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裏委屈

看向了聲音出來的方向，離她的畫很近，只見那邊圍了一羣人，有些還在驚呼，不少看熱鬧的。

江止夜走過去，是她的畫，不知道什麼原因，上面有黑色的顏料，一個女生在用紙巾擦着她的畫，卻越擦越髒，臉上急的都快哭了。

江止夜下意識看了看四周，在一個角落看到了步千藝。

冷冷瞟了一眼步千藝，江止夜擠進去，一把搶過自己的畫，轉身走了，沒管地上驚慌失措的女生。

“剛剛江止夜就站在了我旁邊，她眼神好冷啊。”

“我也看到了，但不知道爲什麼，她好像看得是別的地方。”

“那是江止夜的畫嗎？”

“是的，還是生着病畫的。”

“她寫生可慘了，現在病好不容易好了，畫毀了，她怎麼這麼倒黴。”

“她這畫我看着很牛逼啊，居然就這麼毀了！”

“架不住別人背後使壞啊，你說別人的畫面前都摔不了，偏偏在江止夜的畫面前摔。”

“是啊，帶的還是丙烯顏料，看着也沒多高啊，就摔壞了？誰信啊？”

“江止夜是真慘啊。”

……

回到教室，江止夜把外賣丟在一邊，拿出手機給聞之語點了份外買，然後就拿出畫摸了下上面的黑色顏料，是丙烯。

不擦就幾塊說不定還能趁它沒幹懂乾淨，現在用紙巾擦了，很多地方都帶着小黑點，顏料淺乾的快，這張畫也差不多廢了。

把話丟在一邊，沒什麼胃口喫飯，就繼續畫之前沒畫完的頭像。

也不知道畫了多久，晚上色彩老師提前來了畫室，站在她身邊說道：“你展覽的畫呢？”

“在宿舍。”江止夜面容平靜，看起來完全沒有畫被毀該有的傷心。

“我聽說你畫被別人不小心弄了顏料。”色彩老師拉開了林楓的椅子，坐了下來，眼睛掃向四周。

“嗯，我還有其他的畫。”江止夜貼心的把自己放在一邊的畫拿給色彩老師。

“怎麼是丙烯？”色彩老師有些驚訝，摸着江止夜的畫。

“不知道。”

“你這張得獎很有可能啊，怎麼就這樣了呢。”色彩老師有些惋惜，拿着畫，手扣了扣上面的黑色顏料，沒扣掉。

江止夜沒說話，看着這張畫的神情有些冷漠，這張畫已經被毀了，她就不想再管了。

“不過也別傷心，你其他的畫我也看過，都很不錯，獎項這東西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進步了。”色彩老師拍了拍江止夜的肩，安慰道。

“好。”江止夜點點頭。

晚上的課上的還是很順利的，她在寫生的時候學到的理論完美的運用到了實踐，色彩進步飛快。

下了課，這次她沒有留下來加練，直接走了，在宿舍樓下等着。

好不容易等來了步千藝，二話不說，強硬的拉住她的手，把她拖到宿舍樓後面的小樹林裏。

拖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她在掙扎，但江止夜怎麼說都是練過的，對付普通女生還是易如反掌的。

“你要幹什麼！你放開我！”步千藝驚慌大喊，拼命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都不成功，拽着自己的手還越收越緊，手腕被勒的生疼。

“我惹過你？”江止夜盯着步千藝的眼睛，拽着步千藝的手並沒有鬆開，平靜的問道。

“你什麼意思啊！把我拉到這裏來，還問我原因！”步千藝見掙扎不開，就放棄了，但嘴上的聲音並沒有減小。

“拿我畫袋，找人揍我，挑撥徐茜，讓人毀我畫，你是不是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江止夜壓着肚子裏的火，聲線很平穩，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靜靜的盯着步千藝。

“什麼意思，我什麼都沒幹！”步千藝依舊不認賬，但手卻開始不自覺想要再次睜開江止夜的禁錮。

“不認賬？你是覺得我耐心很足嗎？”江止夜手上使了一把勁，將步千藝丟在地上。

“我沒做過的事爲什麼要認！”被丟在地上的步千藝嗷了一聲，似乎是被石頭磕到了。

江止夜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來聞之語給她發的截圖，蹲下哦，把照片給步千藝看，眉宇間開始泛起了冰霜，問道：“這個不是你嗎？”

“……不是！就是個背影，你怎麼可以篤定是我！”

她明顯能感覺到步千藝看到這張照片時，聲音都開始打着顫，眼裏也透着恐懼。

“那天晚上，我和聞之語一起回來，文淑明明問過聞之語我們去幹嘛了，但你還要在問我一遍，怎麼，這麼急着想要知道自己計劃的成果？”江止夜手抓住了步千藝的脖子，微微收緊。

“你！你放開我！”步千藝驚恐的瞪着江止夜，一副不敢相信她真的會做出這樣舉動的模樣。

“你是青鴻的吧。”江止夜手不斷收縮收縮，緊緊掐着，冷冷的盯着步千藝。

“是又怎樣！你就是活該！”

三條線索都指向她，步千藝都大概是覺得自己再不承認可能真的會被掐死，她承認了。

“王瀚池已經澄清過了，爲什麼還要抓着我不放？”慢慢收緊的手確實停下來了，但並沒有放開。

心裏的憤怒和委屈，讓她眉頭緊蹙，眼眸逐漸冰冷。

“因爲你們活該！”

手中的人似是想起了什麼，身體開始劇烈顫抖，但眼裏充滿着憤恨和怨毒。

江止夜聽到這話，不知道說的是她和她母親，還是她和聞之語，步千藝算是見證了她兩次流言的人，“我們？”

“是啊，你和你媽，要不是你媽那個狐狸精，他本該和我媽結婚的，都是你媽橫插一腳！”步千藝說着，眼淚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開始痛哭起來。

得到原因，江止夜甩開了步千藝，站起身，冷冷的看着步千藝，“邵飛文和你是什麼關係？”

“父女關係，還能是什麼關係！要不是你媽，我怎麼可能從小就開始逃債！我也應該是千金大小姐!”步千藝哭着大喊，神情難過到近乎絕望。

她並不清楚邵飛文的過往，只知道他現在和一個男人結了婚，生了個兒子，但步千藝話裏的意思是邵飛文和她媽結婚前外面就有了別的女人。

“你爸現在和別的女人結婚了。”邵飛文不認自己是她女兒，而她也不想要這樣的父親，所以她用了“你爸”這個代稱。

“他就是個渣男！我遲早要報復回來！”步千藝說到這裏哭的更厲害了，甚至整個人都開始顫抖。

“我從小沒爹沒媽的，你報復我有什麼用？”江止夜抓住了步千藝的衣領，將她提起來，淡淡問道。

大概是找到了同病相憐的人，江止夜下手都溫柔了不少。

“你是狐狸精的女兒，你和你媽都該死！”步千藝被江止夜捏在手裏，卻依舊不管不顧，辱罵江止夜。

她下手是溫柔了，但步千藝卻還是一個樣子，對她的話並不信，照樣辱罵。

心裏突然冒出來個瘋狂的念頭，出櫃給所有人看，她從小到大因爲她父母不知道被罵過多少句，打過多少次架，又受過多少傷，這次，她想看他們被恥笑。

剛開始只是嘲笑她沒有爸媽，她就努力讓自己優秀起來，想吸引他們的注意，讓他們接自己回家。

後來她外婆來接她了，她以爲自己成功了，但沒想到她媽媽一見自己就瘋了一樣，朝她一直丟東西，她被趕回去了，這事被她同學知道，他們笑的更開心了。

再後來她媽媽來接她，她規規矩矩的按照她的規範自己的行爲，剛開始還是會犯錯，轉學重來，但青鴻那次流言徹底的將她的渺小的希望打進冰窖，她不在奢望母愛，徹底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來這也是一時心軟，但她沒想到這裏也不寧靜。

“你是不是還憋着什麼招？”她沒興趣聽她在這罵自己，只想知道她後面會怎麼安排自己。

“……我會讓你爲今天的事後悔的！”

江止夜看着步千藝眼眸裏微微發亮，像是絕境中找到快感的眼神。心裏逐漸明白，步千藝只想要一個宣泄口，而她被迫成爲了這個宣泄口，因爲她沒邵飛文和夏舟寄強大。

“儘管來吧。”江止夜淡淡丟下這句話，直起了腰，回了宿舍。

回去的時候，江止夜看到自己房間門縫裏透着光，就猜到聞之語估計來了，擰開門，果不其然。

“回來了。”聞之語微微笑着，中午的事似乎並不在意。

“怎麼了？”江止夜臉上沒什麼表情波動，清了清心裏的情緒。

“沒什麼，給你送夜宵，猜到你晚餐估計不會喫。”說着，聞之語就把身旁的外賣袋子推了出來。

“我沒有胃口。”

“那可不行，你餓死了，我爸媽肯定天天在夢裏問候我。”邊說着，邊把外賣袋子拆開，把飯和菜一一擺好。

“不會餓死。”江止夜沒理聞之語，換了鞋，就往陽臺走，想去洗個手。

“萬一胃病發作呢？你又藥吃藥，是藥三分毒，不要拿自己生命開玩笑，止夜。”

“遲早都是要死的。”餘光瞥見聞之語跟了過來，靠在陽臺門上等着她洗手，淡淡回了句話，然後低頭捧了把水洗臉。

“那也不能死的這麼痛苦啊，正常的老死不好嗎？”

聲音逐漸飄遠，聞之語應該是走開了，但她剛抹了把臉，眼前就出現了一張洗臉巾。

愣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擦了下臉上的水，就進房間準備收拾衣服，洗個澡，卻被聞之語拉住了手。

江止夜疑惑的看向了聞之語，只見對方也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一用力，江止夜慣性往前走了一步，那隻手還在繼續用力，但江止夜也抵抗着，沒在向前走一步。

江止夜眉頭微蹙，瞪着聞之語道：“帶着你的夜宵出去。”

這大概是她和聞之語重逢後她第一次對聞之語說重話。

“你喫完我自然會出去。”對於江止夜的話，聞之語只是挑了一下眉，手上使的力度更大了。

“我說了我沒胃口，你別逼我把飯丟掉。”開了個閘門，江止夜覺得自己有點難收住了。

“沒胃口就喫少一點，墊一下胃。”

聞之語的話還沒說完，江止夜就感覺自己腰和膝蓋被攬住了，下一秒，失去重心，意識到自己被打橫抱起的江止夜，立刻掙扎了起來，但都是無用功，掙脫不開，只能呵斥聞之語道：“你放我下來!”

聞之語沒說話，把江止夜放在了凳子上，一手抓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拿了筷子夾了菜就往江止夜嘴裏送。

江止夜緊閉着嘴，不喫菜。

聞之語看着這樣的江止夜，終於煩惱的蹙起了眉頭，放下了筷子，抓住了江止夜的下巴，問道：“止夜，你今天到底在跟我鬧什麼變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