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中秋佳節就要到了,久違的慕辰風也終於忙裏偷閒露面了。
“行啊你,上週末玩得挺嗨呀!”
“你怎麼知道的?”
“你可別忘了,我們可是一個大學畢業的,有很多共同校友。就只顧着自己玩兒,也不知道帶我!”慕辰風怨氣沖天地說。
“你不是出差了嗎?我怎麼叫你?”林薔連忙叫冤。
“我不管,你還從來沒跟我出去玩兒過呢!再說,自從上次‘熱搜’之後,外界可都認定你是我官方蓋章的女友,沒事兒老跟別的男人出去玩兒,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呀!”
“那……那你趕緊跟他們解釋呀,我們不是……不是那種關係!”
“不是哪種關係呀?”慕辰風盯着急得臉紅的林薔,壞壞地笑着。
林薔知道他又在逗她,沒好氣地夾了他一眼。
“我纔不解釋呢!我巴不得所有人都這樣認爲,那樣就沒人跟我搶你了呀!你就算不願意,沒人要你,你也只能跟我了。到時候我就勉爲其難收了你吧!”
“哦,這樣呀,如意算盤打得挺響嘛……”林薔咬牙切齒地說着,趁其不備,一把捏住慕辰風腰間的軟肉,用力一擰。慕辰風立即疼得跳了起來,滋哇亂叫着閃躲,嘴裏還不忘佔便宜:“林薔,你幹嘛?又要謀殺親夫呀你……誒呦,疼死了……救命呀,有人謀殺親夫啦……”
在小區居民樓下追跑打鬧的一對俊男靚女,惹得晚上出來散步的居民紛紛側目。不知情的人們望着那對兒恩愛的小情侶,不由得感嘆年輕真好!
樓上某個窗口也有個人伸出頭來,饒有興趣地看着樓下歡脫的一幕,忍不住連連嘆氣:“盛開呀盛開,幸虧看到這一幕的是我不是你,要不然十壇山西老陳醋也不夠你喫的……”
鬧了一會兒,林薔和慕辰風兩個人一起在院子裏散步。
慕辰風問林薔:“馬上就到中秋節了,打算怎麼過?”
“還能怎麼過,回家和奶奶一起過唄。”
“那你又不能陪我了!”慕辰風委屈巴巴地說。
林薔翻了翻眼皮:“瞧你說的,好像你不用回家陪你父母似的!”
慕辰風嘿嘿笑着:“要是有一天你和我一起回我父母家過中秋節就好了!”
林薔一怔,想到那天學姐說過的話問道:“辰風,你認爲你父母會同意我們兩個在一起嗎?”
慕辰風停下腳步看着林薔:“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這麼問?聽到別人說什麼了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我們兩個身份懸殊太大,我只是一個貧苦人家出身的孤兒,沒有任何財力和背景,對你,對你的家族企業來說,沒有任何助益。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小門小戶尚且如此,更別說你們這些豪門貴族了。”
“狗屁的豪門貴族!不過是有兩個臭錢罷了!表面上光鮮亮麗,背地裏不知道幹過什麼齷齪骯髒的勾當!還不如小門小戶來的乾淨坦蕩!”
林薔聽得直皺眉頭,心說,這人什麼毛病,狠起來怎麼連自己都罵!
又聽他話鋒一轉:“不過呢,你能想到這一層,說明你已經開始動心了,我還是很開心滴!”
看他一臉得意的樣兒,林薔氣得直咬牙。慕辰風這個人,素來沒個正形,三句話開外,就得原形畢露。
“你放心,只要我願意,他們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大不了我跟他們脫離父子、母子關係,我不當豪門了,我當一個窮光蛋!這樣正好咱倆也般配了,門當戶對了,你就沒有任何顧慮了,你說好不好?”
“狗嘴吐不出象牙來!誰跟你般配?我纔不要窮光蛋呢!你願意去當,你就去當吧!拜拜!”說完,留下一個白眼,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誒,你跑什麼?什麼叫你不要窮光蛋?你老實說,是不是就是看上我有錢了……”
林薔沒有再理會慕辰風,直接上樓回家了。走到四樓剛把鑰匙掏出來,突然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嚇了她一跳。回頭一看,什麼都沒有,應該是屋裏什麼東西撞在門上了。這個林謙之在搞什麼鬼?於是過去敲了敲門,想一探究竟。
門開了,林謙之笑嘻嘻地把林薔往屋裏迎。林薔也不客氣,邊往裏走邊問:“林謙之,你在家幹嘛呢,門咚咚地響,把我嚇了一跳!”進去一看還有一個人,頓時有些尷尬:“盛開,你也在呀?”又看看林謙之:“你們倆這是幹嘛呢,鬧這麼大動靜?”
“我剛纔跟盛開打賭,我說我能根據腳步聲猜出來是誰,他不信。剛纔我聽到腳步聲,就猜是你,他非說不是。於是我們倆就搶着去貓眼看,誰知道盛開他不小心,頭撞門上了。”
“胡說!明明是你的頭撞門上了!林薔你看,他腦門還紅着呢!”
“那還不是被你推的!”林謙之揉着有些紅腫的額頭怒道,“賠我醫藥費!”
林薔看着兩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不禁有些想笑,難怪有人說男人至死是少年,果然幼稚!
“那你們倆賭什麼了?”
“他要是輸了,就把他市中心的房子讓給我住,他住我這兒。其實他也不喫虧,咱們這小區雖然老了點,但是樓層低採光好,周邊配套齊全,交通便利,價格還便宜呢!你說是吧,盛開?”
“那我的車怎麼停?”
“那我不管,願賭服輸!誒,不行的話把車也換了吧,啊?”
“嗖”一個抱枕飛了過去,林謙之一閃身正好躲開,緊接着又一個飛過去,這次沒躲開,打中了。
“誒,盛開,你又打了我一下,這次你還得賠我精神損失費,誰叫你讓我在美女面前出醜!我去!你還來……”接着林謙之也撿起抱枕狠狠丟回去……
林薔無奈地嘆了口氣,任由他們兩個大男孩繼續打鬧,自己回家睡覺了。
林薔正在家裏趕一篇稿子,她除了本職工作,業餘時間還會在網站上發表一些文章,既是自己的興趣愛好,又可以賺取一點稿費,所謂開源節流,爭取早日實現無債一身輕。
突然門響了,開門一看,是個快遞員。
“您好,麻煩您簽收一下快遞。”
林薔正納悶自己沒買什麼東西哪來的快遞呢,接過來一看簽收人是“林謙之”。林薔指了指對門,告訴他是對面。快遞員卻說:“剛纔已經打過電話了,林先生說你是他朋友,叫你幫忙簽收一下,回頭再來拿。”林薔只好簽了。
回到屋裏繼續寫稿子,不知不覺就到了黃昏。終於寫完了,林薔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來到陽臺,遠眺放鬆,然後就看到林謙之的車緩緩駛來,接着駛入林薔的視野盲區,應該是把車停在樓下緊貼外牆的位置了。因爲這個小區建得比較早,沒有地下停車場,車位有限,很多沒有佔到車位的,只能停在樓下不礙事的空地,或者停到小區外面路邊上,所以林謙之只能到處打游擊。她之前問過林謙之,以他的收入爲何不找個條件更好的地方住。他說他這個人懷舊,小時候住的就是這種房子,有人煙氣。人各有志,林薔也就沒再說什麼。
林薔估摸着他也該上來了,他的快遞還在自己這兒呢。然後就聽到一陣輕快有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林薔想起昨天林謙之說的聽腳步聲辨人,自己也試了試,感覺不像是他,因爲他腳步的頻率比這個腳步要慢,而且更重一些,可能是樓上樓下的鄰居。誰知腳步聲卻在門外停止了,然後就是鑰匙的叮噹聲,開門關門的聲音。咦?難道自己猜錯了?可能自己不太有天賦吧!
等了一會兒,不見林謙之來拿快遞,林薔就拿上包裹敲開了對面的門。沒想到開門的卻是身上掛着圍裙,一手土豆,一手刨皮器的盛開,模樣很是搞笑。
“怎麼是你呀?林謙之呢?”林薔略有些尷尬,往屋裏張望着。
“昨天打賭輸了,我們兩個換房子住,他去我那兒了。”盛開有些難爲情地說,然後看到林薔手上的包裹問:“這是什麼?”
“林謙之的包裹,不知道是什麼,快遞員來的時候,他不在,就先放我這兒了。”
盛開剛要伸手去接,可手裏拿着東西,林薔只好自己給放進屋裏去。
“你這是做飯呢?”放下包裹,林薔看了看盛開手背上粘着的一塊土豆皮,努力忍着笑。
“你確定你會做飯?”
“我會!但我只會炒雞蛋,不會做其他的。”盛開嘿嘿笑着,“你還沒喫飯吧?要不然咱倆一塊兒喫吧!”
林薔哭笑不得:“你是想請我喫飯呢,還是想讓我給你做飯?”
“一樣,一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我給你打下手!”一邊說着,就把手裏的東西交給了林薔,然後火速解下圍裙,又給林薔穿上。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我答應你了嗎,你這是綁架!”林薔大聲嚷嚷着,被盛開推進了廚房。
“不白讓你做,一會兒給你好處!”
“什麼好處?”林薔麻利地削完土豆皮,開始切片切絲。
“你難道不想看看林謙之買的什麼嗎?”
“你這是窺探別人隱私,不稀罕!”
“什麼隱私,他在我面前一點祕密都沒有!他身上有幾個痦子我都知道!”
“去去去,要看你自己看,別妨礙我。”
“那我自己去了……他可是特意叮囑我別打開,裏邊肯定有祕密!”盛開不死心地繼續引誘着林薔。就像初三時候,他惡作劇其他死黨的時候,非要偷偷告訴林薔,然後讓她等着和他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也許原本不愛說笑的林薔,後來就是這樣被他傳染的偶爾也會笑一笑,有時也破天荒地開一兩句玩笑的吧。
林薔一頓,看了盛開一眼,然後放下手中的刀,擦了擦手……
兩個人圍着一個快遞箱子,團伙分贓似的,蹲在地上。盛開拿着美工刀劃破封箱的膠帶,開箱之前特意看了林薔一眼,收到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懷着無比緊張刺激的心情緩緩打開紙箱蓋,裏面還有一個彩色包裝盒,盛開只掃了一眼,就知道是什麼了,心中大呼不妙,趕緊合上紙箱蓋,並用一隻大手牢牢壓住,阻止林薔繼續探究的目光。
“雷什麼708?什麼東西?我都沒看清,讓我再看一眼。”
“嗯……刮鬍刀吧!哎呀不看了,沒什麼好看的!還以爲有什麼好東西呢!”說着慌里慌張拿起包裹就往臥室裏去了。
“不看就不看!”林薔撇了撇嘴回到廚房接着切菜。
點火準備炒菜,才發現林謙之這裏沒有醋,這可是炒土豆絲的必備調料。林薔剛想回自己家裏去拿,腦筋一轉,大聲喊道:“盛開,你去樓下便利店買瓶醋回來,沒有醋了。”
盛開得令出門。林薔聽到門碰上的聲音,轉身就鑽進臥室,果然在牀底下發現了剛纔那個包裹,包裹已經被重新貼了一層膠帶封好了。林薔小心地揭開膠帶,打開箱子,拿出手機,用“拍立淘”搜了一下,點進去一看,臉越來越紅,臉色越來越難看。“刮鬍刀!”一腳把箱子踢回了牀底下。
等盛開買醋回來就發覺林薔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好,有種鄙視色彩。突然想到什麼,趕緊到臥室查看,不禁大驚失色。惴惴地重新把膠帶貼好,出去之後只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討好似的給林薔遞盤子,端菜,盛飯。
等飯菜上桌,林謙之踩點似的回來了,說自己是回來拿快遞的,看到有飯菜,不等招呼,自己就厚顏無恥地坐下開吃了。
席間,林謙之悄悄問盛開:“怎麼今天林薔看咱倆的眼神,跟看狗特務漢奸似的?”
盛開也小聲回他:“不是咱倆,是你!而且還不如狗特務漢奸呢!”
“那是什麼?”
“流氓,色狼。”
“我擦!你是不是偷看我快遞了?你看就看了,幹嘛告訴她?你讓我以後怎麼做人?”
“不是我告訴她的,是我們倆一起看的……”
“好你個盛開!你纔剛搬過來,你們倆就狼狽爲……”
盛開趕緊夾了一口菜塞進林謙之的嘴巴里,示意他閉嘴。林謙之看了看林薔惡狠狠的眼神,恬不知恥地笑了:“單身男人的一點小情趣,無傷大雅,無傷大雅,嘿嘿……”
林薔狠狠剜了他一眼,撂下筷子:“我喫飽了,你們自己喫吧!”說完就往外走,臨走前擠出幾個字:“無恥,下流!”然後把門重重地摔上。
身後傳來林謙之的聲音:“我怎麼無恥下流了?我又沒出去嫖……其實我那是給盛開準備的……”
然後“咣”的一聲,林薔家的門也被重重地摔上了。
林薔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回想着這兩天發生的事。
他們只是打了個賭,而那個賭則更像是個玩笑,他竟然真的搬過來了,車也換了,他們關係好到這種地步嗎?還是另有目的?林薔又覺得自己很可笑,什麼另有目的,不就是在擔心他是不是來故意接近自己的嗎?可是那天話都說到那份兒上了,自己又憑什麼認爲他這麼優秀的人還會對自己不死心,繼續在她這棵樹上吊死呢?她這棵樹不但沒有爲他遮風擋雨遮陰蔽日,還那麼狠狠傷害過他,自己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那以後又該如何與這個新鄰居相處呢?算了,就當是普通朋友老同學吧,之前不就已經說好了以後做朋友嗎?那就真的只把他當成一個朋友對待吧,處着處着應該就習慣了。
林薔又想起今天下午在對門做飯,她炒菜,他給她打下手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覺得眼前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爲什麼會有這種錯覺呢?畢業以後,林薔一個人出來租房子住,爲了節省開支只要有時間都是自己做飯喫。那個時候她常常忍不住想,等他也回到省城了,應該會順理成章地住到一起了吧?到時候做飯喫飯的就不止她自己了。他從小隻會做炒雞蛋,那麼做飯任務肯定是落到自己頭上了,那就讓他負責洗碗吧。他最愛喫土豆絲了,所以以前她還苦練過刀工,所以現在切絲能夠切得又細又快。只是後來造化弄人,她沒能等到他回來,她炒的土豆絲他也一直沒喫過,今天還是第一次喫。所以這算是夙願得償了嗎?老天對她可真不薄啊!
林薔翻了個身,望着窗外的明月。她習慣在關燈以後再把窗簾打開,或是看看月亮,或是聽聽雨聲,一個人靜靜享受這安謐的夜晚。
過去的五年中,每當林薔像今天這樣躺在牀上望着月亮的時候總是在想,遠在美國的他會不會也在望着同一輪明月呢。後來她想起,美國是有時差的,他們一個白天一個晚上,他們的目光根本不可能在月亮上相遇。現在他回來了,而且就住在隔壁,他們不需要通過月亮,也能看到對方的容顏了,可他們之間卻存在着近在咫尺遠在天邊的距離。老天可真是待她不薄啊!
林薔無奈地嘆息着。將來,終會有人陪在他們各自身邊,一起喫飯打鬧,一起同榻而眠,只是不知道他們各自身邊的那個人最終會是誰呢?他身邊的會是那個安妮嗎?而自己身邊的,又會是慕辰風嗎?世事難料,她現在已經學會不對任何不確定的未來抱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或希望,免得希望越大,最後失望也越大。還是順其自然吧。
林薔又翻了個身。今天註定是個難眠的夜晚,她又打開聽書軟件,還是熟悉的那兩個人的相聲,“於老師三大愛好,抽菸、喝酒、燙頭……”林薔閉上了眼睛,一邊聽一邊笑,催眠效果還真是好呢,只聽到一半,人就漸漸睡着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卞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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