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說我可以隨意進出衍燼的院子。我也不客氣,選擇性地忘了「避嫌」二字。
所幸衍燼近來都無事可做,待在府中。如此,我才能不必早起尋他。
反正他就在院子裏,我也不怕他跑了。
接着我每日的安排,便從之前時刻黏着姨母,變成了早晨向姨母請過晨安後,時刻黏着衍燼。
不過也不是日日如此的。
十日之內總有五日是要陪着姨母的,一碗水要端平,我可不偏心。
畢竟姨母沒有我的陪伴,會很寂寞的。再說了,我若是和衍燼玩得太好,姨母喫醋了怎麼辦。
嘖,真是苦惱。
都怪我太討人喜歡,若是世界上有兩個我,便也不至於分身乏術。
不過仔細想想還是算了,若是真有兩個我,不管姨母和衍燼誰對另一個我好,我都會被醋哭的。
我吝嗇得緊,怕是要自己和自己打架,估計不出半月,不是我被另一個自己打死,就是另一個自己被我氣死。
姨母和衍燼只能疼我一個。
至於衍嶦,我已經很久不曾想起他了,聽善善說,他又出征了。
也是,將軍麼。
善善每日裏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並不強迫她必須陪着我,尤其是我開始黏着衍燼後,她便空出了很多時間。
有的時候她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但更多的時候,是做我的耳朵和眼睛。
我不關心這府中如何,這府中的人又如何。
可善善關心。
她說我懶便懶罷,她勤快點,也不至於讓咱們的院子,落到個耳聾眼瞎的地步。
不過她本也喜歡做個百事通。
我便隨她去。
總之,日子還算愉快。
尤其是這段時間,我和衍燼的關係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從一開始的三言兩語到如今的冷言淡語。
雖然他仍舊是淡淡的,與我相處並不熱絡,可只要我與他說話,他總會回我。
我問一句他回一句。
雖然還是少言,可是比起之前寡淡的模樣,已經算是很開朗了。
他本也不是活潑的人。
讓我一度懷疑爲何當年他會挨那麼多打,還是京陵出了名的意氣郎君。
我託着腮,問正在翻書的衍燼,他說:「父親不完美之處,便是太完美了。」
「衍氏需要一個不完美之處,父親需要一個完美之處。」
環環繞繞的,我有點聽不懂,也懶得去想。只理解爲這是衍嶦的意思,用衍燼的缺點去襯托他自己的優點。
心裏只覺得他父德有缺,又心疼衍燼小小年紀便要承受這些不公平的眼色。
衍燼和衍嶦在我心裏總歸是不一樣的。
前者是我的阿弟,我自然疼他。
可他比之我反而更穩重,讓我不知道如何以姐姐的姿態去對待他。
或許是衍燼的身量太高,又或許是他的氣質太沉,我總是不自覺地朝他撒嬌耍賴。
他說話利落簡練,不曾多說半個字。但不管我問什麼,他都會認真回答我。對我極有耐心,也絕不會嫌我煩擾。
更重要的是,他不會把我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從不糊弄我,也從不欺騙我。
我不喜歡對我撒謊的人,也不喜歡對別人撒謊。
衍燼恰巧順毛捋了。
所以在衍燼面前,我也是很乖很聽話的,全然不似在衍嶦面前那般暴戾恣睢。
他給了我,與姨母一樣的安心感。
若說姨母給予我的,是雲朵般柔軟的包裹感,那衍燼便是沉固的巨石,雖然堅硬,卻很踏實。
我總會捕捉到藏在沉默冷淡之下的溫柔。
希明呀,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害羞的時候,耳垂會泛紅。
可我知道。
在他悄悄看我被發現,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時候,我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但這是我的祕密,只要想到,這個害羞的希明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心裏便會有一種隱祕的歡喜。
我說不清,或許這便是當姐姐的感受嗎
懶得再去想這些,春光明媚,這般好天氣,最容易滋生睏意。
衍燼背肩挺直,在窗邊的書桌上寫字。我坐在他旁邊,側頭枕在手臂上,看着他極認真地蘸墨,再一筆一畫穩穩地落下。
他的手指修長勻稱,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看着秀氣又好看。
可是他的手掌裏有薄繭。
衍氏尚武,身爲未來的下一任家主,衍燼每日晨起都要練武。而他自己午時後又要字,如何會有一雙單薄的手呢
這雙手可彎弓射箭,也可行筆爲刀。
它們的主人生得眉目俊朗,氣宇軒昂,配得正是相得益彰。
這般出色的小郎君,竟然是我的弟弟,叫我如何不驕傲
我看着光落在他臉上,彎了彎嘴角。越看越覺得,衍燼沒有一處是不好的。
本想看着他一直寫字,只是午後睡意愈發洶涌,我的眼睛眨着眨着,慢慢地便睜不開了,最後還是伴着暖陽,俯在桌案上入了迷夢。
夢裏海棠花開得繾綣,黃胖變成了一對真的胖娃娃,,在樹下蕩秋只可惜海棠無香,沒有甜蜜的味道。
但哪裏來這麼多完滿呢畢竟不完滿纔是常態。
我也覺得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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