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恆是那個神祕的皇子?
這是多麼可笑的猜測。
但是雲期知道,自己猜對了。
君不見顧思恆一臉“你不是知道了嗎”的表情,幾乎是已經默認了這一點。
不過耳聽爲實,只要顧思恆沒有親口承認,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你是......殿下?”
雲期怕被別人聽去,又怕顧思恆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所以再三含糊之下,用“殿下”二字以蔽之。
但是顧思恆顯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皺着眉說:“你何必非讓我親口承認。”
哇哦。
這可算的上是真正的意外之喜了。
原來顧思恆就是那個皇子。
難怪當初雲期追問的時候謝長安始終顧左右而言他,還說什麼遲早會知道。
原來他本就是雲期認得的人。
雲期看向他:“原來是你啊。”
原來是你。
如果是你的話,那是不是意味着,前世鎮北王府的覆滅中,你活了下來。
如果是你的話,謝長安對你那樣忌憚,是不是意味着你爲王府滿門報仇了。
雲期看着顧思恆,心頭有千言萬語涌動,但是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一句:“居然是你。”
顧思恆看着雲期:“你怎麼好像......很激動的樣子?”
雲期笑了一下:“沒事,只是突然發現我以爲的一件壞事,現在看來居然還不算太壞。高興的。”
顧思恆抿了抿嘴脣。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書蘊警戒地看着顧思恆說:“小姐,回程吧。”
雲期點點頭:“我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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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身份雖然令雲期詫異,但是並不算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管顧思恆跟付大人有什麼聯繫,憑藉兩人現在的關係他都不會告訴雲期。
何況比之顧思恆,眼下雲期要亟待解決的是另外的事情。
“西北瘟疫?”雲期歪了歪頭,“西北爲何會有瘟疫?”
許久不見的趙宛懶散地癱坐在羅漢牀上:“不知道,總之是出了瘟疫,鬧得還很大,要是再不解決,過些日子紀要有人逼父皇下罪己詔了。”
罪己詔。
一般只有遭逢大難的時候,例如地動,疫病流行的時候,纔會讓皇帝下罪己詔。
因爲大家都認爲如此天災人禍,必定是因爲當權者觸怒上天,而皇帝是天子,由他來認錯最合適不過了。
“這瘟疫,竟然這麼嚴重了?”
趙宛笑了一下:“確實很嚴重,所以父皇讓我去查。”
“讓你?”
雖然這輩子趙宛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像是前世一樣發瘋,但是也實在算不上什麼什麼靠得住的人選。
陛下膝下皇子十數人,即便出頭的只有一個趙景殊,但是比趙宛更適合這個差事的大有人在。
爲什麼會是趙宛?
趙宛看向雲期:“怎麼,是覺得本宮辦不好這差事嗎?”
她眯着眼睛,神色不善。
到底是天家公主,即便自己不認同這個身份,想必也是不允許別人質疑的。
雲期稍稍欠身,剛想認錯,就聽見趙宛說:“本宮也覺得自己辦不好這個差事,所以跟父皇要了一道手令,允許我帶個人幫忙。”
雲期訝異地擡頭:“公主是想要,帶我?”
趙宛點頭:“嗯哼。”
“公主爲什麼會想要帶我去?我與公主只有一面之緣。”
趙宛並不奇怪她會問這個,但還是小小地賣了個關子:“你覺得呢?”
雲期福身:“臣女不知。”
趙宛“嘖”了一聲:“有人跟本宮引薦你,說你也到了建功立業的時候了,雖然我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說,不過本宮也不在乎一個順水人情。”
引薦?
還說到了建功立業的時候。
也就是說那人是和趙宛有交情的,且認識雲期的時候,雲期的年紀還小。
會是他嗎?
雲期的心狂跳起來:“是顧三哥?”
趙宛朝她拋了個媚眼:“答對啦,就是顧思明,他說他欠你一命,給你一個機會,雖然不能償還,但是也算是聊表心意。”
雲期笑:“那真是謝謝了。”
不知道趙宛和顧思明究竟是什麼關係,會爲了他還人情去辦這麼危險的差事。
也不知道顧思明是怎麼想的,會說她到了建功立業的時候。
建功立業這四個字,一貫都是和男人放在一起的。
就像是謝長安平叛之後又出征南疆,人人只會誇他英武。
但是雲期也參與了金源守城和淳陽平叛,可是無論誰在寫摺子的時候都不會提及雲期的名字。
倒不是他們貪功,只是如果雲期做的這些事情傳揚出去,那些街頭巷尾的口舌之間,雲期就不是什麼好人了。
先前的謝長安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金源的摺子上沒有云期。
現在他是因爲什麼改變了主意呢?
是謝長安說了什麼嗎?
還是他自己遇見了什麼,看見了什麼?
不過不管是因爲什麼,對於雲期都是弊大於利的。
她如今正好需要這樣的功勞。
定國公府對於她來說已經不是久留之地了,比起繼續依靠別人,雲期更願意自己安身立命。
而趙宛的邀請,便如瞌睡送來了枕頭一樣。
她微笑着:“好,我跟你去,什麼時候動身?”
趙宛不意她會如此爽快,還猶豫了一下:“你可想好了,辭去兇險,西北民風剽悍又跟北梁接壤,我們在那能得到的優待有限。”
雲期笑了兩聲:“公主是天家皇女尚且不懼,臣女又豈會這樣畏手畏腳。”
趙宛的眼中這才露出三分欣賞來:“說得好,希望你說到做到。”
“定然如此。”
趙宛這才起身:“十日之後的辰時,我在京城外等你。此事事關國祚,知道的人還不多,我們務必隱蔽,你也不要走漏了風聲。”
雲期福身:“我明白。”
看陛下還死死地瞞着西北瘟疫的事情,就知道這一程必定是不能告訴別人的。
或許前世也是因爲這個緣故,陛下對辦事的那個皇子祕而不宣,這才讓雲期都不知道具體關竅。
只是隱祕行事雖然好,卻讓雲期失去了先機,她不知道前世這瘟疫是如何解決的,就不能繼續依賴前世的經驗了。
只能依靠自己,尋找破解之法了。
趙宛施施然離開了定國公府,上了停在國公府門口的一輛馬車。
“你推薦的這是什麼人啊,雖然我承認是很有意思,不過未免太過多疑,什麼事情都刨根問底可不是好習慣。”
車中坐着的青年笑了笑:“柔則你這麼說,我反而對你們兩個同行這件事更放心了呢。”
趙宛翻了個白眼:“顧思明,你真覺得她能解決瘟疫的事情。”
本不應該出現在京城中的顧思明笑了笑:“西北脫離鎮北王府的掌控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有意再次納入掌中。這次瘟疫就是一個好機會。本來讓柔則你來就足夠了,但是這次的事情即便是我都沒有眉目,可見還需要一點運氣。”
趙宛“嘁”了一聲:“我運氣不好我承認,畢竟是二選一都會選錯的,但是她的運氣就很好嗎?我可不覺得。”
“運氣這東西,說來玄妙,但是不得不說,這位姑娘雖然總是遇到些小麻煩,但是總能化險爲夷,誰說不是運氣好呢?”
趙宛又看了顧思明一眼:“哦,那你來京城,就爲了這件事?西北雖然重要,但是對於鎮北王府來說,也沒那麼重要吧,起碼不值得你專程來一趟。”
顧思明笑了:“自然是有別的事情的,只是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以後你會知道的。”
趙宛就沒再說話了。
她跟顧思明相交數年,明白他這個人說話一向是沒什麼水分的。
說了不到時候,就在到時候之前一個字都不會告訴她。
不過趙宛對於鎮北王府內部的事情也沒有那麼好奇,顧思明來不來京城她也會和他聯絡。
索性就不再問,免得顧思明遮遮掩掩自己看着難受。
而另一邊的雲期,送走了趙宛之後自己就開始着手安排自己離開京城之後的事情。
原本負責看着付家的姚娘子暫且不必盯着了,付憫柔已經進宮,雲期在付家已經無所圖謀了。
而付大人恐怕連雲期的存在都不清楚,也就無所謂防範了。
至於付晨明那邊就更不需要了,他已經失去了最後的價值。
而宮中的付憫柔,她羽翼未豐,尚且翻不出浪來。
相較之下比較值得擔心的反而是謝懷玉。
與其你推測她已經跟謝敏一家子有了牽扯,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今生不如前世落落大方,不僅不說,還遮遮掩掩。
這種情形之下,雲期也不好多問——她畢竟不是謝長安,謝懷玉不願意說她也不能必須逼問。
畢竟兩人之間充其量算是個同謀。
然後就是陸平川那邊。
其實陸平川那邊纔是最麻煩的。
雖然雲期覺得自己上次的那出大戲已經取信於陸平川了,不然他也不會把任務告訴自己。
但是那之後陸平川就沒有別的動向了,是不是時候還不到?
可是這一世鎮北王府不會覆滅,定國公府不會頂上,如果是這個時機的話恐怕始終都不會到。
那就是陸平川對定國公府的謀劃還不到時候,他覺得現在動手有些浪費,未必能夠一擊成功。
但是雲期的本意也不是讓他準備得當,越是着急越是好。
那就是要給他些刺激了。
這次的瘟疫就可以試試。
所以雲期再一次通過七寶齋聯繫了陸平川。
“你找我?”
雲期一笑:“屬下最近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陸平川皺眉:“做什麼去?”
“西北不太平,顧思明爲我引薦了明心公主趙宛,讓我隨她一同去。”
“顧思明,你跟他有交情?”陸平川說,“哦,我忘了,你曾救過他一命。”
說到陸平川的時候神色如常,看來鎮北王府有關的事情刺激不到他。
想來也是,若是遇上鎮北王府就失去理智,都不需要雲期試探,李常玉自己都能發現端倪。
“正是如此,顧思明要還我的人情,託付明心公主這件事,說讓我.....”雲期輕笑了一聲,“建功立業。”
“建功立業?”陸平川嗤笑,“他自己且還沒有建功立業呢。”
“原本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轉念一想,我總是要離開的,倒不如去看看,日後總要自己安身立命纔好不是?”
陸平川的瞳孔一縮,旋即又古怪地笑起來:“是,是啊,你是想要離開我的。那你就去吧,左右你早晚都是要走的。”
他在意的是這個?
在意雲期的去留?
雲期覺得有些荒謬,他竟然還會在意薛雲期的去留?
當初程娘子下手那樣狠辣,若不是已經換了芯子,恐怕他只能對着薛雲期的牌位悼念了,哪還有現在。
如今居然開始不甘心放她走,還覺得她要走是不對的?
簡直......厚顏無恥!
雲期看着陸平川:“這是我們上次說好的,不是嗎?我爲您做好最後一件事,您放我自由,我等了這麼久,即便這自由已經沒有您也沒有阿枝了,但是畢竟是我盼了這麼多年的,您不會要收回去吧。”
她故意說的有些小心翼翼,甚至還驚惶地看了陸平川兩眼。
這番舉動落在陸平川眼中,就是她的謹慎小心,生怕他收回成命。
他稍微有些放心了。
即便阿荔現在性情大變,但終歸還是那個將他當做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的阿荔。
即便口口聲聲要着自由,也在無意識地仰仗他。
陸平川放心了,就好說話多了。
“你既然這麼覺得就去吧,能派趙宛去想必不是什麼險境,若是真的是險境......你就回來,便是無處安身,我這裏總是容得下你的。”
雲期笑了一下。
容得下?
若不是原本的薛雲期死了,你這裏恐怕是世界上最容不下她的地方。
還無處安身就回來?
呸!
但是想是這麼想的,雲期面上還是笑意溫柔;“屬下明白。何況西北地方特殊,屬下也想在臨走之前立個功,不圖什麼大事,就爲主子探一探西北的虛實吧。”
這話說得很體面,但是雲期知道有多違心。
而陸平川則是滿意地笑了。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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