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十:吳悅

風和日麗的此刻，夢予接下個單子，委託人是彭夜澤的高中同學吳悅，人長得可愛聲音也甜美，她的訴求是學控夢，控夢最基本的一點就是，你得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我的想法當然是不外傳，如果人人都能學會，那夢予不得關門大吉。

但彭夜澤這小子答應的快，又是他熟人，我就只能網開一面唄，吳悅十分勤快，來夢予比我來的還勤，沈江北打趣着，要是論起這點，誰都比你勤快，遲到早退就不說，光是休假你就第一哎。

立即給他來個重拳出擊，我可是老闆，敢議論我，好大的狗膽。

彭夜澤在辦公室內還未出來，他正在帶吳悅控夢，她學的很快，已知曉自己身處在夢境之中，接下來是自由的變幻物體，並且能夠使用它，這點就很費心思還花時間，等待他們的過程中我也有考慮，若她學有所成，不如加入夢予，多個人的話賺錢也快。

但老一輩的人曾經說過，利用的好是救人，若有壞心那非常不妙，這也是我不願將看家本領流傳出去的原因之一，其二當然是不能夠擋我發財路，還得先確定吳悅是否可靠，再另作打算。

許久，彭夜澤才結束，等的我們肚子都快餓扁，看他的臉色盡顯疲憊，爲振奮人心決定請大家去對面新開的粵菜館喫一頓，還沒等菜上齊便風捲殘雲，等菜的過程中，深入瞭解才知吳悅是湘西苗族，吳呢是她的漢姓，她用苗語講述她的姓名，實在是太爲難我們幾個，壓根聽不懂。

沈江北又好奇詢問，湘西最著名的是趕屍，你有見過嗎，吳悅淡然一笑，我插嘴道，前兩年我同彭夜澤去過湘西，趕屍就是將客死異鄉的屍體帶回家鄉，好讓他們入土爲安，其實趕的是家人的思念，本來是個挺感動還辛苦的職業，不瞭解的人以訛傳訛，這才產生許多誤會。

葉臨姐說的不錯，雖然趕屍列爲巫術，與蠱毒，落花洞女一起並稱湘西三邪，現在大部分人只要提起湘西，首先想到的都是這些，我自己是認爲傳的太邪乎，因落花洞女是人神錯綜的悲劇，趕屍呢其實是落葉歸根，而蠱毒或許幾百年前真的存在，但如今不知所蹤，不過呢據說，趕屍人相貌得醜陋這倒是真的。

聽她科普完，倒讓我對湘西產生莫名嚮往的情緒，前兩年只是去景點走過一遭，真想了解真實生活的苗寨是何模樣，不如去湘西玩幾天怎麼樣，星星眼的我大家不會拒絕吧，就當團建咯。

說時遲那時快，趕緊讓沈江北定好機票，即刻出發，至於住處，吳悅把我們安排在她堂哥家，到吉首後，堂哥正等待我們的到來，堂哥皮膚黝黑，開車速度快的很，一行人都沒來得及欣賞山巒重疊，風捲雲舒，就來到吳家寨，路口種着大批枇杷樹，可惜現在不是喫枇杷的季節，不能夠飽口福。

寨內依山傍水，山間白雲浮動，湖面微波盪漾，似走進遊春圖。

由於地勢不好開車，一行人只能拖着行李箱走去，吳悅講起吳氏先祖，說是最初爲躲避追殺，舉家西遷，一路逃亡，最後來到當時窮山惡水又偏遠的湘西安定下來。

我感受着翠竹青杉，眼前天然的圖畫，無法想象幾百年前這裏環境的惡劣，手上又加把勁，早知道不帶這麼多東西，累死我。沈江北看向不遠處的古建築，匾額上是吳氏宗祠四字，好奇的詢問着，每個村落都有宗祠嗎，主要作用是什麼。吳悅耐心解釋，裏面呢記錄着家族的傳統及輝煌歷史，基本上村落都會有，宗祠也是我們供奉和祭祀祖先的場所，像每年的冬至，我們會在祠堂內舉行隆重的祭祖儀式，湘西各地的吳氏後人都會派代表來參加，儀式完成後，我們就在祠堂門前舉行宴會，族人們聚在一起喫飯飲酒，增進情誼。

我們幾個像好奇的小學生，這裏不懂要問，那裏感興趣要瞧，多虧有吳悅這個嚮導，又有耐心懂得還多。

堂哥家是依山而築的吊腳樓，大老遠望過去，儼然與大自然融爲一體，吳悅說吊腳樓多是依山靠河就勢而建，散佈在山中的吊腳樓羣遠觀豐富多彩，近瞧七柱四騎，工藝精緻。見慣高樓大廈的我們，欣賞着錯落有致的吊腳樓，而我向往的心呼之欲出。跟彭夜澤開玩笑，要不然以後在這買塊地養老，彭夜澤點頭又言，你出錢我出力，沈江北嬉皮笑臉過來湊熱鬧，算我一個，我也出點力。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月光似寨中的路燈，繁星遊蕩在雲層上空，晚飯過後，本打算去拜訪吳悅的父母親，來做客肯定得準備禮品，沒成想，堂哥說夜深不便打擾，讓我們明天再作打算，或許寨中的作息與外面不同，看手機現在不到七點。

我是個閒不下來的主，喊上彭夜澤二人去湖邊賞月，湖水似被月光映出閃耀的銀河，擡頭遠望深山，隱約只辨的出山影，薄霧將我們籠罩。

不經意間，幾顆亮眼的星圍繞身旁，沈江北如同孩子般開心的喊着，快看，是螢火蟲。

流螢閃爍着，忽前忽後，在夜色中飛舞着，像在尋找些什麼，又未知方向。

月色下兩個異鄉人歡快的抓着螢火蟲，彭夜澤漫不經心在一旁科普，螢火蟲會發光是因爲它們腹部末端充滿着含磷的發光質，還有發光酵素，有什麼好玩的，傲嬌的他背過身去。

我懷疑他在試圖分散我們的快樂，還好沒人搭理他，繼續追逐夢想。

凌晨五點多，天還未亮，在二樓走廊等待着黎明的曙光，也不知過去多久，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似乎不需要去泰山等到三更後，吳家寨中也看的到紅日被送上蔚藍的天空，天邊不知名的鳥快速掠過，雲兒軟塌塌堆積起來。

片刻間，光落在我的身上，溫暖包裹着我，晨間的風讓人舒心。

彭夜澤的出現打擾到我的安寧，示意他坐下來跟我一起享受大自然的饋贈，不知是起的太早或身心過於放鬆，睡意來襲，意識不太清楚，靠着彭夜澤睡過去，依稀記得在夢裏觸碰到柔軟的雲朵，久久不願放開。

飯菜的香味進入到我的睡夢中，肚子餓的咕咕叫，醒來時自己是在牀上，想着應該彭夜澤抱自己過來的，一番洗漱，尋着香味至飯桌，吳悅在廚房忙碌，彭夜澤在打下手，廚房些許擁擠，我就放心的等着喫好吧，滿桌的美食，垂涎欲滴的我，吳悅居然如此賢惠，她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要是能有這樣的隊友我非常開心。

酒足飯飽後又提出去吳悅家拜訪，慘遭拒絕，說是她爸媽都不在家，天不亮他們就去鎮上趕集，很晚纔會歸來，彭夜澤提出先把我們買的東西送到你家吧，你轉交一下。

思來想去疑惑臉，爲何不讓我們見她父母，但也不好強求，午後陽光明媚適合爬山，沒錯就是不遠處那座可與太陽並肩而立的山，高聳入雲，聽吳悅講山還未開發，雜草叢生，蛇蟲鼠蟻滔滔不絕，只有一條小道，還是村民們上山採藥硬生生踩出來的，我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既然如此，我們就爬旁邊的小山吧，極其害怕蛇的我，能躲着絕對是繞道而行。

山看着小，實際險象環生，也是沒開發的，只是走的人多，村民把路修的好一些，山裏都是野生的菌類，很快小筐裏便裝滿各種菌菇和野花。

出現條分岔路口，正在糾結走那條道，吳悅詢問我們要不要探險，沈江北率先發言，我要。

看他激動的模樣，只能答應他，我們走在小道上，陽光都被樹林遮掩，陰森氣氛都不用渲染，便讓人不寒而慄，眼前出現十幾米的洞穴入口，黑漆漆的，且從裏面傳來詭異的叫聲，雞皮疙瘩都起來，讓我想起齊繁的夢，瞬間躲到彭夜澤身邊，雙手緊緊拉着他，才讓我稍微放點心。

帶頭人吳悅領我們進去，才踏進十幾步，黑暗就籠罩着我們，我從拉着彭夜澤變成緊緊抱着他，我是個不怕黑的人，卻非常害怕這裏，吳悅讓我們往上面看，可黑漆漆的我什麼也看不見，她說上面有蝙蝠，幾乎鋪滿頂部，詭異的叫聲就是來自於這些可愛的蝙蝠，別害怕，我常來，要不要繼續往裏走。

我當然是拒絕，多猶豫一秒都是對不起自己，怎麼能聯想的到可愛這個詞，趕緊叫彭夜澤扶我往外面走，沈江北也緊隨其後，回到大路上，情緒纔好轉，爲不掃大家的興致，繼續爬山，約摸一個多小時，我們來到山頂，俯瞰着整個吳家寨，才發覺村落才幾十戶人家，四面環山。

吳悅說她不是正宗的苗族，她爹是漢族，她娘是苗族，她的父親幾年前已經離世，錯愕間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不讓去她家，肯定是不想別人知道她沒有父親，慌亂的安慰着她，抱歉，是我們考慮不周全，還勾起你的傷心事。

她抹去眼角的淚，才覺苗族服飾給她增添出異域風情，加上本身嬌巧可愛，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情不自禁的抱緊她。

炊煙升起時，空中形成一道灰色風景線，下山時輕鬆很多，但經過分岔路口時，還是隱約不安，加快着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