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追你

像是迫切想要尋找到一個答案。

許奈倒是要被氣笑了。

對外不公佈的友誼賽都“請”她來了。

她還來問他，“熟嗎”。

他不急，他確實不急。

但看她那麼一副嚴肅模樣，他還是想要逗逗她。

“好學生。怎麼發展纔算熟？”他擡了擡眉骨，步步向她逼近。

“教教我。”

兩人的距離拉進。

氣氛開始變得微妙。

“熟不熟。試試就不知道了？”他垂眼瞥她，眉眼彎彎，語氣裏透着壞。

亦夕往後退一步，與他拉開一定的距離，“什麼意思。”

許奈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

“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懂麼。”他哂然，叫了她一聲。

悠悠說道，“追你的意思。”

許是那一夜燈光晃人眼。

亦夕的大腦空白了五秒。

見到了他想要的反應，他忍着笑，卻又有點傲慢無理。

“別急着給我答覆。我可不急。”

好歹多追你兩下。

亦夕：“……”

亦夕不是沒有遇到過給她表白的。她從來都是婉聲拒絕。

但是許奈不一樣。

他好像沒有給她退路。

就好像我跟你說，我要追你了。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你準備好哦。”

簡直蠻橫得不講理。

這場博弈，誰都不能全身而退，只能一決高下。

但是，不該這樣，不是嗎。

亦夕繁瑣枯燥的生活不該出現這麼一個傲視羣雄的少年。

而許奈，在那黯淡長途中又怎麼可能遇見這麼一個傲骨嶙嶙的少女。

命運的齒輪從此刻開始加速轉動。

兩人相視幾秒，亦夕率先轉身離開。

許奈也沒追她，就看着她離開的背影。他側靠着牆，嘴裏咬着根菸，頭仰着。

路燈的光線將他的下顎線勾勒的十分完美，黑而長的碎髮，往下，是他深邃又漆黑的眼，鼻樑高挺，五官犀利。

他回味起女孩剛剛的反應。嘴角微微揚起。

她比他想象中還要有意思。

捉弄起來就更有意思了。

來日方長罷了。

他最不缺的恐怕就是時間了。

亦夕到家，腦子裏還是許奈剛開始說的話。

——追你的意思。

手機一震。

。：到家了？

她打了一個嗯，沒發出去，又刪掉。

她在給許奈更改備註的同時，他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許奈高三（12）班：【視頻】

她點開一看。

視頻的內容就是吳敏雨帶着人堵她，推她。

這種東西，傳出去，吳敏雨就別想在學校待了。

儘管已經猜到他是什麼意思，她還是回了他一個問號。

許奈高三（12）班：問問好學生應該怎麼做。

許奈收到亦夕的消息。

——應該刪除視頻，當沒看見。

他剛準備發條語音過去。

小姑娘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像是在開玩笑。

x：不然就會被拉出去打一頓。

拉出去、打一頓。

他垂眸笑出聲。話裏是警示的意思，但怎麼還有點可愛。

亦夕收到許奈的一條語音。

語音裏他笑得帶有一點氣音，十分勾人。

——亦夕。我就當你是在擔心我了。

她沒回。

她和許奈的交情不多，但也算不上少。

不過。追你這種話從他口裏說出來，一聽就沒個正經。

他想着捉弄她，但是她一點也不在意。

翌日。

吳敏雨不知道怎麼的。找到亦夕跟她道歉，還把錢還給了她。

雖然臉上看得出不甘，但亦夕也不在意。

“亦夕。”吳敏雨面對她有種說不出來的畏懼，“你能不能別把昨天的事說出去……”

她沒說話。

像是在無言告訴她。給我一個理由。

吳敏雨眼眶都紅了，“要是被老師知道了的話。我可能會被退學的……”

她說話帶有一些哽咽。

吳敏雨之前就因爲類似的事情，被請家長，記處分。

如果這件事鬧出去，說不準吳敏雨還真得被退學。

可是這些事跟她有關係嗎？

她又不是什麼愛心氾濫的人。換句話來說，她憑什麼幫她。

亦夕含糊地嗯了一聲，兩人的對話便沒有了下文。

“吳敏雨被退學了誒。”班上嘈雜的很，大家都在討論着這件事。

“真的假的啊？”

被圍在中間的女生有聲有色地說着，“真的。我剛剛從辦公室出來。老班的臉色要多差有多差。”

“怎麼回事啊。這次直接退學了。”

“說是有人錄了吳敏雨堵人的一段視頻下來。”

大家說着，吳敏雨紅着眼眶回來了。

她收拾着自己抽屜裏的資料書，眼淚止不住的流。

她收拾完東西，還一直朝着亦夕的座位看。像是一條毒蛇向獵物吐出舌信子。那樣陰惡。

我不好，你也別想好。

她拎着書包奪門而出。

亦夕當然注意到了她□□裸的，帶着恨意的視線。

紀律委員開始在黑板上記上名字，教室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亦夕從抽屜中摸出手機。

她給許奈發了一條消息。

x：你做的？

對方回了她一個問號。

許奈高三（12）班：什麼？

x：吳敏雨被退學了。

許奈看到消息挑了一下眉，有點兒意外。

他發了一條語音過去。

亦夕將語音轉文本。

——那你覺得呢？

亦夕其實也不是很在意是不是許奈做的。

不管是不是因爲昨天的事而讓吳敏雨被退學，但仇恨已經拉上了。

許奈高三（12）班：這還真不是我。

她含糊地回了一個嗯。

這幾天晚自習後，亦夕總能在校門口看見許奈的蹤影。

有時候她肚子有點空走進麪館，許奈也就跟着她，坐在她的對面。

一來二去，亦夕煩不勝煩，許奈倒是樂在其中。

“亦夕。”有人從身後叫住她。

她一回頭：“臨姨。”

女人微笑着點了點頭，她從包裏拿出亦夕給她的卡。

她握住亦夕的手，將銀行卡放在她的手心。

“欠的債已經還完了。”

“卡還是得還給你。”

她欠的債還完了。那他呢。

他永遠欠臨姨。永遠欠那個人。

臨姨有些無奈，“他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到底是不認我這個媽了。”

亦夕選擇保持沉默，畢竟她說什麼也無濟於事。

“成績還好吧？”女人又問。

亦夕將卡揣在校服口袋裏，“還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她笑了笑。

臨姨也算是看着亦夕長大的。從小就吃了那麼多苦。

不管如何，不論怎樣。她也是希望亦夕好的。

“臨姨。你去我哪兒坐坐嗎。”她極爲罕見地發出邀請。

臨姨稍愣片刻，“我就不去了。你媽在家嗎？”

亦夕搖了搖頭，跟女人告別。

回到家，沈媚一通電話就打來。

“小夕。明天晚上出來喫個飯。”女人的聲音清冷有質感。

亦夕淡漠道，“明天週四。”

“我知道。我給你班主任打過電話了，曠一節晚自習。”

亦夕皺了皺眉，想說什麼，但又沒說出口。

“明天我來接你。”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林鈺問她，“今天你晚自習要走嗎。”

亦夕點了點頭。

出了校門，入眼是一輛大型黑色suv。

沈媚向她招了招手。

車裏。

“今天是你張叔叔的生日。”

亦夕點了點頭，極爲客套地祝福張榮昌。

“小夕想喫什麼？”張榮昌問。

她其實不怎麼餓，“看你們。”

他們來到一家高檔牛排餐廳。

“聽說禮德中學今年物競有兩個報送的名額。”張榮昌對教育方面也有一定的瞭解。

亦夕點點頭，等待張榮昌的下文。

“小夕也是物理競賽的吧？”

她嗯了一聲，用刀切下一小塊肉。

“那你是什麼想法呢？”沈媚難得問。

亦夕覺得順其自然就好，但回答也沒有太過草率。

“小夕之前說的是想上清嶼或者南都是嗎。”

“這次物競報送的就是這兩所學校吧。”

一頓飯喫下來，聊的全是亦夕的以後。

其實亦夕真的覺得沒必要。畢竟這是下個學期的事。

他們喫完飯，晚自習還沒結束。

她在頤園外的便利店買了一點速食。

“有打火機麼。”身後落下一道聲音。

亦夕摞着口袋，往外走。

“好學生也曠課？逃課了？”許奈跟出來。

亦夕不想理他。

兩人並排走在大道上。許奈不動聲色地從後面繞到外道。

許奈突然冷不丁地開口問她，“得罪人了打算怎麼辦。”

她有些無言，凝噎。

“不怎麼辦。”

許奈輕笑了一聲，“亦夕。你挺勇的。”

等待着紅綠燈的時候，亦夕聽見許奈的聲音。

“我很好奇。”

“到那種時候，你還會以現在的姿態去面對那些人麼。”

許奈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要把她整個人看透。

亦夕倒也清醒的很，她側身，兩人視線碰撞。

“那天，你不是都看見了。”

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麼。

綠燈亮起，亦夕錯開視線，擡步往前走。

齊臻抖了抖菸灰，看着網上的那一小段兒視頻。

“你這妞挺傲啊。”

倒和某個人有那麼一點像。不過她太鋒芒。帶着刺兒。

許奈輕挑薄脣，“你以爲。”

齊臻想起來什麼似的，帶有些不可置信，“奶茶店那個也是她？”

也不管許奈回不回答他，他又接着說。

“小半年了。還沒搞到手？”

有一絲嘲笑意味在裏面。

許奈眼中危險眯起，哂然，看起來有點笑裏藏刀。

“都說這帶刺兒的玫瑰不好折。”

許奈輕嗤，誰要折她了。

再說，玫瑰會與惡蟲相識麼。

關於亦夕，她好像有太多的祕密。陸惟是個很好的着手點。

不過，他暫且沒有這些打算。

讓他先，多“追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