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如入冰窖

“好了，很漂亮。”聞之語笑着，把江止夜轉過來，眼前的人今天剛好穿的是深色衣服，戴上去就像是點睛之筆。

“謝謝。”

“走，帶你去喫蛋糕。”聞之語拉着江止夜的手把她帶到房間中間，讓她不要動，而她自己則是出去了，應該是拿蛋糕去了。

聞之語前一腳剛出了門，她的電話就響起來了，是夏舟寄的電話，看來夏舟寄已經到了學校。

把手機關了機，她盯着關上的門發起了呆，她能呆在這的時間不多了……

聞之語並沒有讓她等很久，就推着一個蛋糕走了進來，門還是服務員幫忙開的，等聞之語把蛋糕推進來，那個服務員就貼心的把門關上了。

江止夜看着聞之語，她臉上依舊帶着溫柔的笑意，眼底是紅的，加上紅血絲，就像是一晚上沒睡的一樣。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聞之語溫柔如冬日暖陽般的聲音，讓她因爲電話而變得寒冷的身體，再次溫暖起來。

“許個願吧。”聞之語唱完，笑着看向江止夜。

“好。”江止夜笑了一下，開始許願，雖然她知道自己臉上並沒有什麼笑意，但願望還是要許的。

她希望聞之語以後會越來越好，職場得意，愛情美滿。

吹滅了蠟燭，然後繼續看聞之語，聞之語也在看她，“許的什麼願啊？”

“說出來就不靈了。”真的是非常老套的生日流程，但偏偏她不想就這樣過完，她想把時間一直停留在這個時候。

“行吧，喫蛋糕吧。”說着聞之語就低下頭去切了蛋糕。

“聞之語。”江止夜叫了聞之語的名字，讓她看着自己。

“嗯？”

看着聞之語琥珀色的眼眸，上面映着她，也只有她，“你的眼睛真好看，但我的眼睛更好看。”

她說的很認真，但話很突兀，聞之語卻一點也不奇怪，溫柔笑了笑道：“我的小止夜可是大美人，眼睛肯定比我的好看啊。”

“嗯。”

聞之語低着頭，閉了下眼，繼續切蛋糕，耳邊再次響起了江止夜的聲音，“之語姐姐。”

江止夜看着聞之語切蛋糕的手頓了一下，笑了笑道：“閉上眼睛。”

“怎麼了嗎？突然要……”

她看到聞之語閉上了眼，就直接親了上去，堵住了聞之語的話，聞之語沒有推開她，或許是太過驚訝，她在感覺到嘴角的鹹意的時候，立刻分開了。

“對不起，之語姐姐。”她擦了下眼裏的淚水，說完就跑出去了，在關門時她往裏看了一眼，她看到聞之語低着頭，似乎有液體滴下來。

她沒敢在多看了，關上門越是走遠，身上寒冷的感覺就越是強烈，走出飯店她就已經感受不到溫度了，外面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天空被烏雲填滿，好像也填在了她的胸膛，她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

早上起了個大早，也沒喫個早餐出來，現在胃裏開始泛起了抽疼。

打了個車，上車的時候最後看了一眼飯店，想最後看一眼裏面的人，但看不到，窗戶都被窗簾擋住了，她也找不到聞之語在的房間是哪個。

“小妹妹，再不上來你都要全身淋溼了！”司機在裏面催着。

江止夜聽到聲音回過神，上了車，說了學校的位置，就不說話了。

司機像是想和她聊天，但看她眼角通紅，眼睛甚至有點腫，最終還是閉上了嘴，把空調調高了一些。

儘管如此，江止夜還是覺得身上很冰，感覺周圍的熱氣怎麼都進不了她的身體，很冷，很壓抑，胃裏很痛。

到學校的時候雨更大了，司機特意把她送到了學校裏面，但離畫室還有一段路，她沒說話，等司機走了，自己往畫室走了。

到畫室的時候身上都是溼的，她沒管，看了下辦公室，沒人，她突然想笑，這麼在乎顏面的人居然因爲這事連自己的臉都不要了。

她慢慢走回自己的班級，進班的那一刻班上的人都安靜了，她目光看向了夏舟寄。

國家鋼琴家的身份還是引來了不少老師前來套近乎，此時的夏舟寄身邊圍着不少老師，他們正在邊聊天邊看林楓畫畫，多半是因爲他這次考試全班第一。

夏舟寄臉上說不上開心，看到她來了，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還知道來上課？！”

這一巴掌讓原本就安靜的教室更安靜了，彷彿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所有人都被夏舟寄的這一巴掌搞懵了。

還是唐老師最先反應過來，拉住了夏舟寄的手，說道：“夏老師，有些事還是要好好交流，別誤會了。”

“行，你說，你是不是去找聞之語了？”夏舟寄厲聲詢問。

“是。”江止夜低着頭，聲音很冷靜，教室裏開着空調，吹得她腳忍不住顫抖起來。

“那些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我喜歡聞之語，我強吻的她，我勾引的她，她對我好也是因爲我騙她說我以前過的很慘，她對我很愧疚。”江止夜覺得自己又發燒了，心口是一片滾燙，燒的她有些站不穩，但胃傳來的疼痛卻並沒有因此模糊。

耳邊是同學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然後是小聲議論，有好有壞，但罵她的佔大多數。

“你昨天還毆打同學了？”

“是。”

“你來這就學成了這樣！？”夏舟寄的聲音都帶着抖，氣得還想打江止夜，但手被唐老師拉住，一直抽不出來。

“夏老師，你先冷靜，先冷靜，江止夜，你別急着承認，你想好再說。”唐老師皺着眉焦急看着江止夜。

旁邊的幾個老師都是皺着眉頭，但還是決定先讓夏舟寄冷靜下來。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江止夜很冷靜，看着前面的夏舟寄。

“阿姨，可能有什麼誤會，別激動，江姐，你別衝動啊！”林楓看不下去，起身勸道。

“你！以後出門別說是我女兒！”夏舟寄手上攢了把力氣，一把掙脫了唐老師的禁錮，再次揚手，扇了江止夜。

這次江止夜有些受不住，向旁邊退了幾步才穩住自己的身體。

唐老師見狀，趕緊道：“夏老師，江止夜應該生病了，有什麼事下午再說吧，先讓她去醫院。”

“我從來沒對外說過我是你的女兒，我也不想當！”江止夜握緊了拳，不讓自己倒下去。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那你呢？是不是逼死我才肯滿意？”同樣的話，江止夜還了回去，胃疼的她一陣腿軟，險些站不住，還是撐着身後的牆她纔沒倒下去，衣服溼着又吹空調，逐漸和她的心裏一樣冷。

身上像是冰火兩重天，胸口因爲發燒很燙，四肢卻冷得像冰。

夏舟寄說不過，上前又給了她一巴掌，這才她徹底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了很多聲椅子移動的聲音，還有林楓叫她的聲音，她被別人抱在懷裏……

她的周圍是無盡的黑，看不見自己的五指，害怕的蹲在原地哭。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聽到了有人叫她。

她的聲音像是冬日裏的暖陽，既溫暖又溫柔。

她感覺聲音離她越來越近，她的周圍也越來越亮。

她看到一隻很好看的手，手的主人在喊她起來。

她小心翼翼把手放了上去，擡頭看清了對方。

她的手被握住了，很漂亮的女生，琥珀色的眼眸裏倒映着她，她覺得眼熟。

她起身，才發覺前面的女生很高，她只到那女生的腰部。

她跟着那個女生走，認識了那個女生的家人，很熱情。

她們一起過了很多節日，只到她被人接走。

她來到另一個家，這個家的主人一看到她就像見了很恐怖的東西。

她回來的時候身上有很多傷，是那個家的主人拿東西砸的。

她被送回去了，但那個女生的家裏好像沒人了。

她等了一晚又一晚，都沒等到人。

她跌落回黑暗……

睜開眼，和夢裏完全相反，她看到了一片白。

四周看了看，確認了她在醫院，周圍沒什麼人，身上燒退了，但胃還是有些疼。

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鍊，還在，心裏更安定了些。

支着手坐了起來，她沒找到自己的手機，看了看窗面，天很亮。

不知道坐了多久，夏舟寄進來了，她說：“你的手機和電腦我都收起來了，機構那邊我也幫你退學了，給你三天時間調整，三天後我送你去博雅中學。”

“我要是不去呢？”

“你不去也要給我去！我在通知你！”夏舟寄依舊很不習慣江止夜的頂撞，厲聲道。

“……你還會讓我轉學嗎？”她知道自己逃不掉退學的命運，但她不想轉學了，她想呆在一個地方，安安穩穩的學習和生活。

“看你表現。”

“我睡了多久？”

“一個晚上。”一個晚上，她心裏很平靜，但卻感受不到周圍的溫度。

“能把手機還給我，我打個電話嗎？不是打給聞之語的。”

“……行。”夏舟寄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包裏拿出了江止夜的手機，遞給她。

江止夜把手機開機，點開了通訊錄，在看到聞之語的號碼時還是猶豫了好幾秒，但在夏舟寄的注視下，她找到了步浩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止夜啊，你昨天去哪了？昨天下午聞總給你辦的生日宴，你們兩個都沒來，打你電話打不通，打聞總的她就說已經慶祝完了，生日宴的菜讓我們自己解決，到底什麼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