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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啪!”

剛一進門站穩,徐經野就捱了結結實實一巴掌。

他無聲皺眉,忍下來望了眼面前怒不可遏的人,又瞟向桌子。徐錦山已經摒棄武力教育多年,能讓他突然失控的事情不多。徐經野心裏有答案,也很快得到驗證,桌子上七零八落散着幾張照片,是他們上次在她公寓地庫裏接吻的照片。

她坐在後備箱裏仰着臉,白皙手指拽着他外套衣襬,儼然是熱戀中的依賴姿態。

被暗中窺視和曝光的感覺很糟,可是以第三視角看兩人的親密又很奇妙。原本計劃的主動談判變成了被動攤牌,徐經野沉默片瞬,鎮定開腔:“這件事可以發佈公告解釋,我跟她只是名義上的兄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至於是誰曝出來的,那是後續要處理的事情。

徐錦山憤怒摔了杯子,碎片和熱水噴濺到他褲管:“那也不可以!!”

“這件事我也不可以妥協。”徐經野冷漠回覆,“我不會跟她分開,你們可以選擇接受或者不接受,如果不接受,我和她可以離開。”

徐錦山氣到頭昏:“你在威脅我?!”

“我在陳述事實。”他面無表情,態度冷硬,“你們不用接連去找她施壓,她決定不了這件事。我們的關係是我主導,開始和結束她都說了不算,你們應該找的人是我。”

徐錦山還要再上手,被一旁久未言語的徐夫人拉住,試圖在這互不相讓的父子兩人間充當平衡角色:“阿野,這些照片不是你給記者的吧?現在這種時候曝出這種事你不會就是爲了逼我們同意吧?”

徐經野沉着臉抿脣默然。從知道收養姑姑真相的那一刻起就不停衝擊着他對家族的意志和信任,心裏極力壓抑許久的情緒在這一瞬的刺激下洶涌坍塌,他忽然感到厭惡至極,迫切想要把一切都撕破、打碎、血淋淋攤開到他們道貌盎然的冷血面目之前:“不是我。如果是我,我會曝光其他的東西。”

“十四年前你們爲什麼突然要找她回來,是因爲每每想到姑姑都良心難安吧?尤其是您和奶奶?”

面前兩個人緊擰着眉頭,沉鬱等待着他的下文。

徐經野望着自己已經蒼老的父親,低沉聲線刻骨平靜:“爲了救叔叔,姑姑在已經失血過多的情況下被你們抽乾,這件事到她死的時候她都不知情,還一直對你們的救命和養育之恩感恩戴德吧?”

徐錦山臉色倏然一變。徐夫人聽言大爲驚駭,彷彿前所未聞:“你說什麼?!”

房間裏的氣氛可怕寂靜。徐夫人從自己丈夫的表情裏確認了這件駭人聽聞的陳年舊事,震驚着久久難以回神。

徐經野沉着望着面前陰沈不語的男人,繼續道:“但凡這些年你們對徐質初稍微好一點我可能都不會發現這些事。你們找她回來完全不是爲了贖罪,她的那條符鎖爲什麼跟我和清清的不一樣?僅僅是因爲親疏有別嗎?”

他扯脣苦笑一聲,笑意無奈諷刺到了極點:“我猜那條項鍊跟她的名字一樣,都是哪位大師說是可以壓住姑姑亡魂從而做出來的哄你們的把戲吧?”

徐夫人坐進沙發裏扶着額頭緩神。徐錦山也從怒火中冷靜下來,沉下聲音嚴聲質問:“當年的事情是你爺爺奶奶的決策,找質初回來也是一樣。奶奶現在身體這樣危急的情況,你在這裏拿這件事威脅我?你要毀了整個徐家?!”

徐經野無聲冷笑,對於眼前人直到此刻還是急於把罪狀定到他頭上而可笑心寒。

這就是他生活了二十八年的家庭,即使是親生父子之間也永遠無法坦誠一次。因爲他們姓徐,他們要維護家族體面,要承擔家族責任,這個姓氏永遠排在他們每一個個體之前,他們不配擁有自我,更不配敞開內心,因爲那些在家族榮光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我喜歡她是因爲她本身,不是因爲我知道了這些事而可憐她。”

徐經野彎身撿起掉到地上的一張照片。畫面裏的她正望着他笑,漆黑眼睛溫柔泛着亮光。

“這個家沒有給我的東西只有她能給我,對我來說那些是比物質名利重要得多的東西,如果沒有她我的人生毫無意義可言。我可以離開徐家,但永遠不會想毀了徐家——”

他把照片放到桌上,用手掌壓住,擡眼冷靜看向面前陰沉忍耐的人。

“前提是徐家沒有人動她。”

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論令徐錦山瞬間再度怒火攻心,他踹了腳桌子正要發作,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李祕書謹慎踏進來,頂着房間裏劍拔弩張的氛圍,臉色凝重:“徐小姐出事了。”

“酒店這一層的監控被特意破壞,目前外部監控還在排查。”

“房間裏有被翻找過的痕跡,牀頭受害人的珠寶首飾都還在。”

“地板和牀上血跡看起來是動物血,現場無搏鬥痕跡,應該只是嫌疑人的恐嚇手段。”

“根據酒店的紀錄,下午事發前不久徐小姐曾借過一個u盤。這個u盤目前沒有在房間發現。”

“我們初步判斷這是場有預謀的綁架案,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

房間內的腳步和快門聲交叉作響,走廊上警察向面前的男人總結:“從現場看來對方的作案動機似乎不是爲了錢財。徐先生,據你所知徐小姐最近有沒有跟什麼人起過沖突或糾紛?”

男人揹着光站着,身後光線場景流轉,他的峻冷臉色由明到滅,最終陷進一片深沉昏暗裏。

房間外的人敲門走進來,俯身冷靜彙報:“徐總,網絡上的照片和流出的綁架消息已經全部刪除。”

“最先發布照片的是微博上的一批娛樂賬號,已發函處理,後續會對拍攝照片的人進行調查。”

“酒店這邊也在極力封鎖消息,事發樓層進行了封閉處理。這件事情出在這個時候事關重大,爲了避免更多有心之人揣測,今晚的宴會還是jsg建議您照常出席。”

說到這裏,秦躍小心翼翼:“徐董和夫人已經去準備了,您看您什麼時候過去?”

徐經野厭倦揉着額頭,很不耐煩:“我不去。”

秦助理盡職盡責勸:“如果晚上您跟徐小姐同時缺席,外界會坐實她被綁架的傳聞。輿論擴大對於徐小姐的營救沒有益處。”

面前的人沉默長久,最後站起了身。

他乘電梯下到停車場,眸色沉鬱深不見底。秦助理在他身前幾步打開車門,他俯身正要上車時,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他,一面掏出證件一面自我介紹:“北京東城刑偵支隊,顧聲。”

兩人坐進車裏,對方開門見山:“徐先生,我們最近調查到關於徐小姐當年被尋回的福利院有些疑點,可能跟這一次綁架她的人相關。我們懷疑徐小姐可能不是徐初雲的女兒,當時她可能是被僞造成真的江苑,而後被徐家找回。”

他在徐經野的暗異裏遞過來手機,屏幕上是個陌生的小女孩兒,笑顏美好燦爛,笑眼跟家裏徐初雲抱着他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

徐經野鎖眉:“僞造的人是誰?是這一次綁架她的人?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件事裏面有兩個關鍵人物,第一個是位紋身師,他在五年前被人謀殺於蘇州某間酒店,案發時您就住在對面房間,對這件案子應該有印象。”

徐經野反應過來,瞳孔震驚撼動。對方繼續說:“根據徐小姐向我們提供的信息,高中時他騷擾敲詐她有兩年之久,所以在蘇州案發時,他很可能是爲了跟蹤徐小姐而入住。”

徐經野眼皮一跳:“她什麼時候去找過你們?”

面前人略微停頓,似是整理了下措辭:“我跟徐小姐有位共同的朋友,所以算是相識。上個月她曾私下找過我一次,向我提供了一些她幼年時的經歷,其中可能會涉及到一起嚴重的兒童性|交易案件。”

“你說什麼?!”

徐經野震驚到失語,死死盯着眼前的臉。

對方淡定勸慰:“我理解您的心情,請冷靜聽我說完。那個紋身師也與這個組織相關,當年被謀殺也很有可能是出於這個原因。這個組織創立的時間早,規模龐大,雖然已經多年不再運營,但至今在暗網上仍舊能找到信息和視頻。”

“我們從現有信息裏能拼湊出來這個組織的運作模式應該是從福利院或者醫院等類似渠道挑選沒有家人的幼童人選,而後對那些孩子交叉實施洗腦和暴力恐嚇,直至他們身體和心理上都無法反抗。”

“那些從福利院裏失蹤的孩子全部下落不明,同時這麼多年來除了徐小姐外無一人報警,這個組織能夠如此囂張存活,背後的關係網深不可測。他們結交和服務的人社會地位顯赫,不排除商界甚至政界的人物。”

徐經野腦袋裏嗡嗡直響,難以置信怔忡:“那真的江苑,是不是可能已經——”

顧聲輕點了下頭:“是的。”

“我們推測當年他們僞造江苑的原因一是真的江苑出於某種原因不能送還給徐家,但他們又難以捨棄徐家當時尋找這個孩子所承諾的高額酬金,所以他們鋌而走險。”

“另一層原因是他們怕如果徐家找不到人會一直查下去,那對他們很不利。至於真的江苑爲什麼不能被他們送還,可能是因爲她年齡比較大、被虐待的時間比較久、更清楚他們內部的情況,回到徐家後有報復的可能。”

“選擇徐小姐,可能是因爲當時她年齡小,還沒有那麼強的記憶力,剛去那個組織不久對他們不是很瞭解,不會節外生枝。以及最關鍵的一點是她也叫江苑,她也沒有母親,徐家釋放出的信息跟她本身就很吻合,可以說她是天然的人選。”

徐經野仰靠進車座裏,全身血液憤怒到頂點灼燒,大腦一片錯亂暈眩卻又出奇清醒:“她去找你,是因爲預感到自己危險嗎?”

身側人沒有正面回答:“關於她假江苑的身份,目前全部是我們的調查與推測,她本人是否知情我們並不清楚。”

“我們通過排查找到她原本的身份,資料上顯示她的母親不明,家庭狀況很差,父親濫賭,經常對她實施家暴。她從這樣的家庭離開後進入到了組織,身體和精神上經受着雙重摧殘,到福利院時已經有比較嚴重的自閉傾向,加上當時她年紀小,對自己的身世信息不太清楚是合理的。”

“她個人對於這段經歷的心理壓力要比我們想象得嚴重很多,她不願意任何人知道,跟我說的時候也再三請我保密她作爲受害人的身份。也正因如此,她纔會一直被以此要挾。”

徐經野整個神經中樞被接連而至的信息衝擊得繃到極限,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背青筋隱隱暴起:“一直?在那個紋身師之後還有別人?”

“對,這個人就是這件事裏第二個關鍵人物。早些年他在蘇州的勢力範圍很大,甚至跟政界的關係匪淺。我們懷疑他就是這個組織的創立者,但可能是出於忌憚,也可能是缺少證據,徐小姐並沒有向我們指認他。這一次的綁架案我們認爲也很有可能跟他有關,目前正在密切監控他的動作。”

顧聲停了片刻,轉頭看向面前男人緊繃的側臉:“徐先生,關於這個人究竟通過徐小姐得到了什麼利益,以及跟徐小姐是否還有其他的接觸往來,我們現在需要您的協助調查。”

“我的協助?”

唐玉清聞言握着茶壺詫異頓了下,似乎很是不解:“周先生這話從何而來?”

周垣望着眼前沙發上的人,淡聲開口:“唐總,當初決定跟您合作之前我自然也瞭解過您,對您在蘇州一帶的勢力略知一二。如今她在這裏出事,我人生地不熟,思來想去只能拜託您了。”

唐玉清遺憾搖頭,彎身倒了杯茶推到對面:“周先生言重了,您說的都是許多年前的事情。唐某早已經離開蘇州多年,雖然對徐小姐的遭遇非常同情,但恐怕愛莫能助。”

面前人沒有碰他的杯子,固執定定看着他:“錢不是問題,甚至如果唐總還有更想要的東西,全都好談。”

唐玉清有些苦惱,又不禁感慨:“如今網絡上這組照片曝光,徐小姐恐已成爲徐家人的眼中釘。周先生還這麼真心愛護,真令人感動。”

“那是她的選擇,這是我的選擇。”年輕男人面不改色,似乎毫不避諱談及這件事,“這次的輿論影響嚴重,他們很難再瞞着徐家人繼續,她會看清楚誰纔是真正適合她的人。”

唐玉清心裏輕蔑冷笑,對他的愚蠢極盡嘲諷,面兒上卻一副被他打動的模樣,誠懇答應:“既然周先生這麼信任我,那唐某願意盡力一試。”

對方舉起杯子,以茶代酒:“多謝。”

他端着茶杯,話鋒一轉,意味深長:“不過這件事,也需要周先生參與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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