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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分道與無言

這是趙宛到北疆的第三日。

不知道是不是西北總督或者說這瘟疫的那個幕後操縱者,終於意識到了趙宛來北疆是來求援的,自從她進入北疆地界,三日以來已經受到了無數次接連不斷的暗殺。

但是趙宛身邊的人都不算弱,加上她自己也是有些武藝傍身的,總算是有驚無險進入了陌城。

北疆其他地方還好說,陌城絕對是鎮北王府絕對掌控的地方。

一進陌城趙宛就鬆了口氣,總算能過幾天安生日子了。

不過趙宛也並沒有貿然找上門去。

那瘟疫在西北,西北總督擺明了是陛下爲了分薄鎮北王府的勢力範圍扶持的,誰知道幕後之人有沒有陛下的關係。

鎮北王府本來就已經被陛下猜忌,若是因爲這件事得罪了幕後之人再被上眼藥,往後的軍糧軍餉又要成問題了。

但是這麼一直在外面也不是辦法,不進入王府就見不到顧思明等人,見不到他們就無法知道在她們兩個到來前的西北,都發生了什麼大事。

趙宛焦灼地咬了咬嘴脣。

她現在坐在陌城最高的茶樓裏,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鎮北王府的宅院,但是這樣近在咫尺,她卻不能貿然找上門去。

他們都是很好的人,趙宛實在不願意給他們惹上麻煩。

不過其實她也不必如此煩憂,她在這茶樓裏看了鎮北王府好幾天,早就有人腿腳快,報給王府了。

這不,顧思明不用趙宛去找,自己就上門來了。

“聽說有人在茶樓上面盯了王府好幾天,讓我看看是不是什麼歹人,公主殿下,怎麼,錦衣玉食夠了,來試試王府的斥候怎麼樣?”

趙宛看着顧思明“噗嗤”一笑:“你怎麼來了?”

顧思明在她身旁坐下:“你此去西北,我猜你早晚要來,只是沒想到這麼早,怎麼,西北的境況已經這麼糟了嗎?”

趙宛踢了他一下:“你就這麼不信任本宮,覺得本宮非得向你求援不成?”

顧思明討饒地笑笑:“倒也不是,只是西北局勢複雜,按理其實不該讓你來,但是雍王殿下的封地又在西北,他是跟陛下一路過來的,滿打滿算只有你跟他沒什麼干係,還是個適齡的皇家子弟。”

“雍王?”

趙宛對這位皇叔的印象非常淡薄,她是陛下成年子女中出生比較晚的,她出生時候雍王已經自請離京,到西北做一方土皇帝了。

何況她母妃也是陛下登基後從民間選出來的,不像是其他成年的皇子公主的母妃那樣,多少跟雍王打過交道。

兩相疊加之下,導致趙宛對這位按理說是跟陛下最親近的一個兄弟可以說是毫無印象。

顧思明看她困惑,就點了點頭:“雍王是陛下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素來有紈絝的名聲,當年陛下登基之後也就在京城住了一年,之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當時便有人說,雍王殿下是怕陛下猜忌,這才選了西北苦寒之地做封地,不過也有說是爲了陛下抑制王府,這才選擇獨據西北。

說什麼的都有,反而猜不出什麼來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因爲他見機極快,恐怕在陛下心中,仍舊是那個好弟弟。”

趙宛瞪大了眼睛:“那你之前怎麼不告訴我雍王在西北。”

顧思明神色歉然:“雍王確實十分低調,若不是因爲你們摻和了這件事,我重新翻看了西北的卷宗,我都要把他忘記了。”

這......

確實怪不得顧思明,要怪......難道要怪雍王太過低調不成?

不過,“他都低調了半輩子了,這次總不會跟他有關吧。”

顧思明也說不準,不過凡事還是要往好了想。

趙宛看着顧思明的神色,就知道他也說不準。

忽然,她神色有些慌亂:“你給我舉薦的那位薛小姐還留在西北查探,你說她是個有些莽撞的姑娘,若是她查到了雍王頭上......”

顧思明的臉色一起變得慌亂。

他深吸了口氣:“這位薛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三歲就敢在城樓上跟黑羽軍的探子相搏,甚至不惜一命換命,後來的傳聞裏也沒聽說過她有什麼害怕的東西,若是讓她知道了,只怕會直接去抓雍王的把柄。”

兩人一起倒抽了口涼氣。

“真的......這麼莽撞的嗎?”

顧思明點了點頭。

趙宛嘆了口氣:“那她恐怕已經跟雍王對上了。”

兩個人一時之間心有慼慼焉。

“李常旭呢?你們兩個不是一貫形影不離的嗎?今日你來見我,他怎麼沒來。”

說起李常旭,顧思明幾乎不可察覺地嘆了口氣:“我與世子又不是連體嬰兒,怎麼會一直形影不離,又不是小時候了,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趙宛幾乎是一下子就聽出來不對勁了,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笑話,這怎麼會是顧思明能說出來的話。

趙宛可是記得的,小時候他們跟着鎮北王習武,鎮北王問以後想要做什麼,只有顧思明一個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我要像父親一樣,做世子的家臣。”

他是一個很優秀的顧家子,比他大哥二哥都優秀,也比他們更忠於鎮北王府。

甚至對於他來說,他的未來就是與鎮北王府密不可分的。

然而眼下,這樣的顧思明卻說“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可是你要做的事情不就是效忠李常旭嗎?

趙宛沒有說出口,但是她想她的臉色恐怕並沒有藏住這件事,否則顧思明看向她的眼神就不會這麼無奈了。

“是因爲郡主的婚事。”

趙宛挑眉:“你叫她郡主?”

李常玉自小養在京城,鎮北王府其他人不好隨意入京,顧思明就常常代王爺王妃他們前去看望。

兩個人好的跟親生兄妹似的,平日裏也是叫她阿玉的。

如今居然叫她郡主,難道他們兩個還真因爲李常玉有了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郡主的婚事一看就是陛下的緩兵之計,北梁虎視眈眈,和親又不順利,他不得不依靠王府,所以讓太子娶了常玉穩住王府。”

趙宛點點頭:“雖然和親的事犧牲了一個晚晴縣主,還死了永昌,但是對於王府來說也未必就是壞事,起碼陛下現在還需要王府,輕易不會對王府出手,再者說李常玉嫁給趙景殊,陛下也安心。”

顧思明哼了一聲:“你跟世子的想法倒是很合拍。”

那日他對李常旭表示了自己的不贊成之後,李常旭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雖然皇家有心把李常玉當做一個人質一樣押在京城,但是鎮北王府本就沒有不臣之心,李常玉究竟是爲什麼被扣在京城並不重要。

何況李常玉原本就喜歡趙景殊。

這是李常旭和趙宛唯一意見不同的地方,趙宛認爲李常玉的婚事爲王府創造了價值,所以不是壞事。

而李常旭卻是因爲李常玉喜歡趙景殊,所以不管她究竟是因爲什麼留在京城,能讓她得償所願就不是壞事。

但是,“即便沒有不軌之心,也沒有把自己的把柄放在別人手裏的道理。”

趙宛聳聳肩:“然後呢。”

“然後,”顧思明笑了一下,“我們誰都不肯退一步,於是大吵一架。”

“真奇怪,你們居然也會吵架,還會吵到這種程度。”

顧思明低下頭,看着趙宛指尖上的蔻丹,微微出神:“我也覺得奇怪,他爲什麼總是隻看得見眼前的,覺得現在的皇家需要王府,郡主就能一輩子平安無事。若是有一日陛下不需要了,郡主就是第一個祭旗的犧牲品。”

趙宛沒說話,她能看出來,現在的顧思明只是需要一個聽衆,哪怕她什麼反應都沒有,只要坐在這聽他說完就夠了。

“然後李常旭說,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是阿玉的哥哥。”

趙宛愣住了。

好傢伙,她真是看錯李常旭了,真是專門往人心窩子捅啊。

顧思明對李常旭兄妹兩個掏心掏肺的,不是同胞也勝似同胞了,結果在李世子的眼裏,他永遠只是一個外人,甚至連對李常玉的婚事都沒有說話的權力。

說了也沒有用,沒人會聽。

能不扎心嗎?

難怪顧思明不跟李常旭一道了,任誰聽了這話都要受挫,更別說結伴同行了。

這事情若是發生在趙宛身上,她恐怕看見那個人的臉都要難受三天。

不過,顧思明微微一笑:“我們原本就不是什麼一母同胞的親生兄弟,他心裏這麼覺得我也不奇怪。”

趙宛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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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明回到王府他的住處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但是屋子裏令人意外地亮着燈,他走上前去,隔着門說:“世子。”

“思明。”李常旭也隔着門和他說話,“下人說你好些日子沒回來了,但是我猜測你今日要回來,”他似是喟嘆,“你果然回來了。”

顧思明站在外面:“我畢竟不是是顧家的人,也不好總是住在王府裏,在外面有住處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吧。”

李常旭氣急:“你!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只是一時口誤,你何必死咬着不放!”

顧思明深吸一口氣,說:“世子大晚上來,就是來與我吵架的嗎?”

他是在讓步,可李常旭不依不饒:“那你呢!大晚上回來,就是爲了與我吵架的嗎?”

顧思明簡直不想搭理他,但還是說:“京城付家最近有了些動靜。”

李常旭默了一下,好在他還有些理智在,沒有繼續跟顧思明吵:“你覺得他是當年那個付嬪所出的皇子?”

顧思明點了點頭,等看向屋子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李常旭是看不見的,又說:“八九不離十。”

確實八九不離十。

原本送嫁李常玉這件事是輪不着顧思恆去的,李常旭不好隨便入京,但是顧家三兄弟,論長有顧思域,論與李常玉親近有顧思明。

雖然顧思明是不贊成這門親事的,但是王爺有命,他無論如何也會把這樁親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換言之,不管怎麼樣都是輪不到顧思恆去送親的。

但是偏偏是他去了。

“我之前猜過他的身世,但是他一向諱莫如深,加上也並不曾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便沒有拿到檯面上說。只是從他一直不肯進京的事情上,猜他大概與皇家或者說陛下之間有什麼嫌隙。”

“那你是怎麼肯定他就是當年那個付嬪的兒子的?”

顧思明笑了一聲:“柔則說的,他說趙景殊近日來十分緊張,她來北疆之後聽說趙景殊也去了西北。他位子穩當,按理是不必搶這個功勞的,何況柔則對他並無威脅。

但是他去了。

可是朝中並沒有什麼異動,非要說的話就是二哥逗留京城不肯回來。

如果他真是付嬪的孩子,趙景殊確實應該有些緊迫感。”

李常旭沒有說話。

當年的付嬪死的莫名其妙,就連她所出的那個皇子也神祕失蹤,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陛下對付嬪是十分寵愛的。

付嬪死後不僅給她追封皇后,還特地囑咐了用皇后儀仗下葬,甚至還爲此輟朝七日。

如果顧思恆真的是那位皇子的話,趙景殊其實並沒有什麼優勢。

畢竟陛下猜疑心重,誰是太子也不過他一句話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雖然允許皇子入朝,但是卻不肯給他們一點兵力,若是陛下偏向顧思恆,趙景殊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更何況,趙景殊那所謂嫡出的身份,在付嬪已經被追封爲皇后的顧思恆面前,並無絲毫優勢可言。

畢竟兩個人的母親都是皇后,追封不追封的並不重要,站住了一個“嫡”字比什麼都重要。

何況當年付嬪在的時候便常受皇后磋磨,陛下心裏就是可憐他們母子的,趙景殊說不準還要被記起當年事的陛下遷怒。

顧思明把話說的無比清晰:“你看,現在就是我說的兩難時刻,二哥和趙景殊,或者說二哥和郡主現在就已經上了天平。”

李常旭說:“當然......”

“當然是誰?郡主還是二哥?選郡主?二哥必死。選二哥,郡主也是敗者妻子。”

李常旭默默無言。

顧思明又說:“現在還只是二哥和郡主,若是有一天上天平的成了王府呢?你不要覺得我在這危言聳聽,因爲這是遲早要發生的事情,只不過你不肯去想罷了。”

李常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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