又默默移開了一些，只是視線拉低，就看到了她的聊天界面。

對話列表裏面，有李沐的名字。

那個二班的、經常考第二名的、給林皎送過橡皮的、喜歡林皎的李沐。

所以其實壓根並沒有感到不對勁或是不自在，反而是毫無所覺，心情輕鬆到甚至可以在他邊上，跟另一個心思叵測的男生聊的有來有回。

莫名的酸意漫上心頭，唐殷差點把前座椅背的布縷給拽下來，蔣毅似有所覺剛準備扭頭，就對上了後視鏡裏面充滿殺氣的眼神，頓時僵住不敢再動，只能在鏡子裏看着唐殷裝作不經意地繼續往女生那邊靠。

林皎還在回覆姑姑的消息，時不時回覆一下李沐發過來的問題，二人就一道習題來回聊了幾句，雖然手裏還在打字，但林皎已經有些心不在焉了。

事實上在唐殷第一次悄悄靠過來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但擡眼只在少年臉上看出幾分疑惑，沒有半分心虛和其他的異樣，因此她也沒往其他方面去想，只以爲他是真的被擠過來的。

畢竟他那個叫程頌的兄弟看起來確實挺大塊的，應該是能佔很多位置吧？

再一想到自己自己待會可能有求於人，林皎想了想也就默許了對方的動作，只是等整個人被迫貼近了車門沒辦法回覆聊天的時候，林皎閉了閉眼藏住眼裏的不爽，免得現在把人得罪了待會不好使喚。

她只能收了手機視線投向窗外，這回還好，沒有再被旁邊的人往車門擠，林皎爲自己保留了最後一絲喘息空間而暗自慶幸，因此也沒注意到她放下手機時，少年眼裏一閃而過的滿意和暗爽。

雖然女孩還是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但起碼也沒有跟別人聊天，而且那個李沐剛剛發過來的消息林皎沒來得及回就收回手機了，想來現在那個李沐應該也跟他那天一樣，還抱着手機等着林皎回覆吧？

目睹了一切的蔣毅：真幼稚啊

在車裏擠了十幾分鍾後到了目的地，林皎根據姑姑發的位置，跟着導航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那家店的位置，一進店面就知道是幹什麼的了，蔣毅和程頌班上都有專門負責服化道的小組，不用他們倆跟着摻和，因此兩人四處看了看隨後緊緊跟隨林皎二人的步伐，一開始還不情願，現在倒是來了興趣，想看看一班搗鼓的節目用什麼樣的道具和服裝。

現在倒是不用擔心泄密什麼的了，完整排練下來林皎對自己班上的成果還是很滿意的，再說了已經快到彩排的時候了，也沒什麼瞞着的必要。老闆還在清點服裝順便跟朋友聊天，見到林皎帶着三個跟保鏢一樣的少年走進來，愣了一下，隨後帶着笑開口問道

“是林皎吧？我跟你姑姑是朋友，她跟我說過你要來拿衣服。”

“你看看這些，我按照你們的要求清點出來裝在一起了，你先檢查一下有沒有遺漏或者其他問題。”

林皎點點頭，走過來看了看服裝，仔細檢查過後跟老闆道謝：“謝謝您，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

老闆點頭，又指了指旁邊的道具刀劍讓林皎檢查一下，林皎拿起劍比劃了兩下，唐殷猝不及防差點被戳到眼睛，他嘆了口氣躲遠了一點，林皎無知無覺，指了指面前這一堆東西，說出了自己讓唐殷過來的最真實目的

“你覺得我們倆能把這麼多東西帶回去嗎？”

很明顯不太能

他們班這次算是大製作，接近二十套衣服就裝了一個大箱子，看着就很費勁，更別提還有輔助的十來把道具刀劍，雖然是塑料的，但加起來也有幾分重量。

兩人乾瞪眼，唐殷總算明白了林皎打的什麼主意，說道：“說吧，吧，你打什麼主意？”

“我記得你家離學校很近”

別墅區是衆所周知離市區最遠的地方，跟學校差了一個對角，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天天打車回去，虧得林皎臉皮厚，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唐殷用眼神制止了她繼續睜眼說瞎話

點出了她的心思並且直截了當地拒絕：“別想了，我不可能一個人能把這些都運回去。”

林皎眨了眨眼：“還有他們倆？”

果然是早就打算好了的，被迫淪爲苦力的另外二人還在興奮地拿着刀劍互相比劃，暫時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什麼角色。

“我一個人真的拿不下”

這裏離家也太遠了，本來是林女士說好了陪她一起過來的，但是臨時被叫回公司加班去了，只能她一個人過來，林皎在校門口的時候還有些煩，結果就遇上唐殷一行人，於是想着或許可以讓唐殷幫幫忙。

所以就準備全都交給他來拿？唐殷又好氣又好笑，但垂眼對上女孩略顯期待的眼睛，耳邊是她難得放軟的聲線，唐殷不自覺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

答應之後，唐殷讓蔣毅拿手機叫車，自己跟程頌把東西都搬到店外去，但是看着林皎用完就丟又拿起手機像是跟誰聊天的樣子，唐殷垂眸，心裏那股不爽的勁兒又上來了。

本來想着自己能不拿就不拿，讓唐殷一個人全拿了也不是不行，但是眼看着高挑的少年一隻手擡着半人高的箱子，另一隻手臂上還掛着十來把道具刀劍往外走，刀柄走動間時不時戳在少年的腿上，看着力道不輕。

而且，那個箱子居然要兩個人才擡得動？程頌那麼壯實一個人，也拿不動箱子嗎？

林皎抿了抿脣，上前幾步把唐殷手臂上的東西卸下來，讓他跟程頌專心擡箱子，餘光瞥見他帶着點紅的手臂，她移開視線

“我還是幫你拿一點吧，免得被人說我壓榨同學。”

說着抱着東西快步往路邊走，腳步略有些不自然。

“殷哥，要不還是我一個人拿？”

硬是等到林皎抱着劍走遠，程頌纔開口問，要知道這個箱子看起來大，實際上裏面也就裝了一些衣服跟道具，不至於要兩個人擡，但他們老大非得跟他一起扶着，程頌粗線條沒想太多，只覺得讓人看到，說不定以爲他是虛壯，連這點力氣都沒有。

這是個人形象問題。

唐殷看着林皎努力抱着手臂長的塑料劍往路邊跑，背影匆匆忙忙，看起來極爲不自在，唐殷莫名想笑，在程頌的極力勸阻下不客氣地把箱子推到他身上，自己接過一些零散的物件擡腳走了幾步很快趕上女孩。

“他不是拿不下嗎？”

林皎回頭就見程頌輕輕鬆鬆攬着箱子跟在後面怎麼現在又拿得下了？好像有些不對勁

“可能突然又有力氣了吧。”

唐殷挑眉，在她發現不對勁之前及時換了個話題，“你剛剛在跟誰聊天？”

“我姑姑，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不是李沐就好。

唐殷哦了一聲，想起李沐就覺得不舒服，又問“要不要幫你拿一些？”

話這麼說着，可是沒有伸手的動作，林皎側頭就見他手臂上的紅痕還沒消，手裏拿的東西看起來零零散散，但實際上應該也很重。

“算了，我自己來吧，反正車也快到了。”

被他話題這麼一帶，林皎剛剛的思緒已經消失不見了，手裏抱着的道具確實有幾分重量，林皎到路邊的時候已經微微出了點汗，好在她叫的車很快就到，林皎看着手裏的東西有些遲疑。

唐殷眼神示意蔣毅把她手裏的東西接過，隨後衝着車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不回家？”

天都快黑了。

“回那辛苦你們了，到時候藝術節結束了請你們喫飯。”

“不用不用，林同學你太客氣了，快回家吧，東西我們幫着殷哥拿回去就行。”

林皎只能在三人的注目下上了出租車，坐到後座後視線還停留在後視鏡上，看着身上墜着大包小包的少年，他旁邊的人也沒想着幫忙分擔一些，不是好兄弟嘛？

林皎默了默，難得愧疚了兩分，又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

這邊，直到確定車尾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唐殷扭過頭，一股腦地把手裏的東西往二人身上或掛或塞，自己落了個清閒，蔣毅原先見唐殷老老實實幫着搬東西還有些詫異，等人走了之後這會兒東西全到了自己跟程頌手裏，心裏發苦的同時，又覺得這樣纔是理所當然。

但是，怎麼說呢？爲了追女孩裝可憐什麼的，也太茶了吧？

三人搬着東西上了車，程頌終於輕鬆了一會兒，長抒了一口氣之後，突然想起來林皎說的話，有些興趣

“剛剛林同學是不是說請咱們喫飯？咱們去嗎？喫點啥呀？我還沒跟女孩子一起喫過飯呢？”

蔣毅心裏爲他默哀，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一聲冷嗤，唐殷擡眼，眼裏帶着不滿

“你想跟她一起喫飯？”

被死亡射線鎖定，程頌頓了頓求生欲上線，連忙搖頭，“不不想。”

見某個憨貨老實了，蔣毅鬆了口氣，同時默默吐槽，老大說的跟他自己不想跟人一起去喫飯似的，分明就是想‘單獨’跟着人家女孩去喫飯吧？

劃拉着手機，唐殷突然收到林皎發來的消息，他盯着聊天界面看了半晌，喉嚨裏涌出愉悅的輕笑，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林皎問：你想喫什麼。

所以主要還是想請他喫飯，所以根據他的口味來選？

“其實喫頓飯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