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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文昌將外袍遞給墨山,墨山剛接過,指尖就感受到了寒意,看來帝君是在寒江雪呆了一個晚上。

“今夜做什麼了?”他坐下來喝茶,等着墨山回話。

“娘娘好像還在外面坐着,帝君回來的時候沒瞧見嗎?”墨山將外袍搭在樟木衣架上,回道:“玄女娘娘請臣吃了西瓜,幾人在院子裏說了會話。”

文昌嚥下苦茶,擡眼看他:“說什麼了?”

墨山掰着手指頭,一五一十道:“玄女娘娘讓仇千行好好練劍,讓仇千行不要欺負我,多給我吃了兩塊瓜,還給了仇千行一本心法。”

文昌眉頭跳了跳,口吻可以稱得上一句忍耐,“還有呢。”

“沒了。”墨山說。

他撐着腦袋,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墨山剛要走,突然轉過身來,道:“哦!還有仇千行問玄女娘娘手上的疤痕。”

文昌有些感概:“你跟着我這麼久,抓重點的能力還是不大行啊。玄女如何答的?”

墨山嘿嘿一笑,不大好意思道:“玄女娘娘說她記不清了,估摸着是哪一場戰役中受傷了。”

他陷入了沉思,在碧浸長天,玄女分明說的是與凌蒼有關。爲何對着仇千行,她又說記不清了。若凌蒼真的不曾出現於六界,那麼阿福在緊張什麼?

墨山見帝君不語,悄悄地退了出去。

文昌聽玄女提起過兩次須彌山,一次是在三十一天,一次是在碧浸長天。很巧的是,兩次都是酒後。第一次是酒後胡言,那第二次呢?碧浸長天的夢魘蓮只會喚起入夢者心底最痛苦、最不堪回首的記憶,不會憑空捏造。

他眉間風瀾驟起,眼底波濤洶涌,不覺已將手邊的半盞濃茶掀翻,盞蓋碰撞,尚溫熱的茶水順着桌沿流淌,在昏暗不明的燭光間,他幾不可查的笑了一聲,只能是有人更改了玄女的記憶,而改掉的這一段,正關係到須彌山一戰。崑崙山上,能有這樣本事的仙者,唯西王母。但這世間並沒有堅不可摧的法術,特別是用在上古尊神身上,修改術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暗淡,所以玄女會在意識朦朧時想起零碎的片段。

她好喝烈酒,酒後便是意識最朦朧不清的時候。

如果他沒猜錯,那隻丹鳥,會時不時的加固修改術。

崑崙山究竟在瞞什麼。

文昌起身往寢屋走,殘月追過去,被一道木門隔擋。角落裏一座鶴燈燭影羸弱,將滅不滅,似一縷茫然的孤魂,行走在寂靜與黑暗中,不知前路,亦無退路。

玄女還是老老實實地去上法會,但是次次遲到早退。她每每想到自己曾是個戰神,手握生殺大權,修不得佛法也屬正常,於是在會上睡覺更是心安理得,毫不尷尬。

下了法會就同仇千行插科打諢,喫喫水果,看看風景,順便傳授劍術,倒也不算無聊。時間久了,衆仙也都曉得玄女娘娘收了東荒的少魔主當弟子,白日裏仇千行會領着阿福在琅邪臺亂晃,他們也見怪不怪了。

第七日法會結束,玄女剛從桌子上爬起來,就瞧見一道紅影唰的一下從眼前閃過。她一覺剛醒,還有些朦朧,愣愣地坐了一會,哦,是文昌。

玄女覺得他最近應該很忙,神龍不見尾,只能在法會上看到背影。若不是每天還能在夏猶清裏見着墨山,她真懷疑文昌是不是偷偷搬到別處住了。

她將已涼透的半盞濃茶一口飲下,試圖醒一醒神。無奈她這一場午覺睡的太久,這一口濃茶下肚,靈臺更是昏沉。殿內除了掃洗的仙僕,就剩她一人了,玄女站起身來,舒舒服服地伸個懶腰,慢悠悠地往外走。

光影穿過廊檐,落撒在身上,像是籠着一層金輝。正是熔金落日,暮雲合璧之時,左右她頭暈腦脹,不如到處走走,只當賞景散心了。

玄女順着小道一路往前,約莫走了有三炷香的功夫,瞧見前面一片楓葉林,就曉得是到秋畫屏。聽阿福提起過,這片楓葉林叫‘秋瑟瑟’。正巧有風穿過,嘩啦一下旋起千片紅葉,窸窸窣窣地落下來,她接下一片,指尖擰着葉梗細看,是胭脂紅。

胭脂紅啊。她忽然想到,文昌有一件外袍,正是這個顏色。

她怔了怔,爲什麼會想到文昌?腦子裏有一個想法迅速的接了上來,她與文昌好歹也同進同出了幾日,他又愛穿紅色,聯想起來實屬正常。

玄女將這片紅葉收進袖中,繼續往前走。她耳朵一向靈敏,有仙者在楓葉林裏說書,驚堂木拍的震天響。

玄女有些好奇,晃晃悠悠地往順着聲音尋過去。

當真是在說書,眼前一座六角小亭裏放着一張長案。案後坐着的,正聲情並茂,口水橫飛的,竟是洞陰大帝。

玄女沒想到,洞陰大帝還有這愛好呢。

圍觀的仙者不少,前面的小板凳都不夠坐,不少仙者三三兩兩的站在一旁聽。

她站在後面聽了一會,原來是個愛情本子。身旁楓樹下站着個白衣仙君,看穿着打扮,應當是在琅邪臺修行的。

她湊過去問:“小仙君,我來的晚,前面的沒聽着。這講的是個什麼故事?”

那小仙君還在嗑瓜子,很大方的抓了一把給她,道:“你沒看過洞陰大帝最新的話本子《山月記》?哎,那你可真是落伍了,回頭記得買一本。這說的是一個男文神山滿愛上女武神月回的故事。”

她“咔嚓”一聲,磕開一粒南瓜子,認真道:“這個搭配還挺少見的,你繼續說。”

小仙君道:“是啊,從前洞陰大帝寫的都是玉軟花柔的元君,很少寫英姿颯爽的呢。咳咳,山滿遇上月回,自然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但是山滿不怕,死纏爛打,非要同月回在一塊。當然啦,也受過月回不少打,但是他仍然不肯放棄。”

玄女打斷了白衣仙君的話,道:“這世上沒有不怕死的神仙,如果有,那就是打的不夠狠。”

白衣仙君神情有些複雜,玄女嘆了一口氣,道:“好吧,你繼續說,我不打斷了。”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山滿會輔導月回功課,月回亦會保護山滿,一來二去,倆人就有了感情。然後——”

“洞陰大帝寫的這個男女主成年了嗎?怎麼還做功課呢?”玄女沒忍住,將問題拋了出來。小仙君肉眼可見的顫抖了一下,她趕忙道:“成成成,我這回真不說話。”

“然後!”小仙君惡狠狠道:“月回不能忍受八荒六界的目光,心裏很糾結,不願意同山滿在一起。山滿覺得,月回在意的是臉面,並不在意他,他們就冷戰了。”

“哦,好無聊的劇情。”玄女默默地將瓜子皮包在手帕裏,同他說:“多謝你了小仙君,不過我還是勸你少聽話本子,影響仙智的。”

她擡腳要走,洞陰大帝“啪”地一下拍案,說道:“月回與山滿的冷戰何時結束,本君也尚在觀察。請諸位多買《山月記》,多多支持!”

臺下叫好聲一片。

玄女叫秋風一吹,靈臺好像清醒了點。她折回去,揪着小仙君的衣領,問:“你再說一遍,這是個什麼故事?”

小仙君被她嚇的說話都結巴了:“一個……男文神愛上女武神的故事。”

男文神……女武神。她冷笑一聲,好你個洞陰,每天上法會都在奮筆疾書,還說是在寫日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編排到我頭上來了。

洞陰走出涼亭,臺下竟然還有仙君舉着書要簽名。

玄女抱臂站着,神情冰冷的看着洞陰。洞陰大帝覺得有股殺氣環繞,莫名縮了一下脖子,隨即警惕地環顧四周,正巧與玄女對上視線。

她是笑着的,殺意很濃,右手一團黑息涌動,誅仙劍漸顯。

不好!洞陰當場就捏決開溜。玄女倏地跟上,她這兩日覺得靈力充足,剛好活動活動手腳。

秋瑟瑟裏襲來一陣狂風,白紛紛的《山月記》與楓葉一同飛舞。

小仙君嚇地坐在地上,喃喃道:“她是……是玄女娘娘嗎?”

玄女瞧着眼前的光影,噌地甩出誅仙劍,剛好將洞陰釘在一顆百年楓樹上。劍鋒不多不少,將將好橫在他的脖頸旁。

玄女手裏捏着一張《山月記》的內頁,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冷笑道:“洞陰啊,或許是我方纔沒聽清楚,不如你給我念念?”

洞陰一張臉比紙還白,額頭上全是冷汗,都不敢大聲喘息,生怕幅度大一點,就被誅仙劍抹了喉。

水德真君道腿腳慢一些,趕忙喊道:“玄女娘娘劍下留仙!”

玄女眼風掃過他,水德叉着腰狠狠地喘息了兩口,才道:“男女主另有其人,是……是太陽仙君與太陰元君的故事!”

玄女撣一撣寬袖上的灰塵,很有興致的看向水德,“哦?那你細說說。”

她似笑非笑,一雙清棱棱妙目彷彿在說:好好編,若是我聽的順心,便放過你們。

水德緊張地嚥了口唾沫,視線落在洞陰大帝面上。洞陰心靈神會,咳嗽一聲,聲音有些微弱:“玄女娘娘不知,太陰元君掌姻緣簿,看似是個文神,但她從前亦懲治六界薄情寡義之輩,算是……算是半個武神。而太陽仙君檢校罪福之目上呈天帝,可是貨真價實的文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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