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挎着書包從遊戲廳裏出來,指尖勾着一個在娃娃機裏面抓出來的小羊仔鑰匙扣,吹着口哨打算找一個快遞驛站寄出去。
遊戲廳對面就有一個驛站,李航左右張望下看有沒有車輛,擡步走過去。
“寄去濱城。”
“20元。”
“好。”
李航掏出二十塊遞過去,埋頭填寫快遞單子。填完轉身跨上停靠在馬路邊上的自行車,一隻腳踏上去了另外一隻還未上去,車前把被人突然拽住。
那隻手虛搭在車前把上面,手指堪堪捏住剎車,不容置疑的讓人停下,往上手腕繫着一根紅繩。
李航人臉未看聲先出,“你是不是傻…傻叉……”
張煜帆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說話結巴的李航,“怎麼一會兒不見,新同桌說話結巴了”
李航心底緊張擔心張煜帆看出來什麼,嘴上氣勢洶洶的反駁,“沒有的事,你怎麼在這”
“我”張煜帆四周望了望,“我來喫宵夜。”
遊戲廳外一條食街,夜晚各種香味混合在一起,構成一條有名打卡勝地,味道交織不餓也會被勾出饞蟲,許多來臨江市旅遊的遊客都會專門來這裏一趟。
李航點點頭,“我也餓了,你要一起嗎”
“走唄。”
張煜帆在前面領路,李航默默跟在後面,腳步不自覺的同前面那個人一樣。
大概是迫於回校壓力,張煜帆的短長髮剪回了原來的樣子,今天在教室見到他的時候還有些認不出來。
九班老師正是陳俞口裏的那個離譜體育老師,編排位置的時候講究一幫一輔導,李航成績不差能排中間,見張煜帆上次的答題速度和一整頁的答案還以爲他是學霸,結果到最後兩個人坐在位置上大眼瞪小眼。
李航輕咳,“我還以爲你成績很好來着。”
張煜帆大大咧咧的靠着後面的桌子,指關節輕敲卓沿,“什麼啊,敷衍了事的。”
那你敷衍得不錯,起碼把我敷衍到了。李航心裏想。
考慮到晚上不宜喫太油膩的,兩個人走到街尾找了一家飯館炒了幾個菜。
陳俞睡覺一向沒時間觀念,上課下課鈴聲也基本叫不醒她。
一覺醒來旁邊坐着的人不在,桌上放的物理試卷也不知道多久被人收走了,擡頭看時間發現還有半個小時就下晚自習了,也就是說她睡了兩個小時。
“……”
陳俞扶額,什麼沒人叫她。
懷中的補課表只補一個小時,剩下的都是自習,所有的科目老師全在辦公室,有問題自己去問。
陳俞從江行桌上的白紙裏抽出座位排表,上面用紅色字體標明出了一些人的職務,紅色小字寫在名字,一眼瞄過顯眼至極。
陳俞小聲嘀咕,“我去,這不是把我往風口浪尖上推嗎。”
管她是不是級一,哪個學生都不會喜歡被老師抽問。
何況她這一堆四個人裏面有三個人名字下面都標有紅字,這不妥妥的“死靶子”嗎?就等着老師來射擊。
前桌的名字叫高翔宇,名字下面寫的“副體委”。
這種輕鬆的職務也分個主副,離譜事配離譜人,這位體育老師格外離譜。
高翔宇趴在桌上生無可戀的計算數學題,龐大的數字讓他不禁懷疑他的思路從哪裏錯了,可他找不出來,硬算也算不出。
雖然說他只用轉個身開個口,讓看起來與傳聞不太符合的級一大佬爲他講講,這道題就有很大機會解決。但他沒那個勇氣啊,他也不知道大佬多久醒啊。
高翔宇這個位置可謂被學委虎視眈眈了一整天,後有級一級二,俊男靚女就算不幫助學習,光看臉就能讓人心情舒暢,但凡不畏懼級一自帶的校霸名號的都會覺得高翔宇的位置是塊風水寶地,比如學委張惠寧。
傳聞或許摻點謬論,但是或多或少會給人留下刻板印象,晚上的那一顆糖可以溶解印象但不會是立刻。
高翔宇徘徊在那點刻板印象裏,又覺得陳俞不是那種人。
要不還是問算了不問。
還是問吧。
算了……
高翔宇心裏想什麼臉上就是什麼,同桌見他一會愁一會舒展眉頭,暗罵,“是不是腦殘。”
“高翔宇。”
高翔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背後悠悠傳來一道聲音叫自己名字,聲音冷淡得像鬼一樣,差點沒跳起來,猛地回頭,心裏唸叨的那位大佬瞳孔黑漆漆的正盯着自己。
心裏一抖口裏一順,就把數學題目念出來了,“哥,看一下,這頁第二十一題。”
陳俞“”
同桌“”
高翔宇“!”艹!丟人丟大了!
陳俞沉默的看着被推過來的練習冊,現在睡還來得及嗎
應該是來不及了,陳俞搓了把臉,抄起筆,“跟着我的思路走。”
“哦,好。”高翔宇立馬集中自己所有注意力,絕對不讓大佬多講一點。
江行坐在辦公室多的椅子上幫薛敬改卷子,而薛敬自己拍拍屁股跟其他老師聊天去。
陳俞的卷子被擱置在最邊上,實打實的百分卷,因爲步驟簡略是薛敬親自改的,僅此一份。
江行改試卷改得細緻,扣分扣得嚴謹,不過是根據薛敬說的扣分標準來的。
六位老師東扯西拉,談天說地,最後不知道是哪一位老師提起了陳俞,說到去年的“懷青杯”上。
“懷青杯”是臨江市爲各高中設立的奧數比賽,每一年四五月份舉辦,得獎者的好處在於新一年的新生資源。
視頻投影在辦公室的一處白牆上,這是肖長樂第一次見陳俞比賽。“懷青杯”定在五月份,陳俞這一屆參加比賽時她正好帶高三畢業班,沒精力關注這些沒有自己學生的比賽。陳俞的賽組不多,全組賽和單人賽,僅從這兩場比賽可以看出她的能力遠不止當時的高一水平,思維跳躍步驟縮短,卻步步得分分分不差。
江行的心思跟着晃動的筆尖不斷的拉扯。
江行第一次見陳俞是在“懷青杯上。
“懷青杯”的賽組分很多,全組賽、單人賽、雙人賽、三人賽、四人賽、五人賽,簡直是要把十人封頂的小隊智商以及精力榨乾。
pk對手互相看不見對方,雙方由白牆擱擋住,其他三面均爲玻璃,玻璃前面是坐成幾排的裁判,美觀又防止作弊。論輸贏的方式看誰解題更快,先一步解完的人摁下白牆上的紅色按鈕,比賽結束,另外一個人也不用繼續答題了。
江行注意到陳俞是因爲她太快了,比賽還沒到十分鐘她就摁下了按鈕,十分鐘她滿分獲得勝利而懷中選手只做完一半,隨後她轉過身勉強的朝裁判扯了扯嘴角,跨着臉走出答題室。
後來的一天裏他沒有再見過陳俞,再見還是在頒獎環節,一中險勝懷中成爲“懷青杯”的冠軍,上臺發表感言的是她。
室內空調開得很足,少女穿着一件黑色衝鋒衣,褲子收束在腳踝處和高幫鞋無縫對接,每走一步會露出少些白淨腳踝,話筒刺耳的聲音驚醒了江行,什麼時候他的觀察這麼細微了。
江行參加過大大小小很多場比賽,連他的獲獎感言都是綿長拖沓的,陳俞是一個例外,簡短又帶有挑釁。
少女微揚下巴,語氣慵懶,
“抱歉,沒有參與獎頒發給你們。”
故作惋惜嘴角卻勾着笑,足以引起臺下人的憤怒,但是沒辦法他們都服她。
獎盃十個人每個人一個,不大就三十釐米左右的長度。
陳俞端正的一隻手拖着杯底小心翼翼的拿住,最起碼所有人都認爲她在乎這個獎項,江行卻看清了她眼裏藏着的不屑與漠然,她根本不在乎這個比賽。
拍照時陳俞掃過江行的位置,他望着她的眼光倉皇避開,心動在人們歡呼時發芽。
比賽結束回校時,每個人都在前臺領到了一瓶汽水,他不愛喝就把汽水送給了隔壁小朋友,留下了瓶蓋。
“再來一瓶。”
本就抱着概率的事,他們能見的地方只會是下一次“懷青杯”留着不過是自我安慰,認爲這事一個好的祝願,一提汽水能有多少瓶“再來一瓶”
上天憐憫他便真的讓他不止再見一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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