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椅子有些硬,雖然足夠結實,坐起來卻不太舒服,甚至兩側連扶手都沒有。
不過這些不重要,因爲楚堯眼下的狀況根本顧及不到舒服不舒服的問題。
他被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襯衣領口扯得鬆鬆散散,領帶拆下來矇住了眼睛,雙手被皮帶反綁在椅子後面。
耳邊許久沒有傳來聲音,但他能感覺到羅歲言的呼吸聲就在身側。
她應該是在“欣賞”自己的作品。
“好看嗎?”楚堯忍不住打破寂靜,問出了聲。
“嗯,不錯,”耳邊響起羅歲言的輕笑聲,“你呢?感覺還好嗎?”
“不怎麼樣。”楚堯掙了兩下,沒想到羅歲言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下手卻毫不含糊。
“那就辛苦楚老師忍耐一下,”羅歲言說,“畢竟我也是第一次玩,沒什麼經驗。”
“你能從這遊戲裏得到什麼樂趣?新鮮感嗎?”楚堯這時候還不忘說教。
“樂趣啊……”羅歲言一邊說着,一邊擡起左腳,踩在了楚堯兩腿間的椅面上,“樂趣就在於欣賞你的表情。”
察覺到她的動作,楚堯渾身都僵住了。
眼睛看不到,楚堯只能憑藉想象來猜測此刻的場景。
羅歲言身穿黑色吊帶裙,腳尖踩着椅子,微微俯身,單手撐在椅背上,正以一個居高臨下的姿勢俯視着自己。
沒等楚堯適應這種彆扭的姿勢,羅歲言擡手撫上楚堯覆在眼上的領帶,拇指輕輕從他緊蹙的眉頭劃過,帶着一絲不清不楚的曖昧意味,“緊張嗎?”
楚堯沒說話。
“看着厚重的寒冰在自己面前一點點綻開裂縫,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羅歲言一邊說着,一邊將手指緩緩移動到他的鼻樑、嘴角,“這就是我的樂趣所在。”
柔軟冰冷的薄脣被她壓在指腹下,惡作劇般輕輕捻了兩下。
楚堯的呼吸漸漸亂了節奏。
羅歲言的腳尖還在一點點朝前挪動。
她像一個充滿好奇心又惡劣的頑皮小孩,一點點試探楚堯的反應,“現在是什麼感覺?激動?還是羞恥?”
楚堯從來不知道,人的心跳頻率可以快到這種程度。
他此刻有些慶幸被蒙上了雙眼,否則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自己。
“說話。”羅歲言在他脣上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
被人死死拿捏的滋味楚堯實在不習慣,只能最大限度地保持冷靜,努力岔開話題。
“你有這種想法多久了?”楚堯微微喘着氣問道。
關於羅歲言的變化,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爲何一個人的性格反差會如此之大,而他之前竟然一點都沒有看出端倪。
“什麼時候對你有這種想法啊?大概是……”羅歲言說得很慢,似乎是在回憶,“從第一次看到你站在禮堂舞臺上的時候。”
“想撕開那件一絲不苟的西裝,想扯掉鏡片下溫文爾雅的面具,還有像這樣……把你踩在腳底下。”
羅歲言一邊說着,一邊加重了力道。
楚堯腰腹緊繃,強忍着沒有發出聲音。
“太過美好的東西,總會讓人有破壞慾……”羅歲言輕聲問道,”還記得那個差點拉着你墜樓的女人嗎?”
楚堯微怔,不明白她爲什麼會突然提起那件事情。
羅歲言的聲音漸漸冷了幾分,“在她拽住你的前一秒鐘,我共情到了她的感受,那是一種將美好物品親手打碎的快/感。”
楚堯繃着脣,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他不說話,羅歲言不急不惱,饒有興致地開始了新的挑戰,勢要打破楚堯的平靜。
大概是這樣彎着腰的姿勢有些費勁,於是羅歲言換了姿勢,扶着椅背,跨坐在了楚堯腿上。
親吻是從額頭開始的。
眉毛,眼睛,鼻尖,然後到嘴脣,最後在這裏久久停駐,羅歲言抱住楚堯的脖子,一點點加深這個綿延不止的親吻。
她的吻技略顯生疏,態度卻很虔誠。
冰冷的脣漸漸變得溫熱,氣息在交互間炙熱滾燙。
眼前一片漆黑,耳邊是寂靜的,房間裏只有呼吸聲與衣料摩擦的聲音。
輕吻從嘴脣離開,移到喉結、鎖骨,沿路而下……蜿蜒輾轉,蜻蜓點水般留下淺淺痕跡。
楚堯腦中早已混亂一片。
“喜歡嗎?”潮溼婉轉的聲音在他耳邊呢喃道。
楚堯沒有說話,身體卻做出了誠實的回答。
心裏那隻怪獸再次甦醒,焦躁地在原地打轉,不斷髮出嘶啞的怒吼。怪獸迫不及待想要衝出牢籠,被困住的雙手卻讓他無法掙扎。
強烈壓制下的欲/望變得更加旺盛,楚堯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直到一雙微涼的手指落下,如同天降甘霖,撫慰灼熱的沙漠,令他渾身一顫,拼命咬住牙關纔不至於太過狼狽。
就在楚堯以爲和上次一樣,要以這種方式結束的時候,羅歲言卻驟然停下動作,離開椅子……
刺眼的亮光如煙花般炸裂在腦中,迅速蔓延至全身,佔據了所有感覺器官,無法傾聽、無法言語,甚至無法呼吸。
楚堯成熟、優雅,身上一貫帶着些禁慾的氣質,他習慣於掌控一切,無論是身體還是情緒,都要在自己的牢牢控制之中。
事實上,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但這一切在今晚被羅歲言徹底打破,她用一把欲/火,將楚堯的理智、矜持、僞裝,徹底燒得一乾二淨。
而她,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冷眼旁觀,傲然俾倪。
……
清晨時分,路燈還未熄滅,天邊剛剛亮起一抹淺白,將深藍色的夜幕一點點推開。
冷風呼嘯着從身旁穿過,兩側的景物飛速朝後移動。
羅歲言在趕回陵城的路上,神清氣爽。
算算時間,回去正好能趕上喫個徐記湯粉。
回味起香噴噴的滾燙牛肉湯,羅歲言手腕發力,將油門擰到了底。
與此同時,酒店裏。
深色窗簾遮住了破曉微光,牀上的人沉沉睡着,尚不知當下是何時分。
……
“那位大神怎麼了?”
蘇睿撞了撞蔣寒的胳膊,示意他看過去。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楚堯一直陰沉着臉,盯着手機屏幕不知在看什麼。自從走進包間以來,他就沒說過話。
蔣寒笑了笑,漫不經心地丟下兩個字:“病了。”
“病了?什麼病?”蘇睿疑惑道,“怎麼不去看醫生?一會斯宇來了給他看看。”
“心病,”蔣寒搖頭,“別人治不了。”
蘇睿是個熱心腸,也是個八卦精,聞言頓時兩眼發亮,起身繞過蔣寒,坐在楚堯身旁,態度誠摯地說:“有什麼心事,可以跟小弟傾訴傾訴。”
“離我遠點。”楚堯冷冷說完,目光仍盯在手機屏幕上。
蘇睿好奇地湊上去,“在看什麼?”
楚堯飛快地將手機翻過去,倒扣在桌上。
蘇睿撇撇嘴,擡起屁股又折回了原位,低聲對蔣寒說:“神神祕祕的,不知道抽什麼風。”
一頓飯不冷不熱地喫到最後,幾個大男人看不過去楚堯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開始商議着怎麼幫幫他,以免以後繼續影響大家胃口。
蔣寒思慮片刻,踟躇道:“要不我找機會再開一次股東會,把羅歲言叫過來?”
楚堯擡眸,涼涼掃他一眼:“然後再安排她和那位學長坐在一起,開完會順便把電影看了?”
蔣寒摸了摸鼻子,靠在椅背上閉了嘴。
衛斯宇沒什麼經驗,想了半天問出一句:“那我幫你裝病,製造探視機會?”
“不行不行,”蘇睿推開他,“你們出的都是些什麼招啊?拐彎抹角的太沒意思,我告訴你,追人可不是這麼追的,你得拿出誠意來……”
“等等,”楚堯攔住蘇睿,皺起眉頭,“你們在說什麼?什麼追人?追誰?”
“怎麼,我說錯了?你不是在追人家阿言嗎?”蘇睿瞪着眼喊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楚堯詫異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包間裏陷入一片安靜。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六目相對之下,大家都沒說話,卻同時在心裏發出一聲嘆息。
你活該單身啊!
男人之間實在不擅長討論感情,由他自生自滅去吧,三人默契而乾脆地調轉話題,扭頭繼續喝酒聊天去了。
楚堯憋着一肚子話無處訴說,燥鬱得直上火,手裏的茶杯都快被盤出花了。
身爲一名心理諮詢師,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傾訴的重要性,可他遇到的這事,實在沒法說出口。
第二次了。
看似什麼都沒有做,卻又什麼都做了。
羅歲言衣衫未解半分,他卻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但這還不是最難堪的,讓楚堯崩潰的是今天早上睡醒,看到空蕩蕩的房間,以及手機上收到羅歲言發來的信息----
“楚先生,很遺憾地通知您,鑑於昨晚的表現,您沒有通過試用期,感謝理解,再見。”
看到這句話的楚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羞辱”兩個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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