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或許你會害怕嗎

嚴宸桉並沒有去醫務室，他坐在休息區那一臉平靜地用紙巾擦着臉上和手上的血。

章澤陽他們就圍在他身邊。

“要我說你還是去醫務室看看吧。”

“對呀，你去吧，這有我們呢，一定不能讓他們贏了。”

周圍的人勸着嚴宸桉想讓他去醫務室。

嚴宸桉臉上和手上已經被擦得乾淨了：“我沒事，聽教練說一會兒怎麼打。”

教練坐在一旁問他：“你確定你還要上？對面那樣像是針對你的。”

嚴宸桉看着教練，輕笑了一聲：“那我更要上了，不然對面不白費心了。”

章澤陽看見嚴宸桉現在的模樣，小聲說道：“完了。”

章澤陽一旁的男生疑惑道：“怎麼了？”

“你知道他這個表情意味着什麼嗎？”

那男生還是不解地看着章澤陽，等着章澤陽給他答案。

“意味着有人要死得很慘。”

那男生聽完這話看了看嚴宸桉，他感覺眼前坐着的這個人和平常是有點不一樣，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

由於意外的發生，比賽暫停了一陣，裁判在雙方教練員都同意的情況下宣佈比賽繼續。

沈璃玥看到嚴宸桉還在場上，此刻她的心情很難用語言形容。

其實在嚴宸桉露出那種樣子時沈璃玥就知道他不會下場的，他會站在場上，直到比賽停止，直到他們獲勝。

沈璃玥的視線跟着男生的一舉一動，兩隻手都緊握着，她只想比賽順利結束，不想看嚴宸桉再受傷了。

“三分！”

“牛啊！”

“淮青必勝，打爆他們！”

嚴宸桉在和隊友的配合下，非常完美地投出了一個空心三分球。

眼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了。

現在的比分來到了79:68。

再加上剛剛的那個三分球，現在淮青高中的分數來到了82分。

雖說相差挺多，但五分鐘時間裏局面也不是沒有可能逆轉。

對方教練又叫了暫停，雙方隊員回到了場下和教練討論着。

“現在就是穩住就能贏！石楠你就盯好那個33號別讓他有機會投三分！”

“嚴宸桉你就保持住，有機會就別猶豫，直接投！”

“一會兒那個6號應該會被換上場，他再犯規一次就會被罰下場！但你們也別再給他機會。”

暫停時間很短暫，雙方球員在上場時眼神裏都是殺氣。他們站在球場上，誰都不甘心輸給對方。

在裁判吹響口哨後，對方一人帶着球往自家球籃那邊跑着。

那男生把球投給站在三分線外的33號，他身材高大，身高有一米九那樣。

章澤陽一個起跳試圖從中間攔下飛來的球，但他還是沒夠到球，球從他頭上飛過，落入了33號手裏。

嚴宸桉看着情況跑向33號身前，攔着他，左右試探，不讓他有機會脫身投籃。

對方似被嚴宸桉逼急了，左搖右晃也找不到機會，兩人距離很近很近。

“搶斷！”

嚴宸桉看對方急躁不安。他眼神堅定，看準了機會就從對方手裏奪到了球，側身跳起把球傳給了中間的章澤陽。

此時，石楠在自家球框前，章澤陽一個轉身迅速把手中的球傳到了石楠手上。

“扣籃。”

這可謂是一場精彩的配合！

淮青高中的分數來到了84分。

對面見情況不妙，越打越急躁，絲毫沒有章法。

嚴宸桉他們勢如破竹，他們的目標從不是贏，而是贏得讓對方心服口服，連反抗都做不到。

最後三十秒了，將近三十分的差距讓對方絕望，他們已經完全沒有機會了。

淮青高中觀衆席那邊早已歡呼起來，提前慶祝着勝利。

而對面的反應和他們截然相反，他們自知已經輸了，安靜無比。

沈璃玥看着球場上奔跑的嚴宸桉，他額頭上的汗珠滴滴落下，脖頸上也全是汗水。

自從下半場開始他就一直在場上，沒下去休息過。

比賽馬上就要結束了。

場上的情況又讓沈璃玥緊張起來。

一模一樣的套路，只不過人不一樣了。

石楠剛接到隊友傳來的球，他右胳膊就被那人的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顫抖，球也落在地上。

好在裁判是公正的，6號被罰下了場。

“沒事吧？”

“隊長，你沒事吧？”

石楠的手還在微微地抖着，但他眼神堅定：“打完它！”

就剩最後十秒鐘了。

球現在在章澤陽手上，他看向遠處的嚴宸桉，沒有一絲猶豫地把球傳給了他。

球在空中飛出一個完美的弧線，正正好好的落在嚴宸桉手上。

嚴宸桉接到球的那一瞬間就轉身衝着球籃，在對方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球投了出去。

“咣。”

球進了，時間也到了。

在最後一秒鐘時，球進了籃筐。

比分100:76。

比賽結束時，場上的球員，坐在休息區的球員和教練都飛奔着聚在一起，他們互相抱緊着，口中吶喊着。

比賽結束後，坐在觀衆席上的人也接連着離開了。

沈璃玥她們坐的位置靠中間，得等着旁邊的人先走。

“真精彩啊！上半場時我還以爲我們要輸了呢。”

林亦涵接着蘇盈說：“是啊，不過我覺得他們可能沒那麼輕易饒了對面，你說他們能不能一會兒打起來了？”

蘇盈說：“我剛剛也在想，就咱們學校那幾個哪裏是好惹的。”

她話音剛落就看向了球場中的兩支球隊。

那兩支隊伍的人一個都沒走，就那麼站在原地。

蘇盈：“你看這架勢。”

沈璃玥一直就盯着場上看，她看見嚴宸桉站在一旁盯着對面的人。

章澤陽也一直看着對面的人，他嘴裏嘟囔着：“他們看個屁啊，輸得這麼噁心，還不趕緊滾，在這裏丟人現眼的。”

他又看向教練：“教練，我們現在動手不影響什麼吧？”

“對啊，都比完了！”

教練看着他們：“都贏了，我請你們喫飯不好嗎？和這種人動手幹什麼，不嫌髒？”

“喫什麼啊，教練？”

“你們想喫什麼咱們就喫什麼，我請！”

這羣人受了氣，但贏了比賽又可以去喫大餐，他們也覺得沒必要和那種人浪費時間。

聽完教練的話，他們沒再站在原地，幾個人用眼神嘲諷了對面後就都轉身離開了。

嚴宸桉看着對面，也沒說什麼轉身就要走了。

“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男生接近咆哮的聲音。那個男生就是剛剛的6號。

他跑向嚴宸桉伸手就要抓他。

嚴宸桉似乎感覺到了男生要做什麼，他轉身側身避開男生伸過來的手後動作極快地伸出右手抓住那男生的手腕，順時針用力地扭着他的手臂。

“啊！”

那男生剛發出一聲嗚咽，嚴宸桉就把一隻腿伸向他兩腿之間，放開他的胳膊然後迅速勾住他的脖子，不過一秒鐘，那男生高大的身體就摔在了地上。

“砰。”

那男生身體高大健碩，這摔在地上的動靜讓全場人都注意到了。

不過，籃球館裏的人走了大半了，剩下的人聽見聲音後纔看向場內，許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到那男生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

“我c！”

“我看見了什麼，他怎麼倒的？”

章澤陽和身旁的人說道：“我說了吧，他輕易不動手，一動手就是毀滅性的。”

那男生的隊友也沒敢走近，他們見自己的隊友偷襲不成反被撂倒，又加上剛剛比賽輸了，也實在不想惹禍上身。

畢竟真打起來，他們也很有自知之明，不會佔到便宜的。

嚴宸桉其實沒怎麼真正動過手，若不是被惹急了，他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嚴宸桉眼神冰冷至極，就直直地看着地上的人。

他走近那男生身旁，蹲下身子，在他耳邊語氣低沉地說了一句：“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他語氣裏都是對這個人的不屑一顧：“陰溝裏的泥鰍。”

那男生只能用眼神反抗着。

說完，嚴宸桉就站了起來，他站起來轉身走的時候看到了觀衆席上的沈璃玥。

嚴宸桉知道沈璃玥在觀衆席，本以爲她已經走了，但現在卻看見她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

那一刻，嚴宸桉反倒有些害怕了。

他怕她會害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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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玥從頭到尾都看見了，這也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嚴宸桉動手。

雖然她知道嚴宸桉打過架，但從沒親眼見過。

沈璃玥其實沒被這樣子的嚴宸桉嚇到，只是內心還在恐懼，她害怕剛剛若那男生真抓到了他該怎麼辦？

她很自私，只要和嚴宸桉有關，那別人都不在她的考慮之中。

記得初三畢業時，蘇盈曾問過沈璃玥：“你喜歡他那麼久，值得嗎？”

沈璃玥當時是笑着回答的：“我也不知道。”

對沈璃玥來說其實沒有值不值得，願不願意，只是在遇見嚴宸桉的那刻，她很自然地做出了選擇，從今以後，便也一直這樣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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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籃球場後，沈璃玥心思還在嚴宸桉身上。

也不知道他胳膊和鼻子到底傷得嚴不嚴重，會不會去看醫生。

她很擔心。

蘇盈想起剛纔的情況感慨道：“真帥啊！我都沒反應過來那男的就摔在地上了！”

林亦涵也在一旁說着：“我第一次見嚴宸桉打人，沒想到他打起人來這麼狠。”

蘇盈說：“這換誰誰能忍，就他們那樣的就得打，不能慣着他們。“

林亦涵接着她的話：“也是，他們太過分了，都好幾次了。”

“那邊幹什麼呢？”

蘇盈看到幾米遠處的地方圍着了一羣人。

林亦涵也看到了：“不會是他們又打起來了吧？”

沈璃玥也看着不遠處，那裏圍着的人很多，有淮青高中的也有職高的人。

她們三個人就這麼往那個地方走，在靠近那個地方的時候她們聽見了一個女生的聲音。

女生的聲音聽上去很生氣，很崩潰：“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知道嗎！”

“你就會躲我，躲了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打算躲我多久！”

沈璃玥她們三個人已經湊到了那個圈子裏，看見了正在爭執的兩個人。

那個女生就是她們進校門時討論過的孟琳。

她正在哭，衝對面的一個男生大吼着。而她對面的男生是淮青高中高三的一個學生。沈璃玥她們在學校見過那個男生。

那男生很不耐煩，也有點難堪，可能是因爲被這麼多人圍觀的緣故。

“能不能出去說？你別在這喊。”

那男生說完這句話後，孟琳的情緒更崩潰了：“你還怕被看？我要不這樣，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來找我！”

男生已經忍不住了，轉身就要走。

孟琳見他要走就死命地拉着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男生並無半點憐惜，胳膊用力一甩便掙脫開了，然後他就逃之夭夭了。

蘇盈看着眼前的情況，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她對一旁的沈璃玥和林亦涵說：“這怎麼回事？”

林亦涵也一塌糊塗：“這場面應該是他倆有什麼事吧？”

沈璃玥看着眼前的場面，好像想起了什麼。

沈璃玥記得是她上初三的那年，有一天晚上她自己散步，走到淮青高中附近，路過一條小巷子裏時聽到了兩個人的聲音。

沈璃玥沒有偷聽別人講話的習慣，只是那女生的聲音實在太大，還沒走近就聽到了。

具體說的什麼沈璃玥記不清了，好像是那女生說不要分手什麼的，等沈璃玥走過那條巷子時，女生從那裏跑了出來，路過她身邊。

沈璃玥記得那個女生就是孟琳，那時她也是滿眼的淚光。

至於那個男生沈璃玥沒看見，但卻記得他說的話。

那時，沈璃玥正好路過巷子，男生的聲音冷漠至極：“你煩不煩。”。

和現在眼前這個男生的語氣一模一樣。

他們兩個的故事很簡單，在初中時男生的表白使兩人莫名其妙在一起了，後來的相處中孟琳越陷越深，但沒多久後男生只用了一句不喜歡了就把她打發了。

再後來，孟琳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而男生卻考上了數一數二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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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年少時的喜歡很單純，是沒有任何雜質的；也有人覺得，在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喜歡是最一文不值的。

沈璃玥希望她的喜歡是簡簡單單的，只是能看見嚴宸桉就好了。

但若有一天真要她看着嚴宸桉喜歡上另一個人，沈璃玥很清楚她會很傷心也會很不甘心。

喜歡這件事真的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