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深淵

地淵一入生死茫，刀劍相爭是同門。

······

李千燁縱身躍入了地淵之中，身邊冷風乎乎的吹着，握劍的手一抖，真解衝玄劍便自動飛出落在了他的腳下，他身體向下墜落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也藉着隱約的光亮漸漸看清了周圍的事物。

光禿禿的山壁上長着一些藤蔓，一開始這些藤蔓不過手指粗細，隨着李千燁的深入，這些藤蔓變得越來越粗，有些藤蔓甚至比他的手腕還要粗上一些，同時有白色霧氣自下方瀰漫上來，模糊了李千燁的視線，讓他無法看清周圍的一切。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反正現在他已經深入地淵之中，極少有光亮照射進來，只有他腳下的飛劍發出的劍光照亮方圓數丈範圍。

忽然一陣勁風迎面掃來，李千燁急忙閃避，他還沒看清攻擊他的是何物，身後再次傳來破空之聲，李千燁駕馭飛劍身體向後轉去，憑着劍光他這纔看清了妖藤是什麼東西在攻擊他。那是一條粗大的藤蔓，約有碗口那麼粗，上面佈滿藍色的亮紋，血色的葉片抖動間發出金屬之聲。

李千燁清喝一聲，真解衝玄握在手中奮力向前一砍，誰知這妖藤力大無窮，李千燁被妖藤甩的撞到了山壁之上，那些細小的妖藤立刻將李千燁纏繞住，葉片插入李千燁體內吮吸着他的鮮血。

李千燁被這一撞擊直覺體內血氣上涌，險些噴出一口血來，李千燁強運功體，震碎那些纏繞着他的細小藤蔓，繼續向下落去。那些細小藤蔓被震碎之後立刻有其他的藤蔓補充過來，細小藤蔓尋着李千燁身上的血腥味追下，如同一掛血色瀑布不斷向下落去，那條粗大的藤蔓也不知從哪裏鑽出，形如一條長鞭抽向李千燁。

李千燁察覺那些藤蔓追來，低喝一聲，九陽玄門正宗心法狂催開來，他手中的真解衝玄劍立刻四散，若星河般環繞在他手掌上方，一團烈焰從星河中心處暴裂開來，如星火燎原之勢，轉眼已經化作一團巨大的火球。熾烈的火舌吞吐間那些追來的細小藤蔓瞬間化作灰燼消散，而那條極其粗大的藤蔓同樣懼怕烈焰，根本不敢靠近李千燁掌中的那團巨大火球，卻又不甘心就此放棄，便貼着山壁極速向下追去，打算從李千燁下方包抄過去。

李千燁自然不會讓藤蔓如願，口中喝道:“不滅玄陽道——天星流火。”

只見李千燁手掌之上的那團巨大火球炸裂開來，勢若奔雷，形如流星，隨着李千燁的身影向下極墜而去。那條粗大的藤蔓縱有不甘，卻也只能退回去，因爲再往下是它也無法深入的地界。

此時的地底深淵之下，無窮黃泉落處，一名被困鎖在龐大陣法中的黑影好似察覺到了什麼，他擡頭向上看去，口中發出詭異笑聲，只聽他低聲道:“不滅玄陽道的氣息，嘿嘿，不過區區第一重頂峯，就敢踏足此地。司，讓羅去會一會他，試試他有幾分能爲。”

深淵之上的鬼司聽聞命令，立刻道:“是，鬼主。”

注入深淵的暗河一共有九條，每一條皆是通向不同的地界，鬼司來到了其中一條暗河，這條暗河的入口極其的狹小，鬼司只能側着身子前行。大約行了百來丈，通道豁然開朗起來，鬼司似乎是來到了一處奇異地界，地上到處散落着斷掉的兵器，這些兵器上面佈滿了鏽斑。越是深入，地上的兵器便越多，甚至還有一些白骨散落在這些兵器中間，有的如人一般大小，有的卻是要比人骨大上許多，更有一些白骨已是狀若小山了。

鬼司看着這些白骨，他的眼中浮現得意之色，只聽他自語道:“等鬼主脫困，你們都將是鬼主征戰天下的鬼兵。”

最後鬼司來到了一柄斷裂的巨刀前，鬼羅正盤腿坐在巨刀之上，在他的肩膀上落着一隻只剩白骨的飛鳥，飛鳥的眼中一片血紅之色，見鬼司來到之後口中發出怪叫聲。

鬼司看着鬼羅道:“有人闖入地淵，鬼主命你會一會他。”

鬼羅睜開眼，他的眼中一道妖異的紫芒閃過，他沒有回答，卻是握緊了手中的魘魔地考跳了下來，向鬼司來的方向走去。

李千燁伴着流火墜入了更深的黑暗中，他周身的火焰慢慢熄滅，周圍陷入了一片寂靜的黑暗，李千燁經方纔一事不敢放鬆警惕，腳下飛劍光芒逐漸暗淡了下來，僅憑自身的靈覺前行，下方更不知是何所在，容不得他不小心。

純極幽暗的地淵中，原本空無一物的山壁上忽然亮起了兩個血色圓雙眼，很快一個接着一個，在李千燁兩側的山壁上出現無數的血色圓眼。

“嘎”一聲怪叫，李千燁便感到肩膀一痛，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緊接着他問道了血腥味，他摸了摸肩膀，已是有鮮血流出。

李千燁雙手結印，在他的身體周圍出現一圈隱有北斗七星的護體結界，隨後便聞“砰，砰，砰······”幾聲，有什麼東西撞在了他釋放出的結界之上。李千燁不敢大意，手上法決再變，燦爛星輝從他頭頂上的北斗七星中放出，將周圍方圓十數丈距離照的通明，他這才發現自己早已被不知名的黑色怪鳥包圍。

這些怪鳥渾身黑羽，一雙血眼兇殘之極，長有一隻長長的大嘴，嘴中佈滿了鋒利的牙齒，方纔李千燁便是被其中一隻這樣的怪鳥偷襲。

黑色怪鳥齊齊怪叫，刺耳音浪席捲四周，縱然被結界庇護的李千燁也不由心神受制，手中法印險些消散。黑色怪鳥再次衝向李千燁，它們還方靠近李千燁三尺之外便被一層無形結界擋住，悍不畏死的黑色怪鳥前赴後繼將李千燁圍城一團黑球，一隻接着一隻撞在李千燁的護體結界之上。

即使李千燁修爲再高也禁不起這些怪鳥幾乎毫無止盡的撞擊，很快他的護體結界之上便出現了裂縫，一旦出現一道，便會有第二道，第三道，很快結界上便佈滿了裂縫。李千燁心知結界無法維持太久，真解衝玄劍已被他握在手中，瑩瑩星輝在劍上流淌，他手中的劍好似化作了星空一般，瑰麗而充滿玄妙莫測之力。

“咔嚓。”一聲。

護體結界破碎，李千燁手中劍招運起，無數黑色怪鳥亡於他的劍下，竟是無一能突破他的劍招。但是這些怪鳥悍不畏死，即使前面的同類死了，它們也會一窩蜂的填補進來，好似要不惜一切代價殺死李千燁，這種近乎瘋狂的舉動已不是爲了單純的血食了，而是有人下命令讓它們這麼做。

漸漸的李千燁的劍招慢了幾分，有些怪鳥鑽到空隙便張嘴狠狠的咬向李千燁，李千燁劍鋒迴轉將這些怪鳥斬於劍下，後還有更多的怪鳥涌來。李千燁的右手先前已是受損，一根經脈錯亂，痛的他幾乎握不住劍，也不知是什麼一直讓他堅持到了現在。

體力不支的李千燁大喝一聲，璀璨星光自劍上亮起，口中喝道：“北斗神罡——七星化宇。”

李千燁手中真解衝玄劍連出七劍，七道劍氣停滯於他周身一丈之外，劍在胸前不住的旋轉，雙手掐劍訣分至身體兩側。只見停滯在他周身一丈之外的七道劍氣轟然抱散開來，滾滾氣浪推向周遭，凡是被氣浪接觸到的黑色怪鳥盡皆化爲黑煙消散。氣浪一直推至以李千燁爲中心的百丈之外這才停止，只見以李千燁爲中心的百丈方圓頓時化作瑰麗星空，燦爛而神祕的星子在這片區域閃爍不定，其中尤有七顆形成組成北斗七星陣勢最爲閃亮。

說時遲，那時快。

一道妖異的紫色刀光不知從何處劃開，李千燁僅憑只覺向左側一閃，刀光幾乎是貼着他的臉龐劃過，幾縷頭髮被斬落了下來，圍繞李千燁的瑰麗星空也隨之兩分，化作星星點點的碎芒消散不見。

赫見一人被黑色怪鳥包圍，這些黑色怪鳥並未攻擊於他，反而好似將他視爲他們的王，紛紛在他的周圍盤旋，卻無一敢靠近他方圓一丈之內。被黑色怪鳥包圍的人一身黑色長袍裹身，帶着黑色的連衣冒，髮絲隨意的垂散在他的面前，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面貌，只能隱約看見他冷冽的眉峯，無情的眼瞳，以及他眉心處刻着的兩個字——“天邪。”

再看他手中握着的劍，李千燁似曾相識，刀背密佈排列整齊的龍鱗紋路，一直向着刀刃處延伸，越是接近刀刃那些龍鱗便越是稀薄，到了刀刃處已是看不見龍鱗紋路了，只有那一抹清亮的妖異的紫色刀芒。

正是魘魔地考。

此時已不見魘魔地考之中的龐大魔氣，有的只是那道妖異的紫色刀光，鋒利的刀光令李千燁心中生出一絲忌憚之色，握劍的手也不由緊了幾分。

鬼羅冷冷的看着李千燁，心中不知爲何涌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卻又不知是從何而起，他冷聲道：“羅，不斬無名之輩。”

李千燁同樣冷聲道：“九陽玄門座下李千燁，你又是何人？”

鬼羅身影瞬動來到李千燁身前，雙手握刀砍向李千燁，同時口中道：“鬼羅。”

李千燁擡劍抵擋，功體催至十成，北斗七星在他頭頂閃耀，好似一片星空投影到了這地底深淵之下，瑩瑩星輝使得諸邪鳥辟易，魔氛盡掃。

鬼羅見狀，一身魔功同樣狂催，暴虐魔氣橫掃周遭，邪鳥被魔氣影響叫聲更盛，只是畏於李千燁頭頂上的北斗七星灑下的星輝不敢冒進，否則早就齊攻而上。

李千燁和鬼羅刀劍同震，兩人再次退開，再動時已不見人影，只有刀劍交擊的鏗鏘之聲，以及刀劍交擊時碰撞出的刀光劍影。

刀者暴虐八道，所向披靡，劍者飄逸靈動，劍走輕快，兩人一時間難分上下。

而在下方的鬼司緊盯戰局，同時心中暗暗得意，這兩人皆是玄陽門人，而今卻是生死相向，由不得他不得意。

(本章完)