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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陳家與南疆

陳抒玉覺得自己最近異常倒黴。

先是進京趕考行卷的時候,自己的文章被人退了回來。

這個其實並不意外,來京城之前陳抒玉就對自己不受歡迎這件事做好了準備。

誰讓他不肯隱瞞自己的出身呢。

陳家多年前牽扯進了當時的奪嫡,既做不到純,也做不到孤,最後站錯了隊,就被逐出了京城。

當今陛下上位的手段並不光彩,甚至稱得上見不得人。

之前慘死的那位永昌郡主的母親,人人皆知的長公主爲什麼受器重?

因爲她參與了當時的奪嫡,手上不說滿是鮮血吧,也確實乾淨不到哪裏去。

而陳家當初的掌權人,陳抒玉的爺爺就險些把這位長公主斬於刀下。

所以相應的,陳家三代之內,都絕了科舉的路。

當初能參加秋闈,還是因爲布政使大人看他是在可惜,這才網開一面。

但那時候也說了,到了京城他的日子必定是艱難的。

這不,一起投文章的十幾人,其他人不論文章好壞總是被收下了。

或許那些大人不會全部推薦上去,但是當場就退了出來的,只有陳抒玉一人。

像是他們這種人,最是會捧高踩低。

就比如被退了文章之後,那些原本簇擁在他身邊,一個勁誇他文章好,求他日後提攜的人,現在一個個都像是沒有他這個人一樣,都圍着另一個人說一樣的話。

然後又被不知道來路的人盯上了。

最開始把這件事告訴客棧掌櫃的時候,他還擔心有什麼不軌之人,安排了店小二嚴防死守,結果守了好幾天連個雞毛都沒有。

陳抒玉再跟他說的時候,就被笑話了一通。

這時候那些看着他的文章被退回來的舉子也在,也順勢踩了他一波,說他被退回了文章受不住,做夢自己是個大人物。

但是陳抒玉是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出錯的,因爲出身不同於其他人,他從小就經常被心懷不軌的人跟蹤。

因此對這些視線格外的敏感。

但是今天運氣倒還不錯,終於成功把那道視線甩掉了。

陳抒玉戴好四方平定巾,慢悠悠的走回了狀元樓。

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剛站到自己房間的門口,就敏銳地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要說是哪裏不對勁,他還有些說不上來。

就這麼猶疑着,推開了房門。

屋子裏多出了兩個人。

一個穿着玉色長裙,滿頭珠翠的少女坐在椅子上喝茶——喝的還是他都看不上的客棧的茶葉渣子。

不過雖然喝的是茶葉渣子,但是姿態卻做的足足的。

彷彿嘴裏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香茗。

另一個少女一身碧綠裙衫,站在一邊。

手裏提着茶壺,正準備給玉色長裙的少女添茶。

看着像是一對主僕。

陳抒玉戒備地站在門口,開口道:“不知二位來我這,有何貴幹?”

玉色長裙的少女沒說話,而是先把茶飲盡了,這才把目光落在陳抒玉身上。

他在心裏唾她裝模作樣,把自己當成什麼王公貴族的小姐了不成?

當然,陳抒玉不知道,雲期現在的身份確實算的上王公貴族家的小姐。

她把茶杯放下,笑着說:“來請郎君喝茶。”

陳抒玉沒敢動。

這女子年紀小小,但是看那衣着氣度就知道不是尋常人。

陳抒玉再是自命不凡,對自己現在的斤兩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陳家和他現在能招惹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雲期看他不動,臉上的笑意冷了三分:“書蘊,把門關上。”

話音未落,陳抒玉就覺得自己被推了一把,門還在他身後關上了,差點拍在他的背上。

就像是剛好他讓了一步,又剛好有有陣風把門關上了一樣自然。

“我......這......”

雖然這少女讓他關門,但是他美打算乖乖聽話的。而且她爲什麼叫他抒玉,她們很熟嗎?

是的,因爲書蘊和抒玉讀音相似,陳抒玉以爲雲期剛纔的話是對自己說的。

雲期點了點眼前一個倒上茶水的空茶杯:“郎君來嚐嚐。”

陳抒玉知道眼前的局勢是絕對不利於自己的。

但是兩個弱女子,又能把自己怎麼樣。

但是他是絕對不敢在少女對面坐下的。

於是走了過去把茶水一飲而盡,還十分有氣概地抹了一把嘴。

“好茶。”

他其實不懂茶,這個喝法落在那些真的文人雅士眼裏恐怕也只會說他牛嚼牡丹。

但是這茶確實不錯,陳抒玉雖然說不出有什麼好的,但也知道比那茶葉渣子好多了,喝下就覺得滿口清香。

雲期看了一邊站着的方渠一眼。

方渠又執着茶壺給他倒上。

然後陳抒玉又一飲而盡。

方渠再次執着茶壺給他倒上。

如此往來反覆數次,最後方渠晃了晃茶壺——沒水了。

雲期這才笑着說:“郎君被方渠嚇得一路疾行,這茶可能解乏?”

陳抒玉剛柔和些的臉色又冷了:“是你派人跟蹤我?”

雲期笑着說:“這話說的好過分,方渠一個小姑娘,怎麼就是跟蹤了呢,分明是我們怕郎君被拒,憂思難當出了什麼事,這纔跟隨保護。”

陳抒玉的臉色更加可怕:“你們從那時候起就盯着我了?你們要幹什麼?”

雲期笑着說:“郎君行卷被拒數次,怎麼也該知道自己想要憑着正經科舉做官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算是春闈真的考了好名次,看這些大人的態度也該知道,殿試也是萬萬過不去的。”

陳抒玉沒有說話。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到底知道多少,但是即便是陳抒玉自己也是清楚的,他的出身已經斷了科舉這條通天路,除非能讓更厲害的人替他在陛下面前說話。

可是那麼厲害的人,又怎麼會爲了他一個小小舉子做這些的。

但是即便如此,陳抒玉也不願意像是那樣親戚說的那樣人命,在家鄉做個農夫。

他們家那麼多能上戰場的好人才,憑什麼要因爲多年前的舊事埋沒。

明明叔叔們每天都在懷念先帝在的時候,明明那些哥哥們也在日日習武,卻只能在鄉間做一個農夫。

憑什麼?

好在他是個讀書的材料,只要他能做上官,就一定能爲他們出一份力。

雲期看着陳抒玉的沉思的樣子,說:“郎君想爲官,是想做什麼呢?是想爲官作宰,還是想爲生民請命?”

陳抒玉看着雲期,說:“我不圖官職,只是想讓大家做自己能做,應該做的事情。”

雲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繼續往下說。

“你不圖爲官作宰,不圖萬人之上,若只是想做自己能做的,我也能爲你出個主意。”

陳抒玉看向她,難道他苦求無門的難處,這女子竟然有辦法?

這不奇怪,她衣着不菲,就連身邊的丫鬟也穿得跟大家小姐似的,恐怕出身不低。

他們京城的貴家,自然有他們的辦法。

能不能高中有什麼,若是有別的法子,他又何必去走那荊棘叢生的路。

“什麼?”

若是雲期知道陳抒玉態度軟化是因爲方渠穿得衣服好,肯定是要笑的。

方渠穿的是謝懷玉的舊衣服,肯定看着跟大家小姐似的。

不過現在她不知道,只看見陳抒玉對她的話,臉上浮現了心動的神色。

於是她再接再厲。

“你若是沒有那清高習氣,也不覺得武人粗鄙,我有一條路指給你。”

陳抒玉當然不是那種人,前世他就是靠着引薦武人才有些名聲的。

但是眼下的陳抒玉卻如聽仙樂一般:“當然不。”

雲期笑了笑:“你可知道南邊南蠻作亂?我與那如今討伐南蠻的謝將軍和駐守南邊的安南王都有些交情,你若是不嫌,可以先去他們麾下做謀士。待凱旋之時再論功行賞。”

陳抒玉一聽見討伐,心中喜不自勝:“真的?”

他做官原本就是爲了能讓叔叔哥哥們上戰場,若是真能加進正經將軍的軍隊,哪還需要辛苦考試了。

若是能說動將軍或者王爺......

雲期看着他臉上希冀的神色有些莫名,她這個法子其實是退而求其次,但凡是一個普通的舉子都不會答應的。

她說出這招的時候,也不過是仗着陳抒玉不知道後面還有一個能爲他行卷的趙景殊在。

加上陳抒玉對自己的問題應該已經心知肚明,仗的就是一個我知你不知。

只是這陳抒玉怎麼好像對戰場頗爲嚮往似的。

雲期有些不安心,忍不住說:“那邊可都是賞罰分明的,若是你去渾水摸魚,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的。”

陳抒玉喜的恨不得跪下來給雲期磕頭:“我必然不負小姐信任。”

雲期卻還沒說完:“我把你送去南疆,但是你要知道,你是我的人,即便是在謝長安和安南王的麾下,也是我的人。如果讓我知道你生了擇木而棲的心思,我怎麼給你的就能怎麼拿回來。”

陳抒玉看着雲期,當即便一撩袍擺跪下了:“屬下陳抒玉,誓死效忠小姐。”

看來南疆那邊對他建功立業真是個好地方,不然這位小姐不會特意提點這一句。

但是要讓陳抒玉說,這位小姐實在有些杞人憂天。

他們陳家端的就是一個忠義二字,他承了小姐的情,自然會投桃報李,不生二心。

不過這位小姐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就連他的身份底細都是不知道的。

畢竟看她的年紀,當初那樁事發生的時候,恐怕還沒有出生呢。

陳抒玉一邊覺得雲期爲他提供了一個機會十分感激,一邊又因爲自己的出身不得不提防一切可能存在的陰謀與算計。

當然,這些雲期都不知道。

眼下看着陳抒玉對她發誓效忠,雲期輕輕地笑起來:“郎君一諾千金,願意歸於我的門下,是我的福氣。”

她擺了擺手。

陳抒玉就站了起來,對着雲期說:“小姐可願將身份告知?”

雲期倒是不介意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只是她也說不清自己如今是個什麼身份,只能說“我是常雲。”

她現在既不是鎮北王府的李常玉,也不是定國公府的薛雲期。

既不姓李也不姓薛,索性就取二者排行輩的那個字當做名字。

既警醒自己不忘過去,也不能被自己所知的那個過去矇蔽雙眼。

“常雲小姐,”陳抒玉再次一拱手:“小姐大恩,陳某沒齒難忘。”

雲期笑了一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這對於眼前的常雲小姐不過須臾一句話,但是對於陳抒玉來說,卻是他眼下唯一的出路。

當然,他這麼想自然是因爲並不知道,還有一個趙景殊在幾天後等着他。

雲期對着陳抒玉笑了一下,然後舉步走了出去。

方渠跟在雲期身後:“小姐,那這邊還有用......”

雲期淡聲說:“不用,他要去南疆,你難不成還要跟過去?”

方渠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雲期看她一眼,知道她的意思是就算跟過去也不是什麼大事。

畢竟方許現在跟着崔晏就在南方,方渠恐怕也想見見哥哥。

“你不用着急,有你們相見的時候。眼下我手裏可用之人不多,等人手多了我就放你。”

方渠垂下頭沒有說話。

她是不相信雲期的。

因爲雲期把她收歸麾下用的手段並不算是光明正大,她心裏覺得自己是被拘束的。

但是爲了方許,她又是甘願如此的。

所以雲期說的什麼放她走之類的話她一概不信,但是隻要哥哥好她也不在乎有沒有自由。

方渠擡頭看向前面那個背挺得直直的背影,少女其實十分羸弱,聽謝小姐說過去經常生病,有時甚至病得快要死了。

所以現在雖然身體好了很多也還是瘦弱的。

但是這樣瘦弱的一個姑娘,卻能在安南王的大帳中劍指陳厭,甚至毫不畏懼地一劍斬首。

李延年說她是仗着出身好才能一步登天,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可是陳厭將軍的出身也不差,他弟弟陳原還是安南王殿下的親衛,可他卻最後之落得一個身首異處。

方渠看着少女的背影,擡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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