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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夫人與雍王

何鳶看着女人,冷笑:“是誰在胡說你心裏清清楚楚!”

他過去一向是以謙謙君子自詡的,但是面對這個看着他們家崩塌卻死性不改的女人,他已經失去了所謂的對長輩的尊重。

女人慢慢地站起來,她已經病得很重了,就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再加上連日的飢餓,只有看見食物的時候纔會迸發出力氣。

但是現在她看着何鳶,眼裏都是惡毒的光:“你就是在胡說,要不是你爹惹怒了大人,我兒原本能平安回家的,原本寧邊也不必出事。”

雲期皺眉:“你說什麼?什麼大人?”

這背後居然還有隱情?

雲期原本以爲,這次的疫病在寧邊最多隻能打聽出何大勇和李家大兒子是從哪裏得的病,但是聽李大娘的話,這何大勇和李家大兒子之所以得病,居然還有隱情。

李大娘怒視着何鳶:“若不是你爹昏了頭,原本就不該有這一場禍事!”

何鳶愣住了。

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這些所謂的內情何大勇也不會告訴他。

從前或許會跟他母親說,但是自從藥丸一事瞞着母親之後,何鳶就知道,即便是母親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

但是不論如何,何大勇也不會是禍害了別人的人。

眼看着何鳶又要吵起來,雲期示意方渠把何鳶拽住,問李大娘:“您知道那位大人是什麼人嗎?方纔我就說了,我是京城來的,只要您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必定會爲您的兒子和這西北的百姓伸冤。你們原本命裏不該有此劫難的,不是嗎?”

李大娘看了雲期一眼:“老婆子不知道姑娘說話是真是假,就算你真的是京城來的小姐,也還是早早走了吧。”

她在勸雲期離開。

雲期猜,那個人恐怕不是什麼簡單的皇親國戚,身份只怕遠勝於定國公府。

李大娘的大兒子無辜枉死,甚至禍害了整個寧邊,別的不說,她心裏對害他們至此的人一定是有恨的。

現在雲期站出來說能夠報仇,若是旁人一定迫不及待地把一切和盤托出,但是她卻拒絕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是哪怕有名聲赫赫的定國公府作保,都讓李大娘不敢冒這個險。

但是能讓人覺得定國公府都比不過的皇親國戚,雲期想,會是誰呢?

親王之子就不太可能了,那些郡王之流在京城一抓一大把,實在不值得忌憚。

莫非是親王級別的,或者......乾脆就是陛下親生的那些皇子公主。

雲期定了定神,看向李大娘,說:“我們來此就是爲了這次的疫病,不僅要救人,還要把蔑視人命的魑魅魍魎統統都揪出來。”

李大娘卻突然一屁股坐下閉上眼睛:“隨你們的便,反正我老婆子什麼都不知道。”

她是擺明了不會再說了。

何鳶還要再說,雲期看見他這幅樣子就頭痛,揮一揮手方渠就把他拖下去了。

“多謝大娘指點迷津。”

不管李大娘把那個大人說出來是否出於本意,都爲雲期指了一條明路。

原本雲期並沒有把何大勇的那份工放在心上,她一直都覺得除非找到當事人,否則這些都不足以對疫病有什麼好的地方。

但是李大娘的話,還有那位大人。

何大勇患病的時候疫病已經開始擴散,那位大人能夠有恃無恐想必手中是有治病的方子的。

都不需要找到他操縱一切的證據,只要能夠找到這個人,威逼利誘,辦法總比困難多。

實在不行,就去信問一問謝長安知不知道疫病原本是由誰解決的。

雲期對着李大娘行了個禮,就去找方渠跟何鳶了。

這時候的何鳶已經冷靜下來了,他原本就不是什麼衝動易怒的人,只是事關家人,任他再是冷靜自持,也抵不過全家的人命和名聲。

“你父親不曾跟你說過嗎?”

雲期看着何鳶通紅的面孔,漫不經心地問。

何鳶覺得自己的心還是跳得很快,就連臉都覺得發熱,過了一會,他說:“不曾。”

何大勇一門心思他能夠讀書考舉,出人頭地。

除了讀書之外,什麼都不告訴他也不許他知道。

“他什麼都不告訴我,就連我知道的,那些和他有關的消息,都是我娘唸叨的時候被我聽見的。”

雲期看何鳶的臉色不似作僞,像是何大勇這種一門心思巴望兒子讀書靠功名的父親也不是隻此一個,所以何鳶說不知道,她心裏是信了的。

但是事情不能到這裏結束。

瘟疫的源頭,何大勇拿回家的藥丸,這些都必須查探清楚。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去逼問李家的二兒子,但是看李大娘的態度,恐怕他們一家子都是諱莫如深的。

但是李家大兒子和何大勇同樣都只是一個苦力,就算知道些什麼也是有限的。

何況即便他們說了,雲期心裏也不敢全信。

畢竟這些東西,尤其是這些牽涉甚深的東西,除非眼見爲實拿到證據,否則隨時都有翻供的可能。

雲期看着何鳶,心裏厭煩這個人一問三不知,還只會發怒。

但是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她再是神通廣大,何鳶也是那條地頭蛇。

更別說雲期還稱不上神通廣大。

她問:“你爹平日裏是在寧邊做工的,你認識跟他一道的人嗎?”

何鳶看着雲期:“一道的人?”

雲期點點頭。

是的,就算是跟何大勇一起出去的人都病死了,那些之前在寧邊一起的人肯定有活着的,就算這些人也死絕了,他們的家裏人總是活着的。

何大勇原本只是寧邊一個平頭百姓,即便那所謂的來錢快的活計真的與皇子公主有關,他能得知的方式也非常有限。

既然那個與他素無交情的李家大兒子能知道,那肯定還有別人能夠知道。

即便那個人也去了,或者那個人不去,但是總不會人人都像是李家人一樣,總有能撬出點什麼的人。

都不需要他們跟李家人知道的一樣多,哪怕是知道些細枝末節,都比讓雲期繼續無頭蒼蠅似的矇頭亂猜強得多。

但是這一切,首先就需要何鳶知道跟何大勇一道做工的人。

雲期希冀地看向何鳶:“你知道嗎?都有誰?”

何鳶想了想:“我記得我舅舅之前跟我爹一起的,但是我舅舅已經病死了。”

“你舅舅?”雲期上前一步,急迫地問,“你舅舅是跟你爹一起去了嗎?”

何鳶搖了搖頭:“舅舅沒在那裏待太久,賺了些銀子就回來了,說是因爲舅母一個人管不了表弟表妹。”

雲期鬆了口氣:“我們去找你舅母。”

何鳶卻有些爲難。

雲期心頭一跳:“難不成你舅母也沒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母親還在的時候就聽說舅母好像得了病,這麼久了,就算還活着恐怕也不好了。”

“沒事,帶我過去。”

就算真的不好,也總要試試才知道。

何鳶的舅舅家離何鳶家不遠,走過一道坊市門又過了一條街就到了。

而何鳶的舅母和表弟表妹也沒有像是那些放棄了希望的人一樣躺在地上,就連門前也是乾乾淨淨,連個躺着的人都沒有。

兩人推門進去,就看見兩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坐在照壁前面,一聽見人來就抓住了一邊的掃把。

兩個小孩容貌相仿,年紀也差不多,應該是一對雙生子。

想必這就是何鳶口中的表弟表妹了。

見來人是何鳶,兩個人高高興興地湊過來抱住何鳶的腿:“表哥。”

何鳶一邊一個摸了摸頭:“舅母呢。”

話音未落,兩個孩子圓滾滾的眼睛裏就蓄滿了淚水,男孩說:“母親已經好幾天不喫飯了。”

女孩說:“可是咳血卻越來越嚴重了,表哥送來的藥母親也不肯喫。”

送來的藥?

雲期心中一動,想必是何鳶把何大勇留下的藥丸分給了舅舅家一部分吧。

何鳶一手牽着一個孩子:“帶我過去。”

兩個小孩卻沒動,而是戒備地看着雲期:“這是誰?不像是咱們這的人。”

雲期不擅長應對小孩子,先前給付憫思陪玩的時候也就是仗着年紀小,看見兩個小孩一起看過來,不等說什麼,身子先僵硬了。

方渠一馬當先地擋在雲期身前:“我們來是有些問題想要問你母親的。”

她自以爲自己已經十分和氣了,但是兩個小孩卻又把掃把抓起來了:“你們真是陰魂不散!都說了我母親什麼都不知道!”

何鳶一愣,蹲下身子看着兩個孩子:“之前有人來找過舅母?”

兩個孩子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就聽見屋裏傳來一個聲音:“是鳶兒來了啊。”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扶着廊柱,像是無力支撐自己了似的。

但是即便已經走到如此末路,她的臉上還是乾乾淨淨的,身上的衣裳也稱得上整潔,不似那道上遇見的病人一般狼狽。

何鳶快步走上前去扶住女人:“舅母,你怎麼出來了?”

雲期看向女人,覺得她的通身氣度不像是一個做苦力的人的妻子,於是福身:“夫人。”

女人看見雲期這番作態,忍不住笑起來:“倒是很久不曾聽見有人這樣叫我了,只可惜家中實在沒什麼好招待的了。”

雲期看着女人:“也不需要什麼招待,只是想問夫人幾個問題。”

女人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雲期,一會,突然笑了:“來者是客,怎能不招待,進來吧。”

這個女人不僅僅只是何鳶的舅母,她身上一定還有別的祕密。

只是雲期眼下並沒有心思關注,只是跟着女人走進屋裏,在心裏打腹稿待會該從哪裏說起。

誰知道都沒用雲期自己問,女人甫一坐下就直說:“你是跟鳶兒來的,應該是來問疫病的事情的吧。”

雲期一怔,然後點點頭:“正是。”

女人像是小孩子一樣,看見自己猜對了就開心地笑起來:“我還真猜對啦!”

然後她正色道:“我看你的衣裳不像是寧邊的,是哪裏來的?”

雲期說:“京城,定國公府。”

女人臉上的笑也沒了:“你是定國公府哪一房的?”

她知道很多,雲期想,不僅知道定國公府,甚至還知道定國公府有幾房。

“我父親是定國公府的二爺。”

女人一愣:“二爺?他還活着?”

雲期搖搖頭。

女人的臉色便暗淡了下來,神色也有些失落:“我想也是,他們怎麼會留到現在呢?”

然後她擡頭看向雲期:“你既然是二爺的女兒,我與二爺也算是故人,你有什麼問題,我定然知無不言。”

雲期心裏略定,雖然不知道她跟薛二爺之間到底有什麼交情,但是願意告訴她就已經很好了,不必多糾纏。

她說:“我想問,夫人知道何鳶的父親是去哪裏做工的嗎?”

女人笑了:“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不少了,但是我奉勸你,還是不要插手了。”

雲期不依不饒:“是誰?”

女人無奈地搖搖頭:“是雍王殿下。”

雍王?

雍王是當今陛下的親兄弟,甚至在陛下那裏的榮寵更勝長公主,蓋因當年陛下奪位之後,雍王自願交出兵權,退居封地。

對,西北寧邊附近就是雍王的封地。

放着那些富庶宜居的封地不要,選了苦寒的西北,不管雍王有沒有讓陛下安心的心思,總之陛下是確實安心了。

這是一般人眼裏的,但是雲期知道的要更多一些。

比如,這位雍王殿下,是趙景殊最早的支持者,沒有之一。

不管這位謹慎了一輩子的雍王殿下是爲了什麼摻和進了趙景殊的渾水,眼下他的身影出現在這裏,就意味着這其中有趙景殊的手筆。

那麼,何大勇和李家大兒子去做工的那個地方,就顯得尤爲重要了。

雲期看着女人,忍不住說:“你知道......”

不等雲期說完,女人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夫君原本是想去的,卻發現了雍王殿下的蹤跡,他覺得不對勁,就回絕了。”

說罷她看着雲期:“我知道的只有這些,最多也就只能告訴你,這些連西北總督也牽涉其中,再多,怕是不能了。”

這些也足夠了。

雲期知道女人說出西北總督和雍王是指望自己知難而退,但是事已至此,絕沒有臨陣脫逃的道理。

她對着女人拜下:“多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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