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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聚餐風波

靜顏每天過着學校、超市、家三點一線的生活,雖然平淡,但卻十分自在,時間就像指間的沙,一不留神就飛走了。

每學期開始,院裏都會組織所有老師進行一次聚餐,只不過這學期一開學於院長就忙得腳不沾地,於是這件事就被一再擱置下來,在院裏老師的一再要求下,聚餐這件事這才被安排下來,這一天,靜顏還在上課時,院裏的微信羣便炸開了鍋,大家都在裏面討論晚上聚餐的事,三三兩兩的開始約好晚上一起過去的拼友。

靜顏下課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的女老師們個個都舉着小鏡子化妝。

李清悶着頭翻包,見靜顏回來了眼睛一亮,就像看見了救星,“靜顏,帶口紅了嗎?給我用用,我的找不到了。”

靜顏從手包裏拿出兩支口紅遞給李清,“給,我就這兩支,你自己挑吧!”

李清接過口紅,對靜顏做了個麼麼噠,對着鏡子就仔細描了起來,“靜顏,你這個顏色好好看,我之前就想買,但是一直斷貨,買不到。”

李清是個熱心腸,也是辦公室裏和靜顏關係最好的老師,靜顏見李清兩隻眼睛都快冒星星了,笑道,“你要是不嫌棄這是我用過的就拿去!”

李清撲過來給靜顏一個熊抱,“真的嗎?寶貝,你太好了!愛你愛你!”

說是用過,其實就是剛開封,要不靜顏也不好意思送人,靜顏雖然平時不怎麼化妝,但對各種化妝品還是挺熱衷的,像口紅這種東西,家裏不知道屯了多少,靜顏一個人怎麼也用不過來,所以那些口紅多半是被放過期了。

靜顏拍拍李清的小腦袋,示意她放開,“晚上不是院裏聚餐嗎?你們這麼隆重幹什麼”

另一個女老師透過手中的小鏡子看了靜顏一眼,“於院長說今天晚上會帶一個優質男青年過去,讓我們做好準備。”

“對啊對啊!”李清一邊塗口紅一邊給靜顏科普,“院長說今天晚上這位,又年輕、又有錢、最最重要的是長得還帥。”

又年輕、又有錢、長得帥還單身,靜顏想起一個人,想起那個人的風流史,於是靜顏自然而然的下定論,“年輕有錢還長得帥,這樣的男人還單身,怕不是有什麼問題。”

正在描眉的女老師聽見的靜顏的話手一抖,眉毛畫歪了。

李清一臉驚恐地看着靜顏,“你是說他不行?”

靜顏:“……”

正在描眉的女老師聽見的李清的話手又一抖,另一邊的眉毛也畫歪了。

聚餐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傢俬人會所,裝修頗具中國古典風格,會所一樓被一扇扇鏤空木質雕花屏風隔開成一個個的小包間,周圍放着長青竹,牆壁上掛着各式各樣的中國結,這是靜顏很喜歡的餐廳風格,只是今天晚上靜顏實在提不起興致來。

靜顏坐在座位上,看見對面坐着的那位優質男,再想起自己今天說過的話,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偏偏這時坐在旁邊的李清還揪着靜顏的胳膊使勁地晃,“靜顏,好帥啊,而且身材也好,看着也不像不行的樣子啊!”

靜顏別過頭沒有說話,對面那雙眼睛時不時就掃過來,看得靜顏實在是心虛。

對面的男人個子很高,穿着一身很簡單的休閒套裝,看起來倒是和周圍的老師無異,只是舉手投足間還是透露出這人不凡的氣質與修養。

於院長作爲這次聚會的召集人,坐在了這名男子的旁邊,同時很負責任地替他做了自我介紹,“這位是環宇的老闆方斯年,方總!方總是我們院多年來的合作伙伴了,我就不多做介紹了,今天剛好趁這個機會,把方總請來和我們一起聚一聚。”

環宇是近年來在a市發展勢頭相當強勁的公司,只是這位方總做事一向低調,所以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沒想到居然這麼年輕,其實主要是人長得帥,一對劍眉英氣十足,五官卻很精緻,一點也不輸那些電影明星。

雖然大家可能沒見過這位環宇的老闆,但是大家都是聽說過的,這主要得益於近幾年環宇幾乎承包了院裏所有的活動,而且每次出手都是大手筆,現在本尊來了,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老師們上前跟這位“貴客”打招呼,這位方總一一回過去,謙遜有禮,這樣的反應也讓一衆人對這位方總立馬又升了好幾個好感度。

放眼望去,只有靜顏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低着頭沒有起身,於院長只當是靜顏第一次遇到這種場合太緊張,加上於院長本來就挺喜歡靜顏這姑娘的,所以特好心地把靜顏拉到方斯年的面前,給她單獨介紹。

“方總,這位是我們院新來的老師,沈靜顏,這學期剛到,是我們院最年輕的老師。”

方斯年本來正在跟旁邊的老師說些什麼,臉上還帶着笑,聽到於院長的話便轉過頭來,看到靜顏瞬間收了臉上的笑容,看着靜顏,也不說話,靜顏也看着他,半晌才幹巴巴說了句,“你好!”

方斯年皺了皺眉,過了好一會兒才勉爲其難地從喉嚨裏擠出個“嗯”出來,連嘴巴都沒捨得張開一下,然後就又轉過頭去對衆人說道,“各位老師別站着了,落座吧!”

這反應靜顏沒有放在心上,倒是身邊的於院長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些奇怪。

一張大桌子擠得滿滿當當,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喫飯,好不熱鬧,靜顏一直沒怎麼說話,只是每每在別人提到她的時候,適時地迴應幾句,表示自己在聽。

方斯年是個很健談的人,他的健談不僅表現在不管別人談到什麼,他都能接上幾句,而且更表現在他對每件事都能給出自己的見解,從經濟管理到人文歷史,他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幾番交流下來,大家都能看出,這個人不僅帥氣多金,也是個頭腦極其靈活的人,這樣的人身上並沒有一絲傲氣,這很難讓人不對他產生好感。

靜顏坐在一旁,安靜地聽他們聊天,然後她就聽到於院長和方斯年他們在聊迎新晚會的事情,於院長今天把方斯年這個大金主請來其實就是想談迎新晚會的贊助。

今年學校的迎新晚會安排給了經管學院主辦,校級的迎新晚會不同於學院的迎新晚會,晚會迎得不僅是新,還有很多和學校有長期合作的公司也都會被校方邀請過來,以前靜顏還在這個學校上學的時候,跟着學生會參與過一屆晚會的準備,整個學生會幾乎全員出動,從節目準備再到最後落幕,幾乎花費大半個學期的時間,校方很重視這次晚會,要不這次院長也不會親自出面張羅活動贊助了。

於院長其實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一個晚會的贊助費可不是筆小數目,但是方斯年答應地卻很爽快,這讓院長徹底放了心。

方斯年雖然嘴上答應的爽快,可卻提了其他的要求,方斯年放下手中的餐具,向後靠在椅背上,抱起了雙臂。

靜顏有種不好的預感,只見方斯年慢條斯理地開口,“院長,我記得我上大學的時候,每年的迎新晚會除了學生會表演節目,老師們也是會有準備的,尤其是學校裏面的會樂器有才藝的年輕老師,不知道我們a大有沒有這個傳統?”

方斯年雖然是和於院長說這話的,但視線卻直直地落在靜顏身上,說話時還特地強調了“年輕”這兩個字,傻子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於院長立馬反應過來,“當然了,老師也是要準備節目的,靜顏你到時候就代表咱們院的老師好好準備個節目。”

靜顏就這麼被安排了,院長都發話了,況且只是表演個節目而已,靜顏也就應允下來了。

但是方斯年好像並不打算就這麼算了,“好啊,沈老師準備表演什麼節目。”

靜顏擡頭看着對面的人,反問道,“方總有什麼高見?”

方斯年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姿態優雅矜貴,那姿態似乎也是在思考靜顏這個問題,半晌,方斯年緩緩道,“大提琴怎麼樣,我很喜歡大提琴。”

在聽到方斯年嘴裏蹦出“大提琴”這三個字的時候,本來臉上一直掛着淺笑的靜顏臉色有瞬間的僵硬,一雙眸子看着方斯年,眼神清淺。

靜顏沉默的看着對面的人,方斯年也不說話,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詭異。

過了好一會兒,靜顏緩緩低了頭,拿起一旁服務生準備的熱毛巾,擦了擦有些發涼的指尖,淡淡開了口,“恐怕要讓方總失望了,我不拉大提琴!”

方斯年眸光愈發變深,再開口多了一絲質問,“沈老師是不會,還是不願意?”

明明今天晚上靜顏說的話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但現在靜顏卻覺得口渴,好似剛剛上完了一節沒有課間休息的大課一樣,靜顏端起了水杯,這次她喝了好幾口,直到感覺發出的聲音不會那麼幹啞了,靜顏纔開口,“我到底是‘不會’還是‘不願意’,這很重要嗎?”

方斯年望着靜顏,眼神微微眯了眯,這人開始給自己玩文字遊戲,可越是這樣,方斯年就越想跟靜顏較勁,“當然重要,若是‘不會’,那就是我強人所難了,可若是‘不願意’,那就是我有什麼地方惹沈老師不高興了,我應該跟沈老師道歉。”

透明的玻璃杯冒着熱氣,靜顏單手握着杯子,指腹微微有些發燙,淺淺一笑,“若是方總有什麼地方惹我不高興了,你應該跟我道歉,可若是方總強人所難,方總難道不覺得你更應該向我道歉嗎?”

方斯年嗤笑一聲,說來說去,最後她倒是沒有半點錯,全是自己的錯了。

氣氛一瞬間變得極其詭異,於院長聽靜顏這麼說,方斯年的反應更是捉摸不透,生怕靜顏一時衝動,嘴上過了癮,最後倒是在別的地方喫虧,連忙出來打圓場,“方總,靜顏跟您開玩笑的,您別介意。”

方斯年擺擺手,嘴上說着沒事,可轉頭還要揪着靜顏不放,“沈老師牙尖嘴利,繞了一圈,還是沒有說你到底是‘不會’還是‘不願意’?”

方斯年擺明了是不想這麼放過自己,靜顏着方斯年,往椅背上一靠,涼涼道,“方總,我到底是不會還會不願意,這是我的私事,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的道歉我就不要了,我的私事您就也別過問了,方總要是實在喜歡大提琴,我現在就可以叫服務員給你找個專業人士來,您想聽什麼都可以,何必要聽我彈出那些不入流的東西來污了自己的耳朵。”

“污了自己的耳朵……”方斯年一字一字重複着靜顏剛剛說得話,似乎想把這幾個字嚼碎,這一次換誰都能感受到方斯年的怒氣,偏偏靜顏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依舊淡淡得看着方斯年,但卻不肯讓步半分,方斯年亦是如此,場面十分尷尬。

靜顏對人一向都是和和氣氣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說話這麼衝,於院長不知道這倆人爲什麼這麼劍拔弩張的,只擔心這麼下去,場面會不好看,趕緊出來打圓場,“方總,靜顏的鋼琴彈得很好,靜顏在國外學的就是這個。”

“鋼琴?”方斯年早已被靜顏剛剛的‘私事’兩字惹怒了,嗤笑一聲,“我都不知道,原來沈老師這麼多才多藝。”

“方總不知道很奇怪嗎?世界上那麼多事,難不成方總件件都知道。”

方斯年被靜顏堵得沒話說,轉了話鋒,“說來也巧,我有個妹妹,她的鋼琴也彈得很好,說不定你們還能一起切磋切磋。”

靜顏的雙手在桌底緊緊攥成一個拳頭,她知道方斯年說的是誰,這一次在開口,脣角便帶上了一抹笑,望着方斯年,慢慢道,“有這麼優秀的妹妹,方總可一定要好好寵着纔是,千萬別讓別人欺負了去。”

方斯年心裏一咯噔,知道自己說的話過了,還不等自己有其他動作,靜顏已經站起身,“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各位慢用。”

別人不清楚,但方斯年卻很清楚,靜顏生氣了,此時也顧不上其他,起身跟着人就出門了。

包間裏面的人面面相覷,有貓膩。

靜顏是真的去了洗手間,方斯年沒法跟進去,只能靠在外面等着,心裏開始暗暗後悔自己剛剛做的太過了。

這麼優秀的妹妹,方總一定要好好寵着纔是,千萬別讓別人欺負了去……

這是曾經方斯年對靜顏說的話,那時候方斯年身邊的兄弟們眼見着方斯年把靜顏寵的無法無天,有些看不過去的忍不住私底下問方斯年,“你就這麼寵着這小丫頭?”

那時方斯年是怎麼說的,眼皮一掀,望着天,哼哼道,“老子就這一個寶貝妹妹,不寵着她,難道寵着你啊!”

想到這裏,方斯年暗罵自己嘴賤,明知道這話會讓她不高興,自己幹嘛非得拿這話出來刺她。

靜顏進了洗手間就洗了個冷水臉,水滴沿着臉頰滑落,靜顏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一晃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靜顏剛出洗手間的門,就見那罪魁禍首現在就倚在洗手間外的牆壁上抽菸,一雙大長腿就那麼大刺刺地伸在哪兒。

靜顏權當做沒看見這個人,邁着步子就往前走。

經過方斯年身邊時,他突然伸手拉住靜顏,“生氣了?”

靜顏擡眸看他,沒說話,方斯年又問了一遍,“真生氣了?我跟你道歉。”

靜顏依舊沒說話,只是掙了掙被方斯年拽住的那隻胳膊,可惜沒掙開,“放開!”

方斯年抓着靜顏的左手,靜顏的左手戴了只腕錶,手腕被硌得生疼,靜顏掙了幾下,方斯年反而抓的更緊,靜顏就放棄掙扎了,好女不跟男鬥。

靜顏冷漠的態度讓方斯年心裏也生了些怒氣,掐了煙,不顧靜顏的掙扎,把人帶到了會所的陽臺上,到了地方,他才終於鬆開了靜顏,“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靜顏低頭活動着發疼的手腕,反問道,“方總想聽我說什麼?”

方斯年無奈,“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靜顏這才擡頭看了方斯年一眼,只是那眼神透着一股涼意,反問道,“是誰先不好好說話的?”

方斯年深呼吸,壓下自己的火氣,“回來這麼長時間爲什麼不告訴我?”

“回來要處理的事情的太多。”靜顏解釋道。

方斯年胳膊撐在欄杆上,深深吸了一口煙,扯了扯嘴角,“你回來已經忙到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嗎?要敷衍我你好歹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突然想到以前,以前他們也經常這樣,躲在陽臺吹吹風,方斯年總會偷偷在外面帶一些她喜歡喫的垃圾食品,然後兩個人偷偷躲在陽臺上喫,還有酒,不過那時靜顏的酒量不好,一罐啤酒靜顏頂多喝一半,方斯年就不會再讓靜顏碰了,靜顏看了眼遠方,依舊是燈火通明,走過去,學着方斯年的樣子也趴在欄杆上。

“是啊,回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光是倒時差就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在國外那麼長時間,手機換了一個又一個,好多朋友的聯繫方式都沒了。”

方斯年轉頭,就看見靜顏看着遠方出神,剛剛的火氣一下子都沒了,平靜道,“我的電話號碼從來沒變過,一個五線譜看一遍就能全記住的人,不會連11位的電話號碼都記不住,以前你闖禍時,打電話可沒見你說忘記了。”

靜顏彎下身,趴在欄杆上,下巴磕在手臂上,仔細想了想,方斯年的電話她好像也能記起來,但是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把那串曾經爛熟於心的數字拼湊出來。

“可能是因爲我長大了,太久沒闖禍了。”這是靜顏能想出來最合理的解釋。

靜顏上中學的時候沒少闖禍,每次闖了禍不敢告訴家裏人,都是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方斯年,讓方斯年來解決,次數多了,方斯年氣急了,叉着腰指着靜顏腦門罵,“有好事兒沒見你找我,在外面惹麻煩了就知道找我了……”

靜顏眨巴着大眼睛,“因爲除了我爸媽外,我就記得你電話啊,我總不能找我爸媽吧,他們揍我怎麼辦?到時候你還不得去救我。”

靜顏回答的理所應當,方斯年被靜顏這套歪理說得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那時候,她闖禍闖的理所應當,他善後善得任勞任怨。

這麼多年過去了,對靜顏,方斯年依舊是沒辦法,放軟了語氣,“剛剛的事是我過分了,我跟你道歉,我們好好聊聊。”

“聊什麼?”,靜顏語氣依舊平靜。

方斯年轉頭,只見靜顏半闔着眼,有點像喝醉了,方斯年被靜顏這無所謂的態度惹得有些生氣了,他扔掉手中剛剛點燃的香菸,把靜顏從欄杆上拉起來,握着靜顏的肩膀,問道,“我想聊什麼你不知道嗎?這麼跟我裝傻有意思嗎?你當初爲什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這幾年你又在哪兒?這些你不應該跟我交代一下嗎?要不是這次我找來,你準備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靜顏沒法解釋當年的事情,“我沒想躲你。”

靜顏發誓,她真的沒想躲着方斯年。

靜顏說了這麼一句就不再開口了,方斯年看着一言不發的靜顏,心裏更氣了,嘴上說出的話便不那麼好聽了,“你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這些年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些年,我還有小晴,我們每個人都惦記着你,滿世界找你,沈靜顏,我就沒見過第二個像你這麼沒良心的人。”

靜顏似乎被踩到了痛處,臉上的平靜冷淡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地是明顯的怒氣,靜顏擡頭望着方斯年,不甘示弱,“對!我就是沒良心,那你以後都別來找我,找你的好妹妹去啊!”

方斯年一噎,手上鬆了力道,靜顏趁着這個機會掙開了方斯年的桎梏。

方斯年望着靜顏消失的方向,有些無奈,這丫頭還跟以前一樣,脾氣大,一生氣還不理人。

靜顏一回到包間,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結果看見靜顏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臉上寫滿了疑問,靜顏裝作看不懂的樣子,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來。

靜顏坐下來之後也不開口,就坐在那兒開始喫東西,然後身旁的女老師終於忍不住了,於是含蓄地問道,“沈老師,怎麼就你一個人,方總呢?”

靜顏裝作聽不懂她的話的意思,笑着說,“方總?可能在外面遇到了哪個好妹妹耽擱了吧!”

靜顏說這話時,方斯年剛好推開門進來了,聽見靜顏這話,腳步一頓,知道靜顏還在爲這件事生氣。

兩人都回來了,剛剛那一段小插曲大家默契地絕口不提。

於院長眯着一雙眼,端着一杯酒跟方斯年說道,“方總,這幾年院裏的大小活動,多有勞煩之處,多虧了你們公司長期以來的支持,我敬你一杯。”

方斯年看到於院長端着酒杯,拿起面前的杯子,笑道,“院長您客氣了,這幾年跟院裏的合作十分愉快,希望我們能長期合作下去。”

方斯年拿起桌邊的酒給自己滿上,“院長,這一杯我幹了,您隨意。”說罷便仰起頭幹了這滿滿一杯白酒。

於院長酒量不錯,方斯年雖然這麼說了,但於院長也不能真的就意思就算了,於是也爽快地乾了這杯酒,於院長一起這個頭,大家看方斯年態度又變得相當溫和,於是男老師們都圍過來向方斯年敬酒,方斯年也是來者不拒。

男人們只要一喝起酒來就根本停不下來,況且明天是週末,也不用擔心上班的問題,所以一個個現在就成了脫繮的野馬。

靜顏是新來的老師,沒一會兒大家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她的身上了。

有幾個和靜顏年紀相仿的老師過來要和靜顏喝酒,靜顏不好拒絕,剛想端起面前的杯子,便被人搶了過去。

“她不會喝酒,我替她喝。”

方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拿過靜顏的杯子,還不等靜顏有所反應便一飲而盡。

周圍的人都愣住了,心想這兩人果然有貓膩,剛剛還誰都不讓誰呢,現在就過來擋酒了,而且用的還是靜顏的杯子。

靜顏明白,方斯年這是在給自己示好,靜顏剛想着算了,就看見方斯年眼神偷偷瞟過來,打量自己的反應,再想到剛剛這個人的所作所爲,靜顏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方斯年心裏咯噔一下,就見靜顏按鈴叫了服務生,服務生進來後,禮貌詢問客人有什麼需求。

靜顏站起來,踩着高跟鞋走到服務生跟前,拿過菜單直接翻到最後的酒水頁,指着其中度數最高的那酒,緩緩道,“這個酒,先給我上一箱。”最後還不忘交代一句這酒她自己單獨買單。

方斯年看着這酒被一瓶一瓶地擺在桌上,氣得想當場罵人,靜顏全當看不見方斯年變得難看的臉色,倒了滿滿一杯白酒遞給方斯年,然後端起自己喝了一半的白開水,對着方斯年笑得優雅,“方總,我酒量不好,這杯我敬您,我隨意了,您幹了。”說罷,也不等方斯年回答就抿了口杯子裏的白開水,方斯年發誓,靜顏絕對只是抿了一口,他甚至懷疑靜顏只是裝模作樣地用嘴脣碰了碰。

方斯年這他要是還能忍下去,他就不叫方斯年了,“沈靜顏,你……”

活還沒說完,包廂的門又被打開了,服務生領着一個年輕女人進來了,“打擾一下,各位叫的大提琴演奏已經到了。”說完服務生禮貌退場,年輕女人坐到角落的椅子開始演奏,包廂裏充斥着優美地琴音。

方斯年看着女人懷裏的大提琴,只能把話吞到肚子裏,咬着牙幹了這滿滿一杯白酒。

一屋子人看着靜顏這一頓操作都驚呆了,看方斯年的表情以及剛剛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沈靜顏”三個字,他們都擔心方斯年會不會下一秒就直接發飆了,於院長現在已經不擔心剛剛談妥的贊助會不會黃了,他現在擔心的是方斯年之後會不會直接把a大經管院拉黑。

靜顏見方斯年幹了,還不等衆人有什麼反應,也不等方斯年有什麼反應,立馬又給方斯年把酒滿上,“方總,剛剛是我語言冒犯到您了,這一杯我向您賠罪,我隨意,您幹了。”

靜顏說道“賠罪”兩個字的時候,刻意加重的語音,方斯年只能幹了。

接着方斯年的杯子又被滿上了,方斯年看着面前的杯子也懶得說什麼了,於院長見了想要阻攔,方斯年擺擺手,看了眼靜顏,直接幹了。

這酒是真的烈,方斯年幾杯下肚,嗓子火辣辣地疼,端着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然後自己給自己滿上,對於院長說,“院長,剛剛是我不對,惹她不高興了,要是喝點兒酒就能讓她消氣,這麼算來,是我賺了。”

方斯年稱呼靜顏爲“她”,不再是之前的“沈老師”。

在座的人聽了都有些倒吸一口涼氣,感嘆方斯年對靜顏的包容,更感嘆於靜顏聽完這番話後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甚至是理所應當,與此同時,他們也更加堅信這倆人之間有貓膩,就算以前沒有,那以後也肯定有。

方斯年舉着酒杯和靜顏碰了一下,也不需要靜顏再編出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來,直接幹了,爲了證明自己是真的幹了,方斯年喝完還把酒杯倒過來,真的是一滴不剩,嘆了口氣,問道,“大小姐,這樣能消氣了嗎?”

靜顏沒說什麼,越過方斯年,彎腰對角落拉大提琴的女人說了句什麼,那人便抱着大提琴出去了,方斯年知道,靜顏消氣了。

方斯年見狀,放下杯子,拉開靜顏身邊的椅子坐下,“各位,不好意思,大家繼續,別被我倆攪了興致。”

方斯年聲音爽朗,臉上帶着明顯地笑意,再加上於院長打圓場,很快包廂的氣氛又活躍起來,不一會兒,又有老師來找靜顏喝酒,靜顏剛端起杯子酒杯方斯年按下,“算了吧你,你也就能拿白開水糊弄糊弄我。”說着又替靜顏喝了這一杯。

靜顏本來不想搭理方斯年的,但這酒是自己點的,也是給自己擋的,這人晚上沒喫多少東西,剛剛已經被灌了那麼多酒,現在又過來替自己擋酒,靜顏擔心他胃會受不了,扯了扯方斯年的衣服,小聲道,“我只喝一點。”

方斯年擰了擰眉,堅持道,“女孩子家家喝什麼酒。”

靜顏隨之也皺皺眉,方斯年俯身在靜顏耳邊小聲說,“放心,我的酒量你還不知道。”

方斯年的酒量靜顏當然知道,方斯年第一次喝酒就喝了兩斤白酒,硬生生地喝倒了他那一屋子的狐朋狗友,雖然方斯年最後也醉倒了,但是靜顏還是覺得方斯年一個人能幹掉那麼多人很厲害,那個時候方斯年還騙靜顏說他是喝酒長大的,靜顏還傻乎乎地相信了。

大金主都來擋酒了,大家隨便意思了一下就都散了,只不過礙於對方人多,隨便意思意思也讓方斯年喝了不少,靜顏扶着方斯年坐下,看見方斯年微紅的耳根,“你不是酒量很好嗎?”。

方斯年狠狠瞪了靜顏一眼,這個小沒良心的,“你還有臉說,被你氣的從中午到現在我一口東西都沒喫!”

看在給自己擋了那麼多酒的份上,靜顏沒再還嘴,叫了服務員,給方斯年上了解酒湯。方斯年仗着自己喝多了就開始指使靜顏一會兒給他夾個菜,一會兒又給他盛個湯的,剛剛的事情彷彿沒發生過一樣。

這一連串的互動讓其他人都看呆了眼,再想到靜顏那句酸了吧唧的話,紛紛都在用眼神交流:“有姦情!”

靜顏和方斯年從小就這樣,兩人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看在旁人眼裏就是很親密了。

一頓飯吃了近三個小時,一行人都喝得盡興了,出門時已經和方斯年稱兄道弟了。

方斯年就是有這個本事,不管在什麼地方,周圍是什麼人,方斯年總能在最短的時間裏和周圍的人打成一片,關於這一點,靜顏十分佩服他。

大家知道晚上免不了要喝酒的,於是都沒有開車,一行人三三兩兩地站在路邊等着打車,靜顏也準備和大家一起打車回去,結果被方斯年拉住了,“我送你回去。”

靜顏擺擺手,“你都喝成這樣了,怎麼送我回去,我跟他們一起打車。”

方斯年朝着靜顏身後揚揚頭,身後一輛黑色小轎車緩緩開過來,在兩人身邊停下。

方斯年打開車門,示意靜顏上車,靜顏也不跟方斯年客氣了,正準備上車,靜顏想到於院長今天也喝了不少,便轉過頭跟方斯年說,“還有於院長,我和他住在一棟樓,他平時挺照顧我的,我去叫上於院長。”

方斯年點頭示意靜顏上車,自己轉身朝於院長走過去,沒一會兒於院長就和方斯年一起走過來了。

三人上了車,靜顏坐在副駕駛,於院長和方斯年坐在後座。

車子走了沒幾分鐘,方斯年在後座見靜顏開始揉太陽穴,掏出一個小盒子扔給靜顏,“你暈車的毛病這輩子是好不了了。”

靜顏打開銀色的鐵盒子,裏面都是綠色的薄荷糖,亮晶晶的,靜顏捏着一顆扔進嘴裏,頓時涼意蔓延在整個嘴巴里。

“你要嗎?”靜顏想到方斯年剛剛喝了那麼多酒,轉頭遞了一顆給方斯年,方斯年一臉嫌棄地別過頭,“不要!”

靜顏又問於院長,於院長也不要。

靜顏閉着眼靠在座椅上,於院長和方斯年兩人在後面不時的聊兩句,方斯年看見靜顏坐在副駕駛腦袋開始一點一點的,知道靜顏的暈車勁兒上來了,調高了車裏的溫度,副駕駛上的人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於院長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轉,方斯年笑了笑,“院長,今天晚上讓您看笑話了,靜顏這丫頭脾氣不好,從小沒少惹事,家裏就這麼個小妹妹,家裏人都慣着她,一身的臭毛病,她要是在學校惹了什麼事,您多擔待些。”

於院長想方斯年說這番話其實是怕經過今天這麼一鬧,有人會在學校裏說靜顏的閒話吧,商界貴公子和漂亮的女老師,說出去總是有些不好聽。

司機把車停在了校區大門口,方斯年叫醒了靜顏,靜顏本想讓方斯年不用下車了,自己和於院長一起進去就行了,但是方斯年堅持要把他們送到樓下。

三人下車就看見於逸軒站在校門口,應該是專門在等於院長的,看見他們就迎上來,於院長給兩人做了介紹,也算是認識了。

有於逸軒在,靜顏就直接把方斯年推上車,“別瞎操心了,一身酒氣的,趕緊走,臭死了。”

方斯年本來還想跟着進去的,但是拗不過靜顏,只是都上了車還不忘跟靜顏交代到家了給他發短信,靜顏都一一應了他才作罷。

靜顏和於院長父子等到方斯年開車走了,才轉身往住處走去,“院長,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差點搞砸了聚餐。”

回來的路上靜顏反省了一下,不管方斯年再怎麼惹她,今天晚上那個場合自己其實都不應該和他置氣的,當着那麼多老師的面,怎麼着都是說不過去的,更何況,今天方斯年還是於院長請來的客人的,自己不該那麼任性。於院長一直對靜顏不錯,靜顏覺得自己應該跟於院長解釋一下,只是靜顏並不知道剛剛在車上方斯年已經替她解釋過了。

於院長笑了笑,壓根不在意,“沒事,年輕人愛玩愛鬧,大家都理解,不會放在心上的。”

把於院長送回了家,靜顏和於逸軒就一起上樓了,在電梯裏靜顏左手一不小心碰到了牆壁,手腕傳來一絲疼痛感,忍不住皺眉。

靜顏的這個小動作並沒有逃過於逸軒的眼睛,“手怎麼了?”。

靜顏晃了晃手腕,“沒事,剛剛不小心扭了一下。”

於逸軒倒也沒再問什麼,電梯到了,兩人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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