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玄蛇

黑水有玄蛇，是爾天地生，無狀名神威，陰穹退天雷。

······

幽遠而深邃的黑暗中飄蕩着死寂的氣息，一道魁梧的身影舉着一團電光從黑暗中走來，雷君已是走了半個時辰，仍是沒有到玄隱清輝所說的地方，眼前只有無止境的黑暗，以及那時不時便會響起的陰森鬼哭聲。

雷君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腳步，玄隱清輝被雷君擋住，看不清前面到底有什麼，他出聲問道：“雷君······”

玄隱清輝話還未說出口，雷君伸手止住了他的話，周圍頓時陷入了沉寂，只聽有細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原先不過是輕微幾不可聞的聲響，隨後漸漸清晰起來，那似乎是鳥鳴叫的聲音，卻又不全然是，因爲鳥叫聲不可能這麼淒厲，但是卻又偏偏像極了鳥鳴的聲音。

前面的雷君已是看清來物究竟是什麼，清喝一聲道：“鬼車邪鳥，沒想到這裏竟還有殘餘。”

玄隱清輝心中一驚，鬼車邪鳥乃是傳聞中上古三大邪鳥之一，其最喜食人肉，曾經禍亂過很多的地方，凡是鬼車邪鳥到處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因此玄門魔道便聯手耗費十數的功夫，終於將鬼車邪鳥剿滅殆盡，此後再也沒有聽聞鬼車邪鳥的蹤跡，沒想到此地竟然會有鬼車邪鳥，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淒厲叫聲震耳欲聾，首當其衝的便是雷君，它們生性殘忍最喜食人肉，這漫長歲月以來它們被禁錮於此地早已不知人肉是什麼滋味，而今見到雷君當然是張口便要撕下他身上一塊肉來飽餐一頓。這些鬼車邪鳥身上帶有一股濃濃的死亡黑氣，又長又大的嘴巴里面長滿了利齒，若是被他們咬上一口非死即傷。

雷君低喝一聲，青紫雷電握在手中化作一柄雷電之劍，雷君本就是劍道高手，否則也不會教出天淵四劍之一的劍滅陰玄，此時劍道神通初露鋒芒，凡是衝過來的鬼車神鳥無一倖免，皆忘在雷電之劍的劍招之下。

玄隱清輝看着如閒庭信步，隨意而動的雷君劍招，方知四天觀爲何能雄霸無方天淵多年，此等劍道修爲就算是一百個他也是比不了的，同時他也明白爲何他的母親一直忌憚雷君，可以說雷君無論是修爲還是劍道神通都不遜色於他的母親電母。

鬼車邪鳥悍不畏死鋪天蓋地好似沒有窮盡，真不知這裏究竟隱藏了多少的鬼車邪鳥，難不成這裏便是鬼車邪鳥最後的巢穴不成。就在這時乍聞身後傳來怪叫之聲，玄隱清輝急忙轉頭看去，只見黑暗中亮起兩盞血紅燈籠，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縱是那些以兇殘聞名的鬼車邪鳥身上也沒有這麼重的血腥味以及凶煞之氣。

雷君察覺身後的那股凶煞之氣，一劍掃滅前方數丈範圍內的鬼車邪鳥向後望去驚道：“這裏怎會有此等兇物，不是傳聞它一直長居天地五海的無情海內麼，怎會出現在此。”

玄隱清輝此時也看清了身後兇物的面貌，失聲道：“黑水玄蛇。”

荒獸《三十六》記載的上古魔獸之一，傳聞乃是開天闢地之後天地間的濁氣與開天殺氣糾纏在一起蘊育而出的魔物，一直居住在無情海之中，少見世間，若非久遠前曾出現過一次，世人還以爲荒獸《三十六》中所記載的不過是傳說罷了。而今再見此等兇物，就算是強如雷君，也感到棘手，因爲黑水玄蛇乃非人力所能敵，一身修爲神通早已通天徹地，或許只有傳說中的九天界中的神祇才能降服此獸。

只見黑水玄蛇已是駭然撲來，一口腥風薰的玄隱清輝和帝子千臨幾乎暈厥過去，雷君提劍便擋在了黑水玄蛇的身前，他掌中雷電之劍劈在黑水玄蛇的身上不痛不癢，一絲血痕都沒有留下，反而是雷電之劍被削弱了不少。

雷君自知無法力敵黑水玄蛇，伸手抓住玄隱清輝和帝子千臨便向鬼車邪鳥方向縱身躍去，正好遇到撲面而來的鬼車邪鳥張嘴撲來，鬼車邪鳥見三名生人自動送上門來，豈有放過的道理，誰知它們飛至雷君身前三尺處時竟是化作一道黑煙消散，再往後的鬼車邪鳥驚覺雷君身後的上古魔物黑水玄蛇，紛紛逃離，一轉眼已是消失不見。

雷君心中暗罵一聲，這些畜生逃命倒是挺快。

身後的黑水玄蛇不愧是上古魔物，行動一點也不慢，竟是有些快要追上雷君，此時雷君忽覺有些不對，傳聞中的上古魔物黑水玄蛇可操水火之力爲己用，眼下便有一條暗河，怎不見黑水玄蛇東遊控水神通，這其中莫非······

雷君停下腳步，將玄隱清輝和帝子千臨放在一邊，三神天鐗從手中化出，熾烈電芒閃耀四周。只見雷君運起五分真元，低喝一聲道：“極雷劍。”

赫見三神天鐗飽含雷電之力駭然劈向黑水玄蛇，反觀黑水玄蛇不閃不避撞在了雷君手中的三神天鐗之上，霎時石蹦地摧，暗河激盪，眼前上古魔獸黑水玄蛇竟是消弭不見。周圍響起碎裂的聲音，只見周遭景象一變，四周頓時開闊了起來，原本不過四五丈寬度的地淵，竟是一下子變得尤爲寬敞起來，竟是有五六十丈的寬度，山壁上也不再是黑暗一片，有一些發光的菌子生長在山壁之上，稍微一動便有許多的光粒噴濺出來。

此時傳來拍手的聲音，只見距雷君不遠處便是暗河的盡頭，鬼司正站在那裏拍手讚道：“不愧是雷君，竟能窺破司的陣法。”

雷君收起三神天鐗淡淡道：“小道耳，山鬼我本欲放你一條生路，既然你執意要見閻王，本座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話音落下，雷君厲掌猛攻向鬼司，還未攻至鬼司身前便被鬼羅擋了下來，魘魔地考妖豔的紫色刀光，即使是雷君也不願硬接，掌中再次化出三神天鐗，一擊便將鬼羅擊退數步，震得鬼羅虎口龜裂，血液順着刀柄流淌下來，滴落到了地上。

雷君到底是愛才心切，用三神天鐗指着鬼羅道：“小輩，你很不錯，只要你歸順與我，我還是那句話，必將傾囊相授。”

鬼羅持着刀，沒有看向雷君，他低着頭，冷着眼，只見他握刀的手緩緩的動了起來，魘魔地考被他橫在胸前，只聽他冷冷道：“它說，它想飲血。”

只見鬼羅身影瞬動，再次出現已是在雷君身前，揮刀便斬向雷君咽喉要害。再看雷君似是早有預料，握着三神天鐗的手背在身後，左手劍指夾住魘魔地考的刀刃，青紫電芒不斷閃爍，刀刃距離雷君胸前十寸便再也無法斬下半分。

鬼羅低吼一聲：“啊。”

只見鬼羅周身魔氣大盛，魘魔地考刀身之上亦有黑色魔氣纏繞，雷君眉頭微皺，屈指彈開魘魔地考，身形向後退了數步，看着左手上纏繞的魔氣，青紫電芒噼啪作響，魔氣瞬間消散不見。

雷君見此魔氣心中更是暗贊，他心中愛才之心更是熾盛，他道：“能修出阿賴耶魔氣真是罕見的天資，當年的天聖他老人家耗費數十載光陰纔將此魔氣修出，莫非······”

雷君看向鬼羅手中的魘魔地考，又道：“莫非魘魔地考中蘊有天聖數百載修爲，甚至其至強神法之一的廣業真神功也在其中。”

念及此處，雷君心中愛才之心頓時消弭不見，轉而變成了熾盛的貪念，天聖的數百載苦修根基，由不得他不起貪念。

雷君暗暗將功體運至十成，他要一擊必殺，絕不留活口。

就在此時，周圍忽然暗了下來，一股陰煞寒氣從鬼司身後的深淵中瀰漫出來，濃重的黑暗好似霧氣洶涌撲了過來，周圍光亮瞬間消失，有的只有無盡的黑暗。陰冷鬼嘯聲同時四下響起，鐵鏈交錯摩擦的聲響如同無間的索命之音響徹在他們耳側。

鬼司聽聞此聲，早已匍匐在地。

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從深淵中傳出：“生有生，大道自有徵。死無死，何用百年算。”

聞此詩號聲，雷君心中一驚，面露驚駭之色，他一掌將玄隱清輝和帝子千臨打暈，失聲道：“是你，怎會，你不是······”

深淵中的聲音低沉冷笑道：“既知是吾，爾敢造次。”

雷君單膝跪地，誠惶誠恐的道：“無極不敢，無極不敢，還望尊上赦罪。”

深淵中的聲音有一股無狀的神威，令雷君身體瑟瑟發抖不敢越雷池半步，手心都捏出了汗，但聽深淵中的聲音又道：“赦罪？你還知罪？今日之事你若透露半句出去，後果你自知曉。”

雷君低頭，冷汗滴落到了地上，他連忙道：“無極不敢。”

深淵中的聲音喝道：“還不快滾。”

雷君如聞赦令，急忙抓起玄隱清輝和帝子千臨離開了地淵，半刻也不敢停留，不知那深淵之內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竟令堂堂的四天觀之一的雷君如此懼怕。

待雷君走了之後，鬼司趴在地上道：“鬼主，何須您出手。”

深淵中的聲音道：“雷君所修的神道已至極天神境的頂尖，以你的修爲自是不敵。鬼羅還未長成，待他修得地魔之境極深的境界，方纔有可能與雷君一較高下。”

鬼司道：“多謝鬼主解惑。”

陰寒殺氣逐漸消退，那股至極的黑暗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此地轉眼便恢復了原來的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